第48章
任何一個了解繼國緣一的人,無關喜歡或討厭,包括鬼舞辻無慘本人在內,都不會有人否認他的劍技。
他是天生為劍而生的鬼才,是稀世的劍客。
黑死牟毫無疑問是習劍的天才,更是毫不停息的錘煉自己的劍技五百年之久。但哪怕如此,他依舊不是繼國緣一生前的對手。
這樣的天資,這樣的天賦,這樣仿佛就是對世上自稱天才的存在以諷刺的存在,大概除了嫉妒甚至轉變為憤怒之外,再也生不出超越的勇氣。
——所以哪怕鬼舞辻無慘的身體幾乎完全躲在了張開雙臂擋在前方的殺生院祈荒的陰影裡,依舊被對方精準的四分五裂。
甚至於站在最前麵的殺生院祈荒連一根頭發都沒有傷到。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鬼舞辻無慘的頭高高的飛了起來,他瞪大了眼睛,那張精致俊美的臉已經完全扭曲,憤怒與恐懼在那雙血色的眼中流轉不休。
“我是完美的存在……為什麼……為什麼……不該……如此……的……”
在繼國緣一還活著的時候,鬼舞辻無慘隻能龜縮在黑暗之中足足等了近六十年,活活熬死了的對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口氣,直到五百年後的現在也未能放下,他一半的人生都始終活在這個人的陰影之下。
“繼國……緣一……!”
可是哪怕這五百年他都殫精竭慮地想要將麵前這個男人的一切湮滅,最後的最後,他還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為什麼……你還不死……!為什麼……一定要和我作對!”
鬼舞辻無慘的頭顱重重地衰落在地,他的全身都開始化灰。而就像是連鎖反應一樣,包括珠世夫人在內的、身體尚未完全恢複的上弦鬼門,他們的身體都開始冒出了青煙,痛苦的掙紮。
“聖杯……聖杯……有了聖杯,即便麵對太陽,我也是不死的!”看著化灰的身體中逐漸露出的黃金之杯,鬼舞辻無慘絕望的咆哮:“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能傷害到我的根本!毀滅我的存在!”
“你還不明白嗎,鬼舞辻無慘。我是因你而生的。”繼國緣一低頭看著即將消失的鬼舞辻無慘,哪怕麵對這位一生的敵人,他的表情都是沉靜且悲傷的:“無論是生前還是現在,我都是為了毀滅你而現世。那麼理所當然的,我的寶具定會根除你的存在。”
他的寶具——百鬼滅殺,其根本的存在,就是給予“鬼”斷絕根源的攻擊。
這樣的概念甚至超越了太陽,隻為了斬斷其根源而存在。莫說是半個聖杯,哪怕是一個完整的聖杯在鬼舞辻無慘的手中,若是不通過其改造自身“鬼”的屬性,也絕無法從該寶具下逃生。
“為什麼!為什麼!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我即將成為最完美的存在,統領時間的一切!為什麼你要降生!為什麼你還會複活!繼國緣一!繼國緣一!!”
立香看著地上鬼
舞辻無慘的頭顱,那顆狼狽不堪顏麵儘失的頭顱即將消失,其他上弦也即將隨著鬼舞辻無慘的死去而死去。而缺少了宿主,被鬼舞辻無慘所召喚的從者也會因為缺少魔力而離開這個時間。而現在的鬼舞辻無慘已經生機斷絕,再也沒有餘力使用令咒讓殺生院祈荒臨死反撲了。
玉藻前看著繼國緣一的側影不高興道:“真是的,明明臉長得不錯,看上去攻擊模式應該是三藍卡的王子類型,結果和高文一樣是個三紅大猩猩呢……”
她失望地擺了擺手:“算了,反正都結束了。”
立香喃喃道:“結束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認識,但是立香卻從心底對這個女人感到畏懼。若是對方成為同伴也罷,一旦知曉這位足以與玉藻前的美貌相媲美的絕世美女是自己的敵人,立香就從心底感到恐慌。
那麼至少為這個女人送彆——
立香將頭轉向了坐在一旁的殺生院祈荒,卻正好與對方四目相對。對方金色的眼眸好似妖邪,簡直像是要將少女吸入其中。她的麵容明明悲天憫人,卻突然對著立香露出了一個婊||子一般的放||蕩笑容。
“!!”
為什麼她會覺得如此恐懼?!
玉藻前明顯也看到了殺生院祈荒的笑容,她柳眉輕皺,不快的將立香攬進了自己的懷中,低聲安慰道:“沒關係的,宿主已經完了,即便這個女人有滔天的本事,在缺乏魔力的情況下——”
幾乎與玉藻前的話語同時響起的,是一個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以令咒命之——殺生院祈荒~”
“什——!!”
“讓我成為新的鬼之主!”
【無論大悟還是解脫都不為過是我指尖上的隨喜自在……於儘頭乃是殺生院,便是如顎般的天上樂土。】
魔力瞬間充盈在全身上下每個部位,殺生院祈荒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之下突然張開雙臂——她裸||露出的雪白腹部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裡麵露出的不是內臟,而是無數紅黑相間觸手!
【唔嗬嗬嗬!……就那樣,天上解脫吧?】
所有人都以為已經塵埃落定的這一刻,就算是鬼舞辻無慘也已經絕望的這一刻,沒有任何人防備的這一刻道出寶具真名!
【——快樂天·胎藏曼荼羅!】
無數的觸手從她裂開的腹部湧出,觸手之上又生出了無數雪白的如同幽魂的手臂。被鳴女所製造的空間也成為這些巨大觸須的巢穴,它們翻滾、湧動、饑餓的捕食,在轉瞬之間就將這方寸之地化為令人崩潰的詭秘戰場。不僅僅是人,就算是那些即將要消失的上弦也都被那些巨大的觸手與白色的手臂緊縛、吞噬——
【不論逃何處都是我掌上之物……嗬嗬嗬、啊嗬嗬嗬嗬嗬嗬……】
——這其中,當然也包含了鬼舞辻無慘。
繼國緣一當然不能
不會坐以待斃,他飛速反擊,但是方才鬼舞辻無慘無論如何也無法破壞的防禦卻被這些鬼手與觸須輕而易舉的穿透,甚至想要將身為從者的他也吞噬殆儘!
“殺生院祈荒!你怎麼敢——!”
他吞噬了無數對他而言沒有用處的鬼和被當做食物的人,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被吞噬的一天。
在生命的最後,在無儘的絕望之中,他萬萬不願相信也不肯相信的是,自己最後不是終結於繼國緣一之手,而是被他視為消耗品的東西吞吃入腹!
“——你怎麼敢,童磨!!!!!!”
……
…………
時間倒回幾分鐘之前。
已經晉升為上弦之二的猗窩座的背叛讓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
他的突然襲擊突然又來的毫無預兆,這些一切、甚至思維都會被鬼舞辻無慘讀取的鬼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會有上弦之鬼背叛他們的鬼王,而且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
場麵瞬間亂了套,上弦之一的童磨和上弦之二的猗窩座打著,上弦之三的半天狗和鬼殺隊的兩人打著,身為上弦之六的鳴女居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鬼壓製了不說,這個長著狐狸耳朵和三條尾巴的、與酒吞童子類似的英靈強大到了難以置信的地步。她一個人就將其餘上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甚至攻擊波及到了半天狗的所在,隻有猗窩座和童磨反應夠快實力夠強,才勉強躲開了玉藻前的攻擊範圍,沒有被跟著一起攪成肉泥。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藤丸立香腳下的東西露出紅光,在眾鬼的絕望之中即將召喚出什麼不妙的存在。
那個突然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男人,除了鬼舞辻無慘之外,隻有珠世夫人認識。也正是因此,這位溫婉美麗的女子才終於放下了心中背負五百年的悲願,徹底放下了心。
這要這個男人……隻要繼國緣一在,那麼,鬼舞辻無慘就注定了結局。
珠世夫人被切斷的身體在鬼的體製下漸漸恢複,她被身邊的禰豆子從地上扶了起來,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為什麼,上弦鬼居然會幫我們?更不可思議的是,鬼舞辻無慘竟然沒有殺死他?”
除了他們這些極少數的特殊的鬼外,其餘所有鬼無關強弱,均完全在鬼舞辻無慘的掌握下。他們的生與死,全都在那個男人的一念之間。
“難道猗窩座也——”
不,不應該。如果猗窩座像她一樣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製,那麼這位鬼王不可能沒有任何發覺,還讓猗窩座站在自己的身後。
“那次大江山之行後不久,這位上弦鬼……不,猗窩座就自己找到了正在執行斬鬼任務的我。”灶門炭治郎神色悲哀,低聲道:“他似乎在與我的好友我妻善逸的戰鬥中想起了過去,所以我為要挾,讓禰豆子請了小玉小姐下山見他……禰豆子便去找人幫忙,卻不了小玉小姐居然真的一個人來了。”
之後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當時他和禰豆子緊
張的站在一邊看著玉藻前與猗窩座交談著,隨時準備豁出性命與對方戰鬥,好為看似柔弱的玉藻前留下一條生路。卻不料兩個人在交談後不久,猗窩座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跪在了地上,大聲的說著什麼。
很可惜耳朵靈敏的我妻善逸當時並不在場,所以灶門炭治郎不知道他們究竟說著什麼。但是他可以聞到氣息。
那一刻,猗窩座的氣味真的好悲傷,那樣的充滿了絕望、痛苦、後悔與濃濃的彷徨。
明明知道這個人是敵人,是必須要拚死戰鬥的敵人。可是在聞到這樣的氣息的時候,灶門炭治郎還是忍不住流下的淚水。
究竟承受著多麼大的痛苦,才能散發出這樣悲涼的氣味呢?
“之後小玉小姐給了猗窩座類似符紙一樣的東西,她告訴我們,那個東西可以幫助猗窩座弱化自身的存在,降低他在鬼舞辻無慘麵前的存在感,距離購夠近的話甚至可以混淆鬼舞辻無慘對他的判斷,總之小玉小姐非常厲害,拿出了不得了的東西。”灶門炭治郎回憶著:“小玉小姐說他們做了一個交易,但是具體的內容我就不太清楚了。”
珠世夫人抬起頭與一邊關注著戰局的煉獄杏壽郎確認,得到對方肯定的頷首後,終於露出了笑容。
“好孩子……”她看著身邊神色懵懂的女孩,溫柔道:“噩夢就要結束了。”
禰豆子:“唔?……唔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