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太太這輩子有三子一女。
女兒早夭,隻剩下三個兒子。
大兒子早在縣裡安家落戶,屯子裡隻留下二兒子和小兒子陪在她身邊。
平時做飯都是兩個兒媳婦輪著做。
周明瀾是老人的小兒媳婦。
如今趙桃花想學做飯,周明瀾的第一反應是看向錢寶茹,如果老太太不同意,她也沒辦法。
錢寶茹接收到她的目光,撂下筷子對趙桃花和善說道:“你脖子有傷,等養好了再說吧。”
家裡的糧食本就不多,可架不住這丫頭霍霍。
趙桃花並不知道老太太的心中所想,這話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心裡頓時充滿暖意。
“奶,我這是輕傷,沒事的。”
見自家閨女傻乎乎地沒能領會老太太的意思,周明瀾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快吃飯吧,都涼了,做飯的事等以後再說。”
“……那好吧。”見他們都不想讓自己做飯,趙桃花隻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再另外想辦法。
第二天清晨天還沒亮,趙家人就已早早起床開始忙碌起來。
上輩子習慣了晚睡晚起的趙桃花對這樣的作息時間還有些不適應,不過為了能更好地融入這個大家庭,她愣是強打著精神起來了。
在冬山屯,除了走不動的老人和年幼的孩童,其他人都要去地裡掙公分。按理說趙家男丁興旺,在屯子裡過的日子應該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才對,可惜趙老四生的這幾個孩子個個不著調,以至於趙老四這一房在屯子裡是出了名的窮。
此時,周明瀾正在往洗臉盆裡倒熱水,倒完後還不忘試試水溫的冷熱,然後才端著盆敲響了趙桃花的屋門,“閨女~你起來沒?”
趙桃花在屋子裡剛穿好衣服,聽見外麵的動靜她趕緊從火炕上下來開門,開門的瞬間一股涼氣鑽入頸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趕快進屋洗把臉,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周明瀾一邊說著話,一邊走進屋把洗臉盆放到盆架上,轉身看眼火炕上淩亂的被褥又去疊被子。
“……”麵對這種無微不至地照顧,趙桃花徹底愣住了。
雖然她有原身的記憶,但很多過往的畫麵並不清晰。
在穿越前她也看過很多年代,裡麵的女主剛穿過來時一個個都跟地裡的小白菜似的,特彆可憐。
而且據她所知,這個年代的人從小就要乾活為家裡分憂解難,怎麼輪到她這兒一切就變了呢?
這讓她不禁臭屁地想:看來哪怕是穿越了,自己的萬人迷體質依舊沒有變。
想到這兩天趙家人對自己的種種好,趙桃花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娘,您彆疊了,一會兒我自己疊就行。”
其實周明瀾也沒想幫她疊被子,隻不過是怕她太磨蹭耽誤了正事才出手幫忙。
一陣忙碌過後,母女倆趁著天色沒大亮便出了門。
走在村路上,趙桃花望著前方茂密的樹林好奇問道:“咱們這是去哪兒啊?”
這個時候周明瀾也沒打算隱瞞,她先是警惕性地掃了眼四周,然後把嘴唇附在趙桃花的耳邊小聲說道:“咱們去李瞎子家。”
李瞎子?是原身的親戚?
趙桃花根本記不起這人是乾嘛的,怕對方發現異常也沒敢多問。
穿過樹林,有兩三戶人家住在這裡,破敗的土房和屯子裡的其它住戶有著天壤之彆。
周明瀾帶著她匆匆走進最偏僻的那間屋子,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做飯。
女人看見他們忙放下手裡的活迎了過來,“你們進來時沒被彆人看見吧?”
“路上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你放心。”
這兩人小心謹慎的樣子像極了某個地下組織在接頭,趙桃花佇立在旁邊一臉迷茫,心想現在這是啥情況?
不是走親戚串門子嗎?
這時,周明瀾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兩個雞蛋遞給女人道:“這是我家老母雞剛下的,還熱乎著呢,你快拿去。”
女人見到雞蛋,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她把它接過來放到一旁的空碗裡,然後領著兩人走向裡屋。
在這之前,趙桃花以為趙家算是全屯最窮的了,可沒想到這戶人家比她家還窮,凹凸不平的黃泥牆麵上還露著枯草,就連地麵也都是土地,坑坑窪窪的。
女人打開裡屋的房門,有個看起來十分邋遢的老頭兒戴著墨鏡正對門口而坐,嘴裡不知叨咕著什麼,振振有詞。
周明瀾一臉拘謹地走到老頭麵前,並放輕聲音說:“李叔,我是明瀾,我帶閨女來求你給算一卦。”
趙桃花這時才明白過來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封/建/迷/信,她娘的膽子也忒大了!
被喚作李叔的老頭兒止住聲音轉過頭,並朝他們的方向招了招手,“過來坐吧。”
趙桃花被周明瀾推搡著往前走,然後把她摁在老頭兒麵前的凳子上說:“李叔,麻煩你給桃花算算,她以後還有會遇見啥難事不?還有她的姻緣咋樣?”
說著,就把趙桃花的手遞到老頭兒能觸碰到的地方,那態度畢恭畢敬的。
當李瞎子握住她的手時,趙桃花沒來由得屏住呼吸,一顆小心臟都快提到嗓子眼兒了。
她不是原身,她心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