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就看到高貽的侍衛立在門下,而裴寂則捋著袖子在侍弄他那盆睡蓮。
近來高貽往竹心庵來的多,裴寂想遇不見也不成,不過沒打招呼。因為對方看自己的目光跟晏衡看自己的目光沒什麼兩樣,一個兩個防著他搶人。
他先時覺得無聊,後來次數一多,也會故意當著他的麵跟**說幾句話,——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他們繃著臉的樣子也挺有意思的。
聽到腳步聲,他側了側首,見是晏衡,他目光倒是停頓了一下。
“小日子過得不錯。”晏衡踱到跟前,一腳踏在拿來劈柴的木墩上,胳膊肘支著膝蓋看著廡廊下的花花草草,“這模樣看起來,再給你找個姑娘,過幾個月你連娃都能生出來了。”
裴寂拿帕子擦著手,說道:“你要是有這個想法,我倒也不反對。娶妻生子本來就是我未來的目標之一。”
晏衡聞言覷他:“你倒是不講究。”
“不敢苟同。”裴寂在躺椅上坐下,“有時講究過頭,反而變成不講究了。”
晏衡撐膝打量他,道:“你對端王府的事知道多少?”
裴寂轉了頭過來:“靈帝的哥哥?”
“除了他,也沒有彆的端王。”
裴寂道:“知道的不多,隻知道他也被靈帝給害了。”
“他的幾個兒子,你見過不曾?”
“自然沒有。”裴寂瞥他,“我與任何宗室都沒有往來。”又道:“你問這做什麼?”
晏衡薅著他的睡蓮:“他幾個兒子有點蹊蹺,你要是能想.asxs.什麼,記得告訴我。”
懷疑韓拓就是趙暘的事當然不能跟他說,但可以給他指條路。
裴寂看著快被他擄禿了的花,把花盆從他手下奪過來:“你還有彆的事嗎?”
晏衡直身,撣撣袍子,接了侍衛沏來的涼茶,喝了一大口說道:“無事。”
碗放下來,他倒又想起來:“對了,你近來可有吩咐你的人在相國寺走動?”
“沒有。”裴寂把花葉扶好,“相國寺與我何乾?”
晏衡原本是打算順著話提醒他一把的,聽到這兒他凝眉:“你沒派人去?”
裴寂抬眼:“自然沒有。”
“那就奇怪了,”晏衡道,“方才楊琦追蹤的人卻是朝著竹心庵來。”
“什麼樣的人?”
“二十多歲,藍衣,挎劍,外鄉口音。難道不是你的人?”
這麼一說,裴寂也不能確定是不是。
但他道:“倘若是,他也該通過侍衛聯係我。”說到這兒他又抬眼:“你這麼問,莫不是懷疑我私下聯絡他們?”
晏衡心裡沒這麼想。但也犯不著解釋。他道:“眼下案子沒了結,我不過是提醒你一句,你自己斟酌。”
說完他把腿收回來,又扶著劍四處遛達了一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