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弘笑道:“是母親等急了罷?闊彆多年,終於可以與父親相依相守了。”
沈夫人微微揚唇,隨後垂下雙眸,麵上又恢複了漠然。
車廂內抱著手爐坐著的少年望著他們倆嗤笑起來:“我卻不急。”
晏弘輕睨他:“就你不同。”
少年再一笑,道:“若大哥也能有封號,我才會很高興的。”
一句話把沈夫人眉宇間的晦澀勾出來了,也讓晏弘的笑容慢慢自麵上消去。
沈夫人把少年攬過來,順手將他身上的披風攏了攏,複又扭頭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道。
……
早飯時得到車馬預計抵達的具體時辰,林夫人安排了人去城門迎接,才回房來更衣。卻見靖王在屋裡踱來踱去的,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喲,這是心急得停不下來?”林夫人忍不住揶揄。
靖王停下來了,板臉瞅她兩眼,站著想了想,抬腿邁了門。
初霽在廊下遇見他,笑道:“王爺怎麼垂頭喪氣?”
“能不喪麼!”靖王扭頭看了眼屋內,攏手道:“我晏崇瑛沙場上忙活了小半輩子,不想臨到這把年紀,還得跟人家公子哥兒似的學著怎麼左右逢源。
“這兩個看上去可都不像什麼省油的燈,人還沒到呢,就把我給酸上了,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初霽是他初起事時就跟著他的老部下,也算是身邊智囊,出生入死,情誼非同尋常。
聞言初霽笑道:“這就頭疼了?王爺可彆忘了,您還有三個兒子呢。那也個個都是出類拔萃。”
“你可彆烏鴉嘴。”靖王黑臉。
初霽抿唇而笑,不再言語。
“誰烏鴉嘴呢?”
窗內這時傳來林夫人的聲音。
靖王噤聲,扭頭道:“無事。你弄好不曾?”
林夫人走出來。恰好英枝也自廡廊那邊過來了:“沈家的車馬已經到府門外了。”
林夫人遂不再多說,與靖王招呼了聲“走吧”,便跨下了石階。
行邸前院裡早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沈家過來的人不少,麵生的丫鬟家丁就占據了一棵銀杏樹範圍。
再有一路上的護衛車夫,以及靖王當初派去迎接的幕僚與侍衛,再加上靖王府本身在這裡的人,此外還有同時到達的彆家的官眷,一時紛紛攘攘,格外熱鬨。
林夫人與靖王下了階梯,目光即鎖定人群之中一位身披黛色披風的清瘦婦人。
她扭頭看了眼靖王,隨後跟著他走過去。
沈夫人也早早看到了他們,目光先投向穩步走來的靖王,而後停留在同樣纖瘦,但神采卻格外耀眼的林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