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自覺戾氣太重,又緩下語氣:“她若能有這份心計,當年還會跟我置氣不出來?你放心好了。”
“這種事情誰也不敢保證,從前是無利益可圖,如今利益就在眼前,何況她還爭過一次了!我可隻有一個兒子,我冒不起這個險,也不敢再把自己的後半生寄托在他人的人品之上!”
如果不是親耳所聞,她也不敢相信,當年一個能夠在月子之中帶著家小突圍出京隻求活命的堅強女人,如今會為了利益而變得麵目可憎,連底線都不要了!
難道他們仨這些年的坎坷都是白經曆的嗎?!
她素來也相信相由心生,見沈氏的第一麵,也並未覺得她心機深沉,可誰能想到呢?!
“有我杵在這兒,你還怕我保不住衡哥兒一個爵位?”靖王眉頭越發鎖緊。
“你又不能時時在我們身邊,你怎麼知道就不會有意外發生?”
“可是此事已成定局,你若早說還可商量,明日就是誥封之日,天一亮聖旨就會下來了,這會兒再反悔,不嫌晚了嗎?便是皇上再恩寵咱們,也不會容我們這般胡鬨!”
“便是不容,也最多降個罪,跟我所要冒的風險比起來,我倒寧願領這個罪!”
靖王麵上布滿驚愕之色。
“這當真就是你突然之間起的念頭?”他問。
林夫人緊抿雙唇,繃緊的臉色回答了他。
“你向來通情達理,如何要挑在這節骨眼上生事?”靖王煩躁起來,“明兒就有誥封了,這當口你非要改變主意,我冒著被皇上降罪的風險也不是不行,但你總得有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吧?!
“這毫無理由我進宮去,也得皇上肯搭理我不是嗎?!
“而且,不是我偏心弘哥兒母親你原先那樣大方,這當口突然又反悔,你讓人家怎麼想?她能乾嗎?你這不是成心逼我嗎?!”
“你倒會替她著想!”林夫人踩著他的話尾脫口而出,接而走上前兩步:“你可知方才沈氏在何處?
“她在晏馳房裡,我親耳聽到他們娘倆在合計著明日誥封過後,接下來再怎麼清除我和衡哥兒這個障礙!他們肯接受我的條件進京,根本就不是妥協,而是步步為營!
“晏馳極力勸說沈氏如何謀奪一切,若他們得逞,我和衡哥兒的下場就是死!這都要咱們的命了,我還不能為自己搏取嗎?”
靖王瞠目結舌,半日後指著晏馳院子方向問她:“你去過他們院子?”
“雪狐走丟了,我是去找它!”林夫人深吸氣,“重點不是這個,是他們笑裡藏刀預備逼我和衡哥兒上絕路!”
“我知道這也是重點,我隻是想知道為何馳哥兒的院子你能悄無聲息進得去?!”
林夫人被問住,這個問題她也回答不上來。
靖王滿臉都是不可思議:“你說你親耳聽到他們母子在密謀,可你又是怎麼能聽到的?”
“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信你,可你指控的人裡還有我身患重病的兒子,且他還是個孩子,你總得給我個理由,讓我能夠相信你?否則我豈不昏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