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下正好遇見禮部尚書梁賜。
梁賜是前朝的官員,半途辭官抗議周室暴政,後期被皇帝請出山來的。他笑道:“王爺何故愁眉苦臉?”
靖王歎了口氣,望見他手裡一疊奏折,道:“你有事兒?”
梁賜看了眼宮裡:“還不是早朝上那事兒。”
早朝那事兒指的是今早朝官請旨皇帝納妃的事情。皇帝正值盛年,如今後宮卻空無一人榮嬪是算不得數的,關鍵是還隻有太子一個皇嗣,身為天子,膝下就太子一個皇嗣,說句不好聽,像前番那般,萬一出點什麼意外呢?
皇嗣可是國之根本。
再說了,皇帝這麼多年身邊一個侍枕都沒有,這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不能夠的事。
朝官們請旨充盈後宮,乃情理之中,也是份內之事。
梁賜之所以這副神態,則是因為皇帝對幾次勸諫都無動於衷。
榮嬪隻是侍候太子起居的婢女出身這且不說,隻說皇帝當初封她為嬪不過是給她個恩賜,是根本沒那個想法與她共育兒女的。
不然的話,也不會讓她遠居壽寧宮之側,與太皇太後日常相伴了。
當然,萬事無絕對,可是,這也不妨礙皇帝招納彆的嬪妃在宮中。
“眼下最棘手的就是這兒了,”梁賜撣撣奏折,“不跟您說了,改日咱們吃茶。”
說著要進殿。
靖王拉住他:“那你是要尋皇上做什麼?”
“當然是想知道皇上心裡怎麼想的呀!”梁賜道,“後宮無主,也不成體統不是?”
宮中連太子都有了,本該就是有“主”的,可太子的母親是誰,皇帝從來沒說過,也沒人敢問,是否在人世也不知道。
若是不在了,皇帝怎麼著也得給她個封號吧?
唯一的骨肉寸步不離地帶在身邊,還潔身自愛多年,這怎麼著看上去都不是不在乎的樣子。
可若說她還活著吧,都建國半年了,怎麼也不見他去接人回來呢?
這皇帝剛登基,許多人都摸不清他稟性,自然凡事要摸著石頭過河。
靖王聽到這裡便笑道:“這事兒找我呀!我教你怎麼問!”
梁賜訥住:“您……”
“不信我?”
“不不不,怎麼會!”他擺擺手,看著他。
這位幾乎是皇帝開始起事就跟著造反了,這天下有三分都是他打下來的,瞧瞧舉朝就這一個異姓王就知道他在皇帝跟前絕對麵子不小,這種牽涉到皇帝私隱的事情,除了李存睿,大約還真就他敢說!
他不懷疑這層,可關鍵是,天上可沒掉餡餅這樣的好事兒,人家憑啥幫他呀?
靖王揚眉笑笑,負手道:“你是延平侯世子的上司,親自帶著他熟悉禮儀國法,算他半個老師。”
梁賜不明白:“那又怎麼呢?”
“你是摯哥兒半個老師,太師對你肯定尊重有加。”
梁賜越聽越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靖王抻著腰,搓搓兩手道:“跟你打個商量,本王幫你去遞折子見皇上,你幫本王想個辦法,讓太師答應收我幾個兒子到他們李家學堂讀書,怎麼樣?”
梁賜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