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姚把何瑜扶起來。看向姚韻之手上,已經紅了大半個手掌,也難怪哭得那麼大聲。
他問何瑜:“這是怎麼弄的?是不是丫鬟們不當心?”
何瑜臉色發青,望著偎在裴氏懷裡哭的姚韻之,未發一言。
裴氏不能服氣,轉身走到何瑜麵前便怒斥道:“表姑娘向來大方懂事,怎麼韻姐兒在你這兒吃了回茶就燙到手了呢?可是我這個舅母素日對你不住,你要這樣欺負她!”
何瑜身子一頓,猛然抬頭:“舅母何以認定是我要欺負她呢?”
“還敢犟嘴!”裴氏指著她,再怒道:“縱然不是你燙的,那也定是你的丫鬟!總之如今人傷在這裡,你還想怎麼狡辯?!”
何瑜便不再說話。
宋國公夫人聞訊趕來,裴氏更加不依不饒了,掐了把姚韻之,便跟婆婆控訴起來。
何瑜倒也隻字未語,任憑她發揮。
“是丫鬟的錯,便打丫鬟罷了,怎生連瑜姐兒也怪上?平日裡都是要好的姐妹,怎會無端端做這些下作手段?不趕緊傳人請大夫,反倒在這裡哭嚎,這就是你疼女兒的法子?”
宋國公夫人也沒有客氣,站在何瑜身前斥了她一頓,便又下令:“多大點事兒?都散了吧!”
姚趕緊把妻子女兒弄走了。
宋國公夫人問何瑜:“當真是失手?”
何瑜屈膝,回道:“外祖母明鑒。”
宋國公歎了口氣,走了。
嚇出一身冷汗來的瑩兒上前來道:“明明是韻姑娘自己整蠱,伸手打翻了茶碗,姑娘怎麼不跟太太說呢?”
何瑜坐下來,平靜地收拾起桌上藥膏:“問題不在於我說不說,外祖母又不是不明白。
“她一意要把我嫁去李家,韻姐兒和舅母心裡早揣著根刺了。
“隻要外祖母這心意不絕,這刺便拔不出來。咱們又何必再挑起他們內宅不和呢?”
瑩兒望著她,半日道:“太太為何那麼想把姑娘嫁去李家呢?”
何瑜苦笑:“她老人家對我母親的死懷著愧疚,想補償我呢。可她卻沒想過,我這樣的身世在自己的外祖家都不見得自在,就是去了高門大戶,難道還能比在這裡過得要強?”
瑩兒默然。
何瑜不再說話,把藥收拾好了,往爐裡點燃一枝香,盤腿坐著看起佛經來。
裴氏回了房之後便與姚哭訴,認定何瑜是故意的,但到底不敢讓上房知道,也隻敢暗裡數落。
姚卻覺得不對勁,也不敢相信何瑜會下這樣的手,出門又去尋了姚韻之的丫鬟來,仔細地盤問。
丫鬟終究招架不住,把姚韻之故意趁著瑩兒遞茶的當口翻手碰掉了茶碗的事交代了出來。
何瑜的母親是在掩護父兄撤退的時候遇難的,姚對外甥女的感情不比親閨女淺多少,當下回房便責打了姚韻之,並把她如何使詐誣陷了何瑜的事說了出來。
裴氏上前阻攔,不慎挨了一掌,見姚還要打女兒,便索性撕破臉,收拾包袱連夜回了娘家……
唐素自然是打聽不到內宅全部細節,但是裴氏與姚是為了姚韻之與何瑜的事產生糾紛,這點消息到手還是不太難的。
“姚家的表姑娘?”李南風聽完回複後有點驚訝,“她後來不是出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