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日清晨。
陳雲和白石他們幾個坐著陳天佑的麵包車抵達潤揚汽渡附近。
看著幾個朋友打完招呼接連下車,陳雲望著駕駛位的父親也是笑著告了彆。
這次坐船雖然還沒離開江南省,但是也不會再回潤州市了。他們已經訂好了三十號回蜀城的機票,今天在廣陵玩的差不多之後,明天就坐飛機回蜀城了。
陳雲與父親對視一眼。
互相之間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昨天下午和白石他們玩完之後回家,他已經和老弟與老爸告彆過了一次,眼下也沒必要再告彆。
準確的說,這也不是什麼生離死彆,倒也沒那麼矯情。
點了點頭示意之後。
陳雲背著自己僅有一個包的行李下車,帶著白石幾人向前走去。
……
汽渡的票並不貴。
如果隻是行人的話,那麼隻需要三塊錢就可以了。
私家車15元左右,更多座位與更多載貨量的車則是要根據不同的情況,再增加不同的價格。
總之,花費五塊錢坐船渡江,感受和坐公交是差不多的。
隨著一輛空的汽渡上滿了車。
等候的行人也被允許放行。
剛走出等候的區域,就能感受到江風輕輕拂麵,夾雜著濕潤的水汽和淡淡的魚腥味,這是長江特有的氣息。
陳雲一行人順著帶有坡度的艞板登上了汽渡,能隱隱的感覺到船在水上獨有的那種搖晃。
不過或許是因為江水此刻風平浪靜,或許是因為汽渡上滿是車輛有了足夠的負重。總之這汽渡的搖晃幅度並不大,幾乎可以說是沒有。
他們一路平穩的向前,穿過車流走到行人應該待的區域。
下一刻,汽渡啟航!
馬達轟鳴聲伴著浪花拍打船舷的聲音,讓人真切體會到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感覺。
站在甲板上,眺望遠方,視野開闊無比,浩渺的長江水天一色,一種遼遠壯麗的意境油然而生。
沿途可以欣賞到兩岸迥異而又和諧共存的自然景觀與人文建築。
一邊是古城牆遺跡,古塔寺廟,一邊是現代都市的輪廓線。動靜之間,古今交織,仿佛在訴說著長江流域的滄桑變遷與勃勃生機。
毫無疑問,如果是出於旅遊目的的話,選擇乘船度過長江會是一個極為正確的選擇。
沿途的風景很不錯。
一些第一次坐汽渡的人,忍不住都拿出手機打卡拍照。其中包括孫慧雯,和正在陪她的白石。
薑安平在一旁學著陳雲雙手插兜,不過還沒學多久就被孫慧雯拉著到旁邊一起拍照。
至於陳雲,則是正雙手插兜站在空曠的二層甲板邊緣,靜靜地望著貼的如此之近的長江。
在這麼近的情況下。
哪怕是普通人,也能清晰的體會到水汽時不時撲麵而來的感覺,都能深切的感受到長江就在腳下。
而對於陳雲來說那就更不一樣了。
一百米方圓的通透世界3.5感知看似並不大,但是實際上這個範圍卻是已經大的驚人了。
這麼講吧。
陳雲就算是站在地麵上,如今也可以輕鬆感知到二三十層樓高度的人,具體在做些什麼。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達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程度。
而此刻正待在汽渡上的他。
自然也可以輕易的看到長江的底部,看到那曆經許多年衝刷形成的河床,以及時不時經過的魚兒。
總是處在這種截然不同的視角中,必然會讓人的心態緩緩變化。
思考著。
陳雲突然眯起眼睛望向了汽渡的某個無人的角落,此刻有兩個男人正站在那裡說著悄悄話。
那兩個人話語之中的一些關鍵詞,讓陳雲常開的通透世界感知捕捉到。
“啟西市?二十六日?兩個同伴突然失蹤?”
聽到這些即視感很強烈的關鍵詞。
陳雲立馬加強了對那兩人的關注。
隻見其中一個身著一襲嚴謹的深色外套,領口一絲不苟地係著白色領結,猶如手術室中的嚴謹與冷靜被他帶入了這略顯破舊的汽渡。
他的雙手如工藝品般精致,十指修長而纖細。
憑借著其細微的動作習慣與身上的些許氣味,陳雲一眼便看出來,這應該是一名外科醫生。
與之相對的另一個男人,則是一副粗獷的硬漢形象。他身穿破舊的黑色背心,裸露的上臂肌肉虯結,每一寸肌膚都似乎鐫刻著戰鬥的烙印。
他的雙手尤其引人注目,厚實的老繭覆蓋在掌心與指關節,儘管粗糙且布滿傷痕,但這雙拳頭卻透出一種原始而野性的力量,仿佛能輕易摧毀一切阻擋在麵前的障礙。
陳雲也是一下就能看出,這大抵是一名……拳擊手?
看起來毫不相乾的兩人,此刻卻是一起待在汽渡的無人角落聊著什麼。
周圍是汽渡特有的嘈雜聲浪,引擎的轟鳴、江水的拍打、乘客的交談,卻無法穿透這個無人角落的靜謐氛圍。
他們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刻意壓低以防被人察覺,每個字句間都流露出緊迫與危機感。
但是他們顯然沒想到周圍
沒人,竟然還能有人隔著老遠偷聽他們對話。
陳雲明明身處很遠的彆處。
卻是清晰的把這兩人自以為隱秘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老大,拿到假身份以後,我們還賣器官麼?”
“賣,沒了老四的人脈也一樣賣。不過先把這陣子躲過去,也不知道老三老四到底怎麼了。”
……
兩人已經走到了甲板的最邊上,船上的人都聚在其他地方,他們顯然沒想到周圍還有人能聽到。
所以話語之間倒是也沒什麼收斂。
根據隻言片語與之前在海邊見到的那兩人的所作所為,陳雲對於這兩人的來曆大抵已經聽的差不多了。
那天在海邊碰到的兩個家夥,與船上這兩人似乎正好是一夥,而這麼一夥團隊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
綁架流浪漢,殺人掏空身體,販賣器官,處理廢料……
這已經不是無惡不作了。
而是絕對意義上的人渣與惡徒,視人命如草芥。
怪不得當初那兩人的身上,有著連消毒水都蓋不住的血腥味。
這夥人做的事情……
“真臟啊。”
陳雲語氣平淡的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