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大叔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常年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裝,頭發全白,臉上都是皺紋,走路佝僂著腰。
自從他兒子十一歲那年溺水後,妻子精神失常也跟著自殺了。母子倆都葬到了這裡,他便應聘到這裡保安,一乾就是十年。
每年初一晏樺來都會遇見他。
晏樺站在墓碑前,看著媽媽二十出頭的照片,年輕美麗,烏黑亮麗的頭發搭在雙肩,麵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無論什麼時候過來,媽媽永遠都慈愛地看著他。
再過幾年,他要比媽媽的年齡還要大了。
江野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由衷地感歎,“橋哥和晏阿姨長得很像。”
都是屬於見一眼都不會忘的程度,五官英氣,一個美麗一個帥氣。但是晏樺的長相更具有傾略性,沒有媽媽那麼柔和。
晏樺嗯了一聲,見過他媽媽的人都這樣說。
但這更堅定了周立偉心中的想法,因為他的存在,所以奪走了妻子的命。
“媽,周立偉死了。”晏樺自言自語對著墓碑道。
“他對我一點都不好,如果你見到他來,不要理他。哦對,他還找了個新女朋友,見異思遷的男人,最好離他遠一點。”
江野還沒見到過晏樺這樣,一本正經地告狀,像個小孩一樣,對著媽媽撒嬌。
剩下的話,晏樺沒有當著江野的麵說出口。
媽,你看到了嗎?在我旁邊的小孩,就是江野,周立偉新女朋友的孩子。雖然周立偉是個人渣,但是他女朋友人還挺好的,還送了我平安扣,希望我平平安安。不像周立偉,巴不得我趕緊死了。
媽,江野他爸對他不好,總是揍他,身上都是傷。
江野和我一樣,也沒媽媽了,有個爸還不如沒有。
晏樺停了停,在心裡和媽媽商量道。
所以,媽媽。我想和江野一起生活,我想有個家人。
他還小,也很乖,沒有地方可以去。我手上還有周立偉的撫恤金和保險以及他之前留下來的遺產,一共七萬。
這筆錢可以夠江野生活很久。
我現在還在車行當學徒,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轉正,也能養活我自己,你不用擔心。
晏樺坐在石階上垂著頭,吸了吸鼻子,麵前的紙錢燒得旺盛,他眼神中透著迷茫,不知所措地問道。
媽媽,我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你能告訴我嗎?
江野在一旁沉默地幫忙燒著紙錢,聽說燒得越多,下麵的人得到的也越多。他虔誠地希望晏阿姨在下麵發大財,神通廣大,保佑橋哥平安。
嗯,如果能順帶保佑自己也好。
一大遝明黃色紙錢很快被火紅色的焰火吞噬殆儘,隻剩下一小撮灰色的灰渣。
晏樺沉思許久後站起,拍了拍腿上的灰,“走吧。”
在這立一塊碑要一兩千。
江野媽媽和周立偉都沒有葬在這裡。其實這裡還有一點晏樺的私心,他不希望周立偉去煩媽媽。
“下次去看你媽。”晏樺對著江野道。
江野指了指天道:“我隻要抬頭就能看到媽媽。”
抬頭是天,是雲,是日月星辰,是一直都在的媽媽。
晏樺望了望天空,揉了揉江野腦袋,“走吧,回家。”
晏樺和江野回家的路上會經過那條人跡罕至的巷子,隻是剛靠近巷子附近一瞬,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他放慢腳步,視線左右徘徊,一隻手摸著兜,逐漸往牆邊走。對著江野小聲道:“等會我數一二,你就趕緊往回跑,聽見沒?”
江野還沒意識到怎麼回事,但是見晏樺神情嚴肅,忙不迭地點點頭,擔憂地問道:“橋哥,你呢?”
晏樺觀察著周圍,慢慢蹲下身子,找了個趁手的板磚,壓低聲音叮囑著江野,“我沒事。你先跑,我等會就來。”
江野咽了咽口水,扶著牆,眼都不眨地盯著晏樺。
隻見他薄唇輕啟。
“一。”
“二。”
“跑!”
在江野跑的一瞬間,巷子裡突然竄出來好幾個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隻能聽著晏樺的話,顧不上腿上的傷,一個勁往反方向跑。
巷子裡,晏樺迅速被五六個人圍住,其中一人就是上次遇到的棒子,
“你就是晏樺?”為首的男人看上去十八九的樣子,雙手插兜抬起下巴站在中間輕蔑地問道。
為首的男人晏樺沒見過,但是看他那樣就知道來者不善。
“我不是。”
“嗯?”男人下意識疑惑地看向棒子,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是下一秒就聽到晏樺嘴角帶著笑,語氣狂妄道:“我是你爺爺。”
“操!”
“表哥,他就是晏樺!”棒子狗仗人勢諂媚地說道。
男人沒想到晏樺居然敢這麼囂張,他們這邊可是有五個人,晏樺光杆司令一個,怎麼算都有把握,也不跟他多廢話,抄起手上的鋼管毫不客氣地朝他來。
“老子今天讓你知道,誰是爺爺,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