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乙醜日,死者鐵匠王三,死因一刀斃命……
十一月己巳日,死者軍戶張通,死因一刀斃命……
……
十二月甲子日,死者河道監管李芮、無名氏甲、無名氏乙,死因皆為一刀斃命。
無名氏,是那倆穿越者,查無此人的話,這倆人是身穿?
兩個粉頭另成一卷,死因定的是自儘,時間在這幾人之前。
“都是一刀斃命,看樣子,凶手是個高手。”林鱗遊思索道。
“教坊司的記錄我也看了,還有一個共同點,死的那十個狎客,都是引車賣漿者流,而且都有狎過這兩個粉頭——除了河道監管李芮,這家夥有固定的長三粉頭。”張賁說,“至於這兩人在教坊司的身份,都是幺二,按理說,不是鐵匠軍戶之流可以狎得起的……也不是說狎不起,至少對他們而言,有些許小貴,這些人更常出沒的還是那些野窯子,沒想到難得逛一逛教坊司,就把命給逛丟了。”
“來教坊司之前,這倆幺二是什麼出身?”林鱗遊問。
“據說都是罪臣家眷。”張賁說。
“據說?”
“具體身份,那就得去禮部查了,總之在教坊司的身份,隻寫了奴籍。”
“我覺得重點就在這倆幺二身上,南京教坊司十四樓,其他十三樓都平安無事,就這南市樓出了凶案,很明顯凶手跟南市樓必有糾葛……楊放那邊進展如何了?”
“這個,等他回來你自個問唄!”
林鱗遊合上卷宗,擼起腳邊的狸貓,一邊跟張賁說起沿途的事,說自己救了個工部侍郎的兒子。
“工部侍郎,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員啊!”張賁說,“那你這回可不發達了?你救了人家的仔,這徐侍郎要不在皇上麵前給你美言幾句屬實說不過去啊!再怎麼不濟也該給你送個幾百兩銀子花花。”
“河道監管,是不是屬於工部?”
“是啊!”張賁說,“凡舉國之土木、水利、軍器,甚至金銀貨幣,都歸工部管,這可是個肥差啊!可比咱這差事美多了。”
正說著,楊放紅光滿麵地回來了。
三人寒暄一番,楊放突又憂心忡忡起來:“案子再不破,隻怕任姑娘便要戴罪了。”
“放心,要戴罪也是知府戴罪,還輪不到她。”張賁說,“難怪我說你小子這麼上心,原來不是為了案子,是為了妹子!”
林鱗遊掏出無常簿丟過去,指著上麵王三刀的名字:“去查查這個人,嘉興縣人氏,或許同本案有關。”
“那這些呢?”楊放指著其他一些名字。
“這些,都是私鹽販子,咱兄弟三人要想拿點新年獎賞,就指著他們了。”
楊放激動地將王三刀的名字在無常簿上記下,又屁顛屁顛往任捕頭那兒跑去了。
“回來給老子帶份羊肉飯,棒子骨!再來一壺桂花醞!飯食一定要是聚寶門外東街那家鋪子的!”林鱗遊衝著楊放的背影喊,
“這小子跑得可真快,跟脫韁的野狗似的。”
“怎麼二弟啥時候嘴巴也這麼挑了?”張賁笑問。
“不是我挑,西街那家不乾淨,上一回吃到一根毛。”
“豈有此理!這還能忍?趕明兒帶幾個兄弟把他鋪子給掀了!”
“算了,人家也不容易。”林鱗遊說,“這幾日舟車勞頓的,累得夠嗆,我先眯一會兒,酒肉到了喊我。”
“今晚不去餘姑娘那了?”
“不去了不去了,就算是生……”剛想說“生產隊的驢”,轉念一想不能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畢竟張賁現在也有穿越的嫌疑,趕緊改口:“生龍活虎如我,也得歇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