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野鴨子在遠處湖麵悠閒遊著,身後還帶著一群剛孵化出來的小鴨子。
終於,在林鱗遊出神地看著野鴨子時,孔雀羽浮標動了,動的卻是張賁的浮標。
張賁的心也跟著一緊。
浮標動了動,忽然止住。
李春笑道:“這魚兒也狡猾得很。”
須臾,浮標又開始動,這回動得比之前激烈了許多,浮沉兩回後,終於狠狠往水中沉去,魚竿隨之一彎,張賁趕緊起身,也不遛,憑著蠻力將一條尺餘長的大魚甩出水麵,卻是一條渾身豹紋的烏鱧。
“這什麼魚?”張賁沒見過這魚。
“就,普通的豹紋阿魚……”林鱗遊也沒見過這一身豹紋的魚。
“烏鱧。”李春當然是見過的。
“聽說這魚可凶得很。”張賁倒是聽過烏鱧的名,抓起魚,“有這魚在,千戶大人,隻怕我們今兒個釣不到彆的魚了。”
烏鱧是肉食性淡水魚,以其他魚類為食,生性凶猛,胃口奇大,常能吃掉某個湖泊或池塘裡的其他所有魚類。
李春道:“再凶,離了水,還不是任人宰割,所謂人為刀俎。”
林鱗遊內心:我家的狗旺財也很凶啊!這李春倒真沉得住氣……並不是說他釣魚沉得住氣,而是約我們來,真的隻為釣魚?話說回來,都已上了他的船,他自然是不會怕我們跑掉的。
但是,有烏鱧在,我這個蘋果,隻怕是真釣不到魚了。
過了不久,水麵下不住地冒出泡泡和汙泥,仿佛有群魚在爭食。
烏鱧這種魚,性喜底棲,白日裡通常潛伏在水底汙泥中,夜間才會遊上水麵,估摸著水底的汙泥都是它們攪動帶上來的,也不知道李春打的什麼窩,能引來這麼多烏鱧?
“林總旗的餌,隻怕不行啊?半天都上不來魚。”李春對林鱗遊道。
林鱗遊心想你不也沒釣上來魚?嘴上道:“有烏鱧在,草食弱小,隻怕不敢前來。”
“說得是。”李春道,“不妨,我給你換個餌?”說著,伸手抓住船頭的一根拇指粗的麻繩,拽動起來。
隨著麻繩一動,水麵汙泥冒得更多了,又不少烏鱧被驚起,在水麵處攪動撲騰。
林鱗遊和張賁都盯著水麵,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們的預感是對的。
隨著“嘩啦”一聲水響,一具纏滿水草的屍體浮出水麵!
雖然屍體麵朝下呈俯臥狀,但林鱗遊張賁兩人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屍體的身份——戴世榮!不久前剛剛從他倆院中跑出去的戴世榮!
屍體沒穿衣服,顯得更加瘦小,身上早已被烏鱧咬得遍體鱗傷,死狀淒慘。
還有幾隻膽大的烏鱧仍時不時追隨著屍體偷咬上一口。
“不要看!”林鱗遊忽然起身,阻住聽到動靜好奇近前想看的越容林瓏兩人。這倆小妮子還以為又有大魚上鉤了呢!
“這餌是真不錯!”李春淡淡道,“隻可惜喂飽了這些畜生,倒不上鉤了。”
聽說烏鱧肉質細嫩厚實,味道鮮美,看著手邊魚簍裡的烏鱧,張賁此刻卻頓覺有些反胃。
“千戶大人,這戴世榮,是個采花賊,昨兒個剛被我倆擒獲。”張賁道,“本想今兒個押入詔獄,不提防被這小子跑了,幸得千戶大人英明神武……”
“張大人,這種場麵話,現在就免了罷!”李春笑著,卻是皮笑肉不笑,“這家夥是你們放出來的,當我不知?”
看來,他真的什麼都知道了!也真的,一直在監視我們!
“因為,因他是金常義子……”林鱗遊找著措辭解釋道,“我和百戶大人也想著放長線釣大魚。”
“哈哈哈……金常義子又如何?”李春長笑三聲,雖然是在笑,但是嘴角卻向下撇,看著讓人很不舒服,“紀都指揮使的義子,在下都敢殺!”
林鱗遊心裡一緊,看向張賁,張賁心裡雖也驚,卻明白此時此刻更要保持冷靜,所以他仍舊一動不動地看向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