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看著視頻裡和以前一般無二的時元嘉,陳翼說了句自己都覺得蠢到家了的蠢話,“你真是時治愈師啊。”

時元嘉道:“是,瞞了你這麼久,抱歉。”

“沒關係”,陳翼回家確認過,他爸見時元嘉的身份曝光,沒有繼續隱瞞,將事情全告訴了他。

是不是真心相交,他還是看得懂的,“我爸說靈食館的位置搶都搶不到,你卻送菜上門,還考慮到了我的家人。”

“那個,你請假挺長時間了。”陳翼問,“什麼時候銷假回來上課?”

時元嘉猶豫道:“我想想,等有結果了給你答複。”

……

兩人又聊了幾句,結束通話。

另一邊,掛斷光腦的陳翼在嗨,蹦躂著嚎叫,瘋狂地晃動著身邊的布萊特,“真是時治愈師,你知道嗎布萊特,我的好友是時治愈師!”

“知道知道。”布萊特敷衍回道。

還好他們選的是校園裡僻靜的地方,沒有人看他們,不然多丟人。

這人過於興奮了,有點兒像炫耀。

布萊特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個字,酸。

他怎麼就沒有這運氣,和時治愈師成為同班同學。

否則,以他們初次見麵的合拍,鐵定也能混成好朋友。

因為時元嘉的關係,這些天他們經常在一起。

聊起上次的事,布萊特的冤屈終於得以洗刷,在陳翼眼裡變回了正常人。

“你說時元嘉怎麼就變成時治愈師了呢,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我有錦鯉命。”

布萊特:“……”

倦了,又開始炫。

不理會陷入自己小世界的陳翼,布萊特刷光腦去了。

學校的請假期限一直在延續,時元嘉沒有回去上課的心情。

經此一事,他有些後悔選擇這個專業了。

當時太想當然,選擇了一個喜歡的專業,本來的時元嘉是打算安安穩穩上完的。

如今前線星域的戰爭不斷,他真的要在帝都安逸的過這麼多年嗎?

這個專業,時元嘉自認沒有提前畢業的能力。

自小接受的教育,讓時元嘉對上大學是有執念的。

拿不到畢業證,有點兒可惜。

前世身體原因,沒來得及進入大學。

今生,是時元嘉想主動放棄。

“想什麼呢。”回來的艾拉問道。

“大學的事。”時元嘉沒有隱瞞,“我在考慮退學。”

“什麼?”艾拉不理解,“你這從哪突然冒出來的想法。”

“是身份曝光不想去?”

“還是不喜歡這個專業?”

她猜測著給出建議,“覺得不自在,可以先試著適應,不喜歡可以轉專業。”

“退學的事不是小事,要慎重考慮,不能急著做決定。”

時元嘉搖搖頭,“都不是”。

艾拉急道:“那你說說是為什麼,無緣無故的,這可不是兒戲。”

沉默了一會兒,時元嘉含糊道:“就是覺得浪費時間。”

這麼模糊的回答,艾拉卻明白了。

最近的事接二連三,是他們沒有注意時元嘉的情緒。

“元嘉,我知道見了這些事,你的責任心驅使著你想做些什麼。”

艾拉剖解著現實,“未來你有很長時間去前線星域,到時你會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承擔必須要承擔的責任,這是一位高位治愈師該做的。”

“所以,現在的時光是你剩下的最自由最快樂的日子,你要汲取更多的能量,供你以後消耗。”

再有天賦,時元嘉也是個人,有承擔的極限。

過早的承擔,不是好事。

趁著這個年紀,多玩多做喜歡的事,以後才不會後悔。

對在學院就開始了軍事化訓練的軍士們來說,大學也是他們值得反複回憶的美好記憶,純粹、快樂,不必直麵鮮血,忍耐失去。

艾拉經曆過昨天還在笑著和她聊天的人,在第二天聽到她的死訊。

光腦聊天群裡,某個頭像不知道在哪一天暗下來,再沒有機會上線發言。

“我會慎重考慮的。”時元嘉模棱兩可的道。

大學畢業證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

他想要,還能去軍事學院的治愈係考,憑借著治愈師證,能輕鬆拿到。

有些決定,是一時衝動做下的,卻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時元嘉相信,他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蟲獸研究部一組,所有組員放下手中的實驗,或坐或站的沉默著。

有研究員率先打破了安靜,“我不認為蟲獸有吸收異能的能力,何況是精神係異能。”

這怎麼可能呢。

人類間的異能都不能相互傳遞,蟲獸間的能量也不能互相吸收。

更遑論蟲獸和人類,根本不是一個力量體係。

寄生人類,獲得了婭思公主的智慧,知道選擇合適的時機攻擊,他們能理解。

不過是種族敵視,想殺死人類這邊的強者而已。

他們提出過兩種猜測,還有一種,就是蟲獸看上了時治愈師的身體,妄圖寄生,才會目標明確的追著不放。

仔細研究蟲獸能量後,卻又出現了第三個猜測,那隻蟲獸想化時治愈師的異能為己用。

這個猜測一經提出,直接震住了整個小組。

“科學的嚴謹性,沒有感覺之說。”組長沉聲道:“這個猜測,是基於蟲獸的能量解析得出來的。”

他們發現,蟲獸能量裡含有人類異能。

按三組的研究來說,當寄生蟲獸舍棄婭思公主身體的時候,會逐漸失去得到一切,沒有留存的可能性。

換個說法,就算蟲獸寄生了一位異能者,也隻能在寄體身體裡的時候使用異能。

舍棄的一個小時後,蟲獸的身上留不下人類任何特征。

倚在桌上的研究員蔚浮眼神閃爍了一瞬,又恢複正常,“時治愈師在前線星域的時候,該蟲獸有機會向換防回歸帝都的S級異能者下手,卻沒有動作。”

他意有所指,“或許,隻有時治愈師對它有吸引力。”

組長皺眉看向蔚浮,明明是合理發言,她卻莫名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或許是蔚浮說出的猜測,是她不想見到的答案。

壓下心中的不適,組長道:“將實驗結果上報,務必不能外傳。”

這個結果一旦傳出去,會讓本就稀少的精神係異能者麵臨更多的危險。

異能的好處太多了,可以讓人擁有力量,更加健康,甚至延長生命。

不要小看陰謀顛覆力量的能力。

有些壞到骨子裡的人,躲在暗處覬覦著讓他向往的力量,總能被他找到漏洞,或是等到機會。

得出什麼樣的結論,研究也要繼續深入下去。

組長隱隱不安,精神係異能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準確說,是異能核到底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活人研究是不被允許的。

異能者在死去後,異能核隨之消散。

因此,異能核是科研院未曾研究過的課題。

科研院不研究,就怕外麵有非法研究所在研究。

將結果上報到部長,部長上報至院長。

厲朔收到結果,感覺莫名熟悉。

仔細回憶,想到曾經襲擊時元嘉的哈裡曼,牽扯出來非法研究精神海域的雷家。

這個消息必須要封鎖的死死的。

獲得異能的捷徑,誘惑太大。

有一分的可能,就能讓那些瘋狂份子鋌而走險。

**

治愈院院外的草坪上

和索倪一起蹲著的副官無奈道:“元帥,異能恢複的好,我知道你很興奮,但咱們能不霍霍治愈院的綠植嗎?”

恩將仇報啊這是。

治愈院的時治愈師剛將元帥治好,她擱這兒拿院外的常青球練手。

給一團好好的常青球電的焦黑。

“一時沒忍住。”索倪收回手,訕訕道。

異能核上的裂紋修複,仿佛一身沉珂儘去,沒了不間斷的疼痛折磨,身體輕鬆起來,索倪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些,和副官出來散步,呼吸新鮮空氣。

看到長勢不錯的常青球,圓潤可愛,開的花毛絨絨的迎風招展,便蹲下來看看。

索倪乾什麼,副官都是有膽子陪的。

哪怕是在人來人往的治愈院院外,好好的路不走,蹲到草坪上摸常青花球。

長青球哪裡都是圓圓的。

不用修剪,葉子便是順著圓圓的走勢長的。

開出的花也是毛絨圓球,粉粉嫩嫩的,很符合索倪的審美。

開始時還好,除了蹲著不雅了點兒,是正常賞球。

伸出手摸一摸也沒什麼,花球軟軟的,是個喜歡毛球球的都想摸。

接著一陣電弧,將好好的常青球電焦了。

“我去星網上找綠植店,換植一棵。”副官認命的給自家元帥收拾殘局。

因一棵綠植留下壞印象就不好了,多冤枉。

說著,副官到星網上找綠植栽種店鋪去了。

索倪蹲在原地,揪扯著手下的常青葉子。

她的破壞欲越來越強了,看到長得那麼好的常青球,本來是很喜歡的。

心中卻升出一股戾氣,想破壞掉。

一點兒異能製造的電弧,輕易斷掉了常青球的生機。

索倪情緒不穩,不能向身邊的人宣泄,破壞死物成了她發泄的渠道。

喜歡在星網上坑人也是。

要去宿舍的時元嘉路過,倒退回來,“索倪元帥?”

一位元帥,蹲在草坪上揪葉子,這畫麵真違和。

在和店家商量加錢最快什麼時候能移植好的副官:“……”

怕什麼來什麼。

給誰當麵看到,也彆給時治愈師當麵看到啊。

索倪熱情的打招呼,“時治愈師。”

副官挪了挪,移到那顆常青球前,擋住,“我們在看綠植,長勢不錯。”

“以前沒那麼好的。”這時元嘉有發言權,是他接手的某位傷號的傑作,“有位植物係異能者,沒事就來給它們輸點異能。”

給閒的,院外的所有綠植都沒放過,連草坪上的草,都是看起來最鮮嫩的。

那位異能者對異能的掌控能力很好,一次意外沒發生。

這輸多了,可是容易導致某綠植變異成巨型綠植的……

“這,這樣啊。”看來還得找一位植物係異能者來,副官笑道:“……難怪”。

時元嘉揮手,“我回宿舍了,不打饒你們賞花。”

“再見”,副官僵硬揮手,在人走後轉身,“我的元帥啊,差點兒被發現。”

“這有什麼。”索倪繼續揪著葉子,“準備準備,明天回第四軍區。”

副官的手條件反射的捏緊,“元帥,再休養休養吧,不急的。”

太快了,大戰帶來的陰影還沒有消減,提起第四軍區,他就想到索倪生死不知的躺在那裡。

“明天出發。”索倪重複了一遍,不容質疑的道。

撕著手裡的葉子,她的內心深處是抗拒的,不想承擔起那麼重的責任,擔心下一次遇到相同的危局。

戰場的意外隱藏在暗處,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跳出來,給予重重一擊。

在副官沒擋前,時元嘉就看到了那株焦黑的常青球。

電一棵常青球而已,不想讓他發現他就裝作沒有發現。

索倪元帥的愛好這麼特彆嗎,又是在星網上坑人,又是電觀賞植物的。

時元嘉隻在內心吐槽了一下,沒有當回事。

決定了要放棄帝都大學的學業,但還沒有著急到要立刻去前線星域的程度。

他在帝都治愈院不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一批批換防回歸的軍士,病例接連不斷的分到他手裡,全是在前線星域不利於恢複的傷者。

還有邵沛,時元嘉在想要怎麼安排妹妹。

索倪元帥回歸第四軍區,像是一個信號,星網上不安和緊張的言論少了很多。

尤其是第四軍區前線星域所護的居住星球群,民眾們歡呼著迎接索倪元帥的回歸。

這就是一位元帥起到的作用,光是待在那個位置,便能讓人安心。

**

邵沛迎來了期末考試。

早餐,時元嘉特意選擇的一根腸兩顆煎蛋,在做飯阿姨做好後,拿過來擺出一百的形狀。

做飯阿姨是時元嘉早請好的,照顧邵沛的日常生活。

巧的是,星際的初中分值是百分製,方便了時元嘉操作。

這應該是個挺土的祝福方式。

前世,時元嘉小時候聽同學說過。

為了讓他考100分,同學的媽媽做了這樣的早餐。

時元嘉很羨慕,記了很久。

現在,他將曾經很羨慕的東西,換了一種方式實現。

將盤子端到邵沛的身前,時元嘉道:“祝沛沛考試順利,科科一百。”

兩幅畫麵在腦海裡交疊,小時元嘉眼中的羨慕散去,變成了現在的時元嘉。

不曾得到,那就給予。

“謝謝哥哥。”

星際沒有這樣的祝福方式,邵沛感覺很驚喜。

“你先吃,我去拿我的早餐。”時元嘉說完進了廚房。

邵沛盯著盤子裡擺著100造型的腸和蛋看了會兒,挺形象的。

有些舍不得。

點擊光腦的拍照功能,邵沛換了好幾個角度拍攝了照片。

吃前先發朋友圈,邵沛湊出九宮格,配字:哥哥的滿分祝福愛心創意早餐,小人捂臉幸福的直冒泡,jpg.

期末考的大早上,還真有人有心思搭理邵沛的朋友圈。

薊囡設置了特彆關注,同樣在餐桌前的她點讚後評論。

【啊啊啊,羨慕,這就去複刻。】

將光腦圖片外放,薊囡咋呼道:“媽,你快看,時治愈師的創意,我們也趕緊來一份,超常發揮不是夢。”

宋瑋看了一眼,時治愈師的想法,那必須跟風。

做法簡單,時間還早,她吩咐廚師臨時做了一份。

就這樣,閨蜜兩人吃上了同樣的考前特彆餐。

另一邊,邵沛用叉子叉起煎過的香腸,開吃。

按照數字順序來,準沒錯。

時元嘉吃的是簡單的拌麵。

桌上又上了粥、小包子和兩樣小菜,是給邵沛準備的。

祝福早餐就是應個景,自是不能光吃這點兒東西的,考到半截容易餓。

將保佑滿分的祝福早餐吃乾淨,邵沛渾身充滿了力量。

有哥哥的祝福加持,她必定能超常發揮,考個好高中!

在振奮中,邵沛繼續向小包子和粥進攻。

時元嘉的拌麵是麻汁拌麵,製作簡單,方便快捷。

在主食裡,他對麵條情有獨鐘,卻對帶湯麵條的愛很少。

早餐的麵,往往是各類拌麵、炒麵。

這次期末考試後,邵沛會迎來半個月的假期。

接著是緊密鑼鼓的學習節奏,回去就是考試,一模二模三模,然後迎來中考。

和時元嘉前世的中考形式有很大不同。

考完後的假期,美其名曰體驗假期。

時長四個月,留足學生們打工體驗成人生活的時間。

不管體驗過幾份工作,打工時長最好不要低於兩個月。

升學後,還要交體驗報告。

時元嘉的學校檔案裡,也有假期打工經曆,是偽造的。

那時他在治愈院工作,認真算起來是在體驗工作,不過是改了工作內容,不算太假。

吃完早餐,時元嘉送邵沛去學校考試。

懸浮車上,邵沛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緊張的樣子,麵前的光腦投影上,顯示著歸納的重點。

快速的翻頁,知識點在腦子裡快速的過著。

這些是她掌握了的知識,現在翻看,是在加固記憶,以防出現忘記的情況。

將邵沛送到校門口,時元嘉檢查了一遍考試要用的用品,確定沒有出錯,遞給邵沛,“考試順利”。

“嗯嗯,我進去了,哥哥再見。”邵沛揮手走進校園。

“再見”,時元嘉目送著邵沛的背影,等人走遠了,才轉身離開。

**

厲朔回歸第一軍區,下一位換防的巔峰戰力還沒有出發。

帝都意外後,知道時元嘉平安,在視頻裡天天見,厲朔的思念情緒還是克製不住的瘋湧著。

每天晚上,睡夢裡會再現著那天的場景。

夢裡和現實不同,厲朔離得很近,眼睜睜的看著時元嘉被蟲獸傷害。

他瘋狂的想要去救,卻怎麼掙紮也動彈不得。

在恐懼中驚醒,意識到是一場夢,那份害怕卻沒有散去。

隻差一點兒。

厲朔會後怕的想,若是時元嘉關鍵時刻沒有晉升,他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他了。

生死危機間的突破,厲朔經曆過。

他最知道什麼樣的情況下會逼到強行晉升。

自己經曆的時候,厲朔向來是過去都過去了,沒有後怕的必要。

換做時元嘉遇上同樣的情況,他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道理都懂,控製不住。

在這樣的情況下,思念越發加深。

厲朔想將時元嘉抱在懷裡,切實的感受到愛人的存在。

他們在一起還沒多久。

隻吻過一次,擁抱的次數屈指可數。

平時黏著時元嘉,厲朔最多是牽牽手,摸摸頭。

沒有更多過分的舉動。

他怕進展速度太快,讓時元嘉感到不舒服。

在第四軍區時,想回去的念頭便異常強烈了。

好在,第一軍區情況穩定,巔峰戰力們全在前線星域。

厲朔打算和換防的那位協商,讓他先回帝都一趟。

時間不需要多久,能見到時元嘉,切身的抱一抱,這趟的來回折騰就不算虧。

第76章 發現

軍政廳指揮監控機關某監控室, 數個高清大屏立在牆邊。

或是讓人看不懂的複雜線路圖,或是標注著密密麻麻不同顏色標點的地圖。

中間最大的高清大屏分割成多個畫麵, 顯示著蟲獸的影像。

星研員來來回回的走動著,在不同的屏幕前記錄分析數據。

和忙碌著的軍士不同,偏左側位置的辦公椅上,半躺著一個女人。

她姿態隨意的將腿搭在桌子上,穿著作戰軍靴的腳交疊著不斷地抖動,看著很是愜意。

厲朔走到豐槐身後,叫道:“豐槐中將”。

聽到聲音,豐槐將腿放下。

上班摸魚,理不直氣壯。

元帥來了都不虛。

她沒有起身, 絲滑的轉動著辦公椅轉過來,“呦~元帥大人蒞臨,不知道有什麼指示?”

“想和你商量件事”, 厲朔沒有低著頭和人談話的習慣,隨手從旁邊拖了把椅子過來, “這次換防你有急事嗎, 方不方便推遲一段時間再回帝都。”

“哈~”

豐槐痞痞的笑了笑, 清秀的臉雌雄難辨。

從椅背上直起身體, 手搭在膝頭, 身體前傾, 拉近和厲朔的距離。

豐槐抬眼, “不知厲朔小元帥問這個做什麼, 不知道答案,我可不會告訴你ou~”

說話間, 豐槐的後腦因躺在椅背上弄亂的頭發一翹一翹的,看起來很是活潑。

厲朔:“……”

他向後退了退, 離的豐槐遠些。

怎麼偏偏碰上她。

這位說話老是愛用語氣詞,不用好像不會說話了似的,還愛調侃人。

碰上了,那也沒辦法,厲朔說出打算,“我想回帝都一趟。”

豐槐的笑容更大,“想我們小元嘉(冤家讀音)了?”

一語雙關,在豐槐這裡運用的十分巧妙。

厲朔:“……”

讀冤家就算了,偏偏要加個小。

還能不能好了。

自覺是個正常人的厲朔,隻覺得豐槐很難溝通。

“嗯”,板著臉,厲朔點頭。

他還能怎麼說,當然是實話實說。

“就嗯?”,豐槐一臉的不滿意,搖頭感歎,“小元帥,談戀愛可不能這麼談啊。”

“有道是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豐槐拉著長腔,故作懸念,遲遲沒說下一句。

厲朔:“???”

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

還不待他想明白前後的聯係,豐槐的虎狼之詞就接上來了。

“你這樣是容易沒有機會磨的,談戀愛,注重的是臉皮厚,敢拚敢上床。”豐槐笑的一臉過來人的模樣,“你連在我麵前多說兩句都不敢,在小元嘉那裡,得慫成什麼樣。”

一語道破厲朔和時元嘉的相處現狀。

眉頭跳了跳,厲朔忍住了沒有說話。

他有求於豐槐,不能甩臉走人!

豐槐繼續道:“柏拉圖的戀愛不可取的,你們兩年多才確定心意,還分居兩地,嘖嘖,不快刀斬亂麻拉近進度條,是想二十年再步入婚姻殿堂?”

厲朔呼吸一窒。

二,二十年,那不行。

難道是他的進度真的太慢了?

他在心中懷疑起自己來。

和結過兩次婚的豐槐比,他的經驗肯定是不如對方豐富的。

厲朔沉思著,思考加快進程的可能性。

“你得聽我的。”豐槐偷偷笑了笑,年紀輕沒有經驗的就是好忽悠,“快進你那龜爬似的進度條,這次回去,再帶人見個家長,不就定下了?”

被忽悠的找不到北,厲朔還能抓住重點,“你同意推遲換防了?”

“我們滯銷大齡剩男小元帥的終身大事,我哪有不支持的道理。”豐槐大氣道:“彆說推遲換防,這次換防讓給你都可以。”

好有誘惑力的話。

厲朔想不要臉的順勢應下來。

糾結了糾結,良心阻止了他,“不用全部讓,給一半就行。”

豐槐:“……”

你還大方起來了。

她就是客氣客氣,怎麼還能當真。

小元帥變了。

這還是在她心中那個萬事不在意絕對不會占人便宜的冷麵元帥嗎?

是個人都能聽出她那句話不是出自真心。

沒聽說過戀愛還有使人臉皮厚的作用啊。

被無端端搶走一半的假期,豐槐心態略微有些崩。

莫名有種我給你出謀劃策你反捅我一刀的被辜負感。

也就是她不知道厲朔想全部搶走的真實想法,不然心態得更崩。

心態崩是一回事,豐槐沒有打算反駁。

厲朔是該解決個人問題了,再拖下去,她都要懷疑厲朔有問題了。

豐槐咬牙,“可以”。

真答應啊。

“謝謝”,厲朔發自真心的笑道。

看到這笑,豐槐牙疼,“滾吧滾吧,彆在這裡礙本將軍的眼。”

她怕看多了後悔。

說完,重新躺回辦公椅轉了回去,腿搭回桌上,軍靴的鞋底砸在桌麵,發出悶響。

厲朔帶著新得的假期,心情不錯的走了。

重新抖腿的豐槐閉著眼笑了笑,嘴角單邊上揚,散發著獨特而迷人的女性灑脫。

“成了?”監控室外,於睿見厲朔明顯不錯的心情,笑道。

他們來監控機關勘探蟲獸情況,厲朔是順道過來和豐槐商量換防的事。

“我要給元嘉一個驚喜。”

厲朔不打算告訴時元嘉他要回帝都的事。

想到即將見麵,他的心情止不住的雀躍,不介意和於睿多聊兩句。

邊聊著,兩人前往下一個監控室。

“早告訴,早高興。”

於睿的想法和厲朔不同。

等待相聚的過程也是美妙的。

每次乘坐返回帝都的軍星艦,自登上的那一刻起,便止不住的高興。

讓他不自覺的和家人分享這份快樂。

“那叫提前透支情緒。”

實在的高興才是高興,等待的過程還有焦急、期盼等等情緒。

無論是什麼樣的等待,在厲朔看來都是煎熬的,隻是煎熬的方式不同。

“好吧好吧”,於睿不和厲朔爭,想法不同而已,“你有老婆你說的算,不管怎麼樣,都學會製造驚喜了,開竅後情商進步神速,值得誇獎。

【歡迎元帥】

Z區主控室的大門感應到厲朔,發出機械音,閉合的門自中間向四角縮去。

進門後,兩人默契的不再聊閒話,走到光屏前,查看戰線前的蟲獸情況。

**

中午,考了半天試的邵沛和薊囡手挽著手走出來。

見到時元嘉在校門口等她,邵沛小跑上前,“哥,我和囡囡一起吃就好,你不能吃外麵的東西,會餓的。”

“你以為哥傻啊,我來前吃了些,不餓。”

考試這麼重要的事,他又有時間,當然是能陪就陪。

邵沛傻笑道:“嘿嘿,哥不傻,我傻。”

薊囡:“……”

沒眼看。

自家閨蜜實打實的哥控了,和平時完全不一樣,傻乎乎的。

“時治愈師”,宋瑋邀請道:“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餐廳,一起去?”

學校門口竊竊私語,悄悄看向時元嘉。

孩子的考試是重要,不妨礙浪費這麼點兒時間偷偷圍觀。

這可是時治愈師,錯過這次機會,萬一沒下次了怎麼辦。

看歸看,大家還是很矜持的,不僅沒有上前,還特意拉開距離。

主要是擔心被時治愈師邊保護的異能者當做嫌疑人給摁倒,那就丟人丟大了。

“好,我請客,謝謝薊囡同學平時對沛沛的照顧。”時元嘉見周圍不動了的情況,說道:“我們快上懸浮車吧,再不走,要耽誤同學們吃飯了。”

宋瑋笑道:“哈哈,是時治愈師的魅力大,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孩子間的交情,最好不要牽扯家長間的身份地位。

不巴結,不討好。

宋瑋儘量忽視著時治愈師的身份給她帶來的壓力,平等自然的相處。

心裡笑話邵沛的薊囡,因時元嘉的這句話,表現的比邵沛沒出息多了。

她呆呆地跟著走,眼神兒發楞。

時治愈師說要感謝她!

嗚嗚,這就是被閨蜜帶飛的感覺嗎?

帶著弟弟的布萊特:“……”

又是恰檸檬的一天。

布萊特弟弟羨慕道:“哥,你真沒用,還和時治愈師是同校同學呢,上去寒暄啊,說不定我們也能混上同桌吃飯,唉,羨慕。”

“說誰呢,我是你哥,沒大沒小。”布萊恩拍了一把弟弟的肩膀,“硬湊上去,是要討人嫌嗎,你還說我,我和時治愈師同校不同班,你和時治愈師妹妹同校還同班,連這點兒關係都混不上,更沒用!”

“性彆不同,有條件阻礙,男女純粹的友誼界限不好定。”布萊特弟弟歪理一堆,嚷嚷道:“男女走的太近,容易曖昧,不以談戀愛為目的的曖昧,都是耍流氓。”

“嗬嗬”,布萊特嘲諷,“你就跟我這胡謅吧,沒本事就是沒本事,找那麼多借口。”

“你才沒本事。”

“你更沒本事。”

……

兩兄弟相愛相殺的爭吵著走向懸浮車,去找合適的地方吃午餐。

將懸浮車停在樓頂的懸空停車場,兩家來到食尚天堂。

走進門,迎麵撲來一股淡淡的花香,地板光可照人,富麗堂皇的裝飾儘顯奢華。

“歡迎光臨”,服務員上前微笑道:“是四位客人嗎,我們這裡有包間和大廳雅座,大廳靠窗位置可以看到外麵的景色。”

“是四位”,時元嘉看向兩位小姑娘,“你們想去哪吃?”

閨蜜兩個的愛好一致,異口同聲道:“大廳”。

時元嘉也覺得選擇大廳靠窗的位置不錯。

剛考試完,可以多看看風景,休息眼睛,放鬆身心。

他看向宋瑋,征求她的意見。

宋瑋意會,說道:“那就大廳”。

樓上,化著淡妝的女人坐在豎起的透明遮擋邊緣,喝著酒向下看去。

“真是個完美的實驗體啊。”

坐在對麵,同樣手裡端著一杯酒的蔚浮順著女人的目光看去。

看清是誰,蔚浮嚇的退了回來,轉頭小聲道:“你有病彆在這裡犯,給我收回你那打量的視線。”

那是SS級精神異能者!

隻要對方想,能輕易感知到他們的打量。

這女人向來不要命,他卻沒想到能不要命到這種程度,連時治愈師都敢覬覦。

也不怕整個組織被一鍋端了。

“怕什麼”,收回目光,女人不在意道:“這些人,自詡正人君子,不會用精神力悄悄探知彆人隱私。”

至於監控泄露的可能,這棟大樓都是組織的,怎麼可能輕易泄露,這樣想著,女人眼神兒鄙視,“蔚浮,你這膽子屬老鼠的吧。”

時元嘉:“……”

抱歉,他還真會。

他平時是不會,架不住那個女人先用帶著惡意的目光打量他。

蟲獸的事過去沒多久,時元嘉的警覺心還在高度敏感時期。

一感知到惡意,精神力下意識的啟動,第一時間去“看”這惡意是怎麼回事。

“完美的實驗體,難道是拿人體做實驗?”

不動聲色的在服務員的引導下坐到位置上,時元嘉沒有上去抓人的打算。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辦,小魚能釣大魚,換了他,容易打草驚蛇。

三人點菜,時元嘉陪著邵沛看菜單。

點了各自喜歡吃的菜,專心用餐。

期間,時元嘉的精神力一直盯著。

那兩人沒再說什麼奇怪的話,全程喝酒。

吃完飯,他邊叫來服務員結賬,邊對邵沛道:“還有時間,去懸浮車上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應付下午的考試。”

邵沛點頭道:“好的”。

結完賬,四人向外走去。

精神力“看”到了那兩人又聊起了實驗體的事。

女人道:“21號實驗體排異反應嚴重,你再從科研院弄一批MING-JIU-YAO,我試試看能不能救,再死下去,上頭怪罪下來,你我都好不了。”

“你說的輕巧。”蔚浮翻了個白眼,不耐道:“MING-JIU-YAO定量管製嚴格,實驗申請精確到mg,是說弄就弄出來的?”

兩人所處樓層是組織精心清理過的,隱蔽性極好,外人想要看到他們的說話口型都是不可能的。

若不是來人是時元嘉,方才的蔚浮也不可能心生警惕。

聊起來自是沒有顧忌。

女人不客氣的懟道:“那你在科研院有什麼用,指望你傳出來的那點兒消息?”

她天天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裡冒險研究,搭檔在外麵過好日子。

都是組織培養出來的,卻同人不同命。

……

“快死了?”

時元嘉心裡一咯噔。

連科研院都混進去了。

能聊得這麼沒有顧忌,必然是讓他們放心的地方。

在帝都如此明目張膽的做人體實驗不被發現。

綜合所有信息,背後之人絕不僅僅是有錢這麼簡單,還要有權有勢,是可以直接將皇庭排除的那種權勢。

十三行政,軍區。

隻有這兩個地方的高位掌權者,大概才能做得到。

時元嘉在心裡分析著。

不能隨意上報,容易傳到幕後頭頭的耳朵裡。

他對政權方麵的事一竅不通,這件事又隻能交給信任的人去查。

老師是治愈師,明顯不合適,那便隻剩下厲朔了。

將邵沛送進學校,時元嘉回到治愈院的宿舍,單獨和厲朔說這件事。

人在前線星域,他還給自家男友找帝都的活,有點兒費人。

能者多勞,時元嘉沒有心理負擔的給厲朔打光腦視頻,將聽到的談話複述了一遍。

科研院的蔚浮,範圍直接縮到個人。

調查難度直線降低。

感謝膽子大的那位,仗著在自家地盤,突突突的啥都往外說,

“我會找人細查的。”厲朔皺眉道。

想起科研院發來的消息,滲透進去的那個研究員,應該得到了不少機密資料。

精神異能者的異能核特殊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住了。

就算將那個所謂的組織一網打儘,也難免有疏漏的地方。

野火燒不儘,不知道又在哪個地方生根發芽。

“那個地方彆再去。”厲朔叮囑道。

時元嘉是SS級,他也擔心。

誰知道喪心病狂到拿人體做實驗的組織,會乾出什麼事來。

那些人正覬覦精神係的異能核。

時元嘉去就是羊入虎口。

被認為是羊的時元嘉:“……”

他沒有讀心能力,但厲朔的擔心都寫在臉上了,一臉生怕他去找死的模樣。

同為SS級,彆人不知道,厲朔還不知道和S級的等級差距有多大嗎。

已經達到了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顯得蒼白無力的程度。

打,肯定是打不過他。

下藥,精神防禦直接能將氣體擋在外麵。

哪怕喝了毒藥,異能也可以將毒藥消解。

何況時元嘉是治愈類的精神係,S級高段的時候堪稱毒藥的藥劑都傷害不到他,何況是現在。

自家男友對他的SS級恐怕有誤解。

那隻死掉的高段蟲獸是白死了,一點兒沒證明到他的能力。

“我不去”,未免某元帥擔心,時元嘉無奈道。

光靠說是沒用的,等下次見麵,他一定讓厲朔感受感受他現在的力量,省的總是瞎擔心。

……

回趟帝都都消停不了。

對於暗地裡搞事的組織,厲朔心生厭惡。

敢拿人體做實驗,這是活的不耐煩了。

他吩咐在帝都信任的下屬調查,踏上了換防的軍星艦。

收到厲朔要走的豐槐,拉了個巔峰戰力小群。

豐槐不想當將軍:【無語了,這人前腳在我這裡騙走假期,後腳就走,這麼著急的嗎?】

桓南副元帥:【能理解,上次還托我照看元嘉的安全,可惜意外讓我回防。】

【一點兒風吹草動都緊張成那樣,何況是遇險後,能謹記職責留到現在,已經相當有定力了。】

蟲獸去死:【厲朔這小子也有今天!】

蔡紮:【不談則已,一談驚人,這給小情侶黏糊的。】

桓南副元帥:【鮮活多了,以前我都分不清誰是年紀最小的。】

豐槐不想當將軍:【假期減半的是我啊,你們都不同情的嗎,豬豬歎氣jpg.】

維和:【是豐槐中將願意的吧,不然厲朔元帥不會為難的。】

豐槐不想當將軍:【……可惡,討厭一切喜歡拆台的存在。】

鰱頤花:【願意是一回事,喜歡抱怨又是一回事,那女人看著灑脫又帥氣,實則小心眼還愛念叨,當初就是被她的外表欺騙了,哼~】

豐槐不想當將軍:【我怎麼欺騙你了,當初是誰喜歡茶言茶語在我麵前裝可憐的,要不是我,你早在蟲獸肚子裡了。】

鰱頤花:【翻舊賬是吧,要不是我,某人早被蟲獸能量轟成渣渣了!】

豐槐不想當將軍:【是我手賤,多餘把你拉進來!】

桓南副元帥:【又來了,大家撤,越說話這兩人越來勁。】

……

小群裡的主題跑偏,兩人吵了起來。

來沒來得及發言的,都沒有再冒頭,給足空間讓這兩位發揮。

給她們一個觀眾,能無限拉長吵架時間。

從早吵到晚,第二天繼續。

兩人勝負欲旺盛,沒有一個願意先低頭的。

多年的經驗教訓,不插足是對她們最好的幫助。

雙方初交友時對對方性格的誤會,導致後來她們互相認證是死對頭。

真正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怪來怪去的怪性格表裡不一,翻舊賬也是日常,吵架內容他們都聽膩了,這兩人還沒吵膩。

踏上回歸的軍星艦,厲朔歸心似箭,時間在他的感知裡都變慢了些。

時元嘉還不知道厲朔踏上了回歸帝都的路。

陪著邵沛考試完,時元嘉帶她去天空之城痛快的玩了一天。

學習要勞逸結合。

緊張過後,放鬆的玩一玩,能以更好的狀態投入到下一階段的學習。

看著是放了半個月的假,學校的作業沒少布置,可以放縱的時間有限。

痛快的玩了一天,邵沛又重新回到學習的懷抱。

中考和高考是人生道路上的兩個重要機會,該努力還是要努力的。

時元嘉則是按部就班的去治愈院上班。

簡濮存在知道時元嘉退學的想法後,和他談了一次。

兩人誰也拗不過誰,各退一步。

時元嘉暫時請假一段時間,慎重考慮,留出後悔的時間,簡濮存則是不要求時元嘉立刻打消這個念頭。

相對來說,簡濮存是拗不過時元嘉的,退的步伐就大了些。

簡濮存在教孩子方麵,向來使用溫和手段,還想不出有效的方法扭轉學生的想法,很容易處於下風。

戴斯看似怕簡濮存念叨,壞習慣始終沒有改過來,在時元嘉這裡,起到的作用就更有限了。

時元嘉還告訴了陳翼,視頻電話時說好的要告訴他。

得知時元嘉的想法,陳翼有些失望。

他還想和變成時治愈師的好友一起上課來著。

但他能理解,身份曝光,本就多有不便。

再加上時元嘉的能力,有這樣的想法不奇怪。

第77章 一起睡

軍星艦在厲朔焦灼的等待下, 終於降落到奧克蘭港口。

落地後,第一時間衝去找時元嘉。

身為第一軍的元帥, 厲朔有權力調看治愈院當天的治愈師在位情況,方便了他查看時元嘉是否在治愈院。

厲朔到的時候,卡在了治愈院下班前。

時元嘉收拾完病例,正準備離開。

聽到辦公室外傳來一陣騷動,他沒有在意。

下班時鬨出點兒動靜來,很正常。

臨走前,時元嘉和辦公室裡僅剩下的簡濮存打招呼道:“老師,我走了。”

“嗯”,簡濮存應了一聲擺擺手, 頭也不抬,示意要走快走。

沒改變時元嘉的想法,簡濮存幼稚的鬨起了冷戰。

堅決不和自家學生多說一句話, 將冷淡進行到底。

時元嘉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單方麵鬨矛盾的老師。

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離開了辦公室。

不孝學生, 都不管他。

低著頭裝作在忙的簡濮存抬起頭, 憤憤看向時元嘉離開的背影。

這次輕易過不去了!

走出辦公室, 抬眼, 時元嘉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厲朔站在走廊的出口, 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

見到時元嘉出現, 眼底閃過驚喜、激動等等複雜的情緒。

時元嘉懷疑自己眼花了。

應該在前線星域的人, 怎麼會出現在帝都。

距離厲朔換防,還有很長時間。

心裡想著不可能, 精神力卻不會出賣他。

時元嘉清楚的感知到,厲朔是真實存在著的。

楞了一會兒。

時元嘉不確定的跑上前去。

厲朔張開雙手, 珍惜的將人抱在懷裡。

感受到手裡的溫熱,心落到實處,閉眼儘情的享受著這份觸感帶來的真實。

“你怎麼回來了。”

時元嘉聲音悶悶的問道。

厲朔有千言萬語要說,化作了一句,“我想你了。”

不管前因後果,所有的情緒都會化作思念,這句話,代表了厲朔的全部心情。

路過的人有意無意的掃視,走出門了還在門口打轉,甚至有人裝作有事的重新走回去。

現成的瓜,路過都路過了,不順道啃一口甜甜嘴怎麼行。

相擁的兩人沒有察覺到周圍的情況,他們將周遭的一切排除在外,自成結界的分隔成不同的世界。

那些目光的穿透力再強,也穿不透他們的結界。

簡濮存走出辦公室,看到當眾黏黏糊糊的小情侶。

“咳咳!”,他大聲的咳嗽了兩聲,提醒自家學生注意場合。

自家學生,看哪哪好。

對厲朔,簡濮存心裡不免嘀咕兩句。

厲朔拱他的嫩白菜就算了,這種事還不知道私底下做,帶壞元嘉!

治愈院的治愈師來來往往的,平白讓人看熱鬨,過分!

聽到簡濮存的咳嗽聲,時元嘉兔子似的從厲朔的懷裡跳出來。

一時忘我,竟然忽視了治愈院還有那麼多人在。

時元嘉麵上強裝鎮定,實則內心撲騰。

要是可以,他都想尋個地縫鑽進去了。

咳嗽完,簡濮存又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退了回去。

冷戰繼續,他才不會那麼快搭理自家學生,必須得讓時元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和時元嘉比,厲朔淡定多了。

麵不改色心不跳,自覺地牽上時元嘉的手,“我們回科那園”。

時元嘉沒意見,順著厲朔的力道跟著走出治愈院。

見沒了熱鬨可看,裝作正常狀態的眾人笑著三兩聚在一起。

“這是一回來就迫不及待找來了吧。”

“傳的是豐槐中將回來,回來的卻是元帥,為的什麼傻子也能想到。”

“這兩孩子湊一對,真般配。”

……

回到科那園,兩人去超市買菜。

厲朔突然回來,家裡存貨不多,不夠他們兩個霍霍的。

時元嘉想多做幾道大菜,厲朔急於相聚,想做的簡單些。

早吃完早溫存,孰輕孰重厲朔還是分得清的。

第一天回家的某元帥意見最重要,時元嘉選擇慣著他。

肉菜做的是紅燒魚和青椒炒肉,再炒了個茭瓜雞蛋,配的白米飯。

種類少量大,足夠兩人吃的。

紅燒魚有醬汁,很適合拌飯。

魚肉鮮嫩,沾著濃稠的醬汁,鮮鹹裡帶著微甜。

青椒清爽微辣,口感爽脆。

每一片肉都帶著青椒的誘人香氣,越吃越香還不會覺得膩。

兩人盛米飯用的是大碗,留出了足夠的空間拌飯。

將青椒炒肉和茭瓜雞蛋盛一些放到白飯上拌勻,再澆上點兒紅燒魚的醬汁。

每一口都是三種味道合在一起的大雜燴,味道豐富。

就著紅燒魚,兩人埋頭乾飯乾的舒爽。

吃完晚飯,厲朔的腦海裡播放起了和豐槐聊天時的畫麵。

他是不是該主動推進一下進度。

厲朔起了心思,就再也壓不下去。

抱都抱了,吻也吻了。

那在一個房間蓋著被子純睡覺,應該沒什麼……吧。

為了培養戰友間的默契,基層訓練時還給安排一個宿舍呢。

兄弟間睡一個房間都沒問題的,他們睡一張床而已。

偷偷的看了一眼時元嘉。

應該會答應的。

厲朔在心裡說服著自己,暗下決心。

決心下了後,厲朔又糾結了。

他該怎麼自然而然的提出這個要求,才能顯得不突兀呢?

咽了口唾沫,厲朔升起一股緊張的情緒,在腦海裡緊急措辭。

這糾結猶豫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厲朔有話想說。

這臉色變來變去,看的他難受。

時元嘉看不下去了,“有話說”。

“我們這麼久沒見了。”

聽到時元嘉的話,厲朔莫名有種被猝不及防點名回答問題的緊迫感,開口先將措辭好的開場白說了出來。

還沒措好辭,這一說,卡殼了。

時元嘉:“……”

想念是一回事,但他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分離的時間久。

正常換防回來說這話是沒問題的,奈何厲朔直接插隊回來的。

但人都卡住了。

自家愛人,要寵著。

時元嘉貼心的沒有再給厲朔增加壓力,鼓勵的看著他。

“這麼久沒見……”,厲朔眼神亂飄,不敢直視時元嘉,磕巴道:“能…不能,一起…睡一個房間。”

說完,覺得有些不妥,補充道:“你放心,我不乾什麼,就單純睡覺。”

厲朔:“……”

越解釋越亂,他乾脆閉嘴,等待時元嘉的判決。

一,一起睡?

時元嘉定住了,像是玩一二三木頭人被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腦子裡一團亂麻,嘴卻比腦子快,“睡,睡唄。”

轟——

臉像著火般的燒了上來。

時元嘉恨不能捂臉,他在說些什麼啊。

一多想,腦子裡瘋狂搞顏色。

睡可以是靜詞也可以是動詞,睡字一出,睡床還是睡人是個問題。

這回答的也太有歧義了。

不怪時元嘉多想,星際時代了,哪有什麼也不懂的。

他不去了解,架不住有同學在耳邊說。

再不接收,多少也知道點兒。

時元嘉是遲鈍,但若單論起理論知識,厲朔是不如他的。

厲朔因天賦自小接受訓練,成長環境單純。

等長大進了軍隊,強者屬性初顯,一本正經的模樣,誰敢說這些,無良戰友間的開黃腔就更不敢了。

厲朔不知道時元嘉腦子裡在跑火車。

他沒有多想,還以為是自己進度條拉的太快,時元嘉不好意思。

然後滿腦子被時元嘉答應了的驚喜填滿。

到了晚上睡覺時間。

厲朔將放到原來房間的行李,搬到了時元嘉房間。

在厲朔收拾行李的時候,時元嘉拿著換洗睡衣道:“你收拾著,我先去洗澡。”

浴室裡並沒有隔音設計。

很快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手下捏著的衣服緊了緊,厲朔血液上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

他的精神觸角隻要稍微一動,就可以窺探到浴室裡的全貌。

像是餓極了的流浪漢看到一個肉包子擺在眼前,誘惑著他去犯錯。

抬頭,厲朔閉著眼呼出口氣。

不能那樣做,是對元嘉的不尊重。

可是元嘉答應他一起睡了,是精神力不小心。

厲朔的腦子裡亂的很,沒有章法的天人交戰著。

胡思亂想是控製不住。

厲朔行為上克製的很好,沒有做出一點兒越矩的動作。

越愛就會越珍視。

他會試探,想拉快進度條。

但再沒有得到允許的前提下,不會做出任何可能傷害到時元嘉的舉動。

水聲停止,過了一會兒,時元嘉擦著頭發出來。

濕發淩亂,給他增添了一股特彆的風情。

洗過熱水澡的臉白皙粉嫩,像是出水芙蓉,誘人去采摘。

偏偏時元嘉本人沒有意識到,神色自然,“我好了,你去洗吧。”

厲朔抓住睡衣,落荒而逃般竄進浴室。

時元嘉不解的看向關上的浴室門。

這麼著急嗎?

無聲的大口呼吸,厲朔快被撩瘋了。

手扶著浴室牆,打開涼水。

涼水兜頭澆下來,火熱才終於散去了些。

洗涼水澡的比洗熱水澡洗的還久。

一番折騰,兩人在忐忑中上了床。

被子是兩床,被子分隔兩邊,涇渭分明。

時元嘉征求意見道:“我關燈了。”

“關,關吧。”厲朔拘謹的平躺下。

房間暗下來,安靜的隻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身邊多了個人,感知著不屬於自己的氣息,心中緊張的睡不著。

厲朔挪動身體,從平躺變為側躺,從背後抱住了時元嘉。

“撲通撲通——”

被抱住的那一刻,時元嘉聽到了自己心臟不爭氣的加快著跳動。

厲朔的心臟跳的也很快。

靜謐的房間裡,愛人相擁。

兩人身體緊密接觸,互相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和鮮活的心跳。

最初的緊張過後,是難以言喻的幸福和滿足。

第78章 見家長

一夜好眠, 時元嘉從睡夢中醒來。

兩人還是相擁在一起,隻不過從昨晚的後背抱變成了麵對麵擁抱。

時元嘉的手搭在厲朔腰上, 整個人蜷縮在他的懷裡。

迷糊的睜開眼,慵懶的往後退了退,睡眼惺忪的抬著上目線看向厲朔。

時元嘉剛醒,眼睛因困頓而微微濕潤,目光澄澈懵懂。

厲朔醒的早,他醒後沒有起床,而是一直垂眼看著枕在臂彎上的頭頂。

心裡洋溢著滿足感,這一盯就盯了兩個小時。

時元嘉有醒來的征兆時,厲朔就發現了, 耐心的等人睜眼。

他低頭,對上時元嘉初醒的視線。

看到時元嘉的模樣,厲朔心臟一緊。

簡直要命。

他一天天的, 都在經受什麼樣的誘惑。

再這樣下去,真怕某一刻會失控, 撲上去將人拆吃入腹。

忍耐。

厲朔在心裡不知道第多少次提醒自己。

時元嘉往上挪了挪, 將頭挪到枕頭上。

他還是第一次見厲朔睡在床上的樣子, 琥珀色的眸子看起來無害又溫和。

和平時完全不同的狀態, 引得他心癢癢的。

這是他的男朋友, 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沒有壓製欲望, 時元嘉湊了上去, 先是蹭了蹭厲朔高挺的鼻梁, 接著貼了貼臉頰。

厲朔:“!!!”

整個人像著了火,點燃著他身上的每一處。

將人抱到懷裡緊了緊, 厲朔隔著薄薄的睡衣,撫摸手下溫熱的身體, 呼吸不自覺的變了節奏。

感受到危險的氣息,時元嘉及時出聲道:“我們起床吧,一會兒還要上班。”

大清早的,他不想無故曠工。

厲朔:“……”

厲朔停下動作。

再次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忍耐。

他才主導著拉快了進度條,要穩住!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循序漸進方得長久。

他抱著時元嘉喘息,“讓我緩緩,再抱會兒。”

感受到厲朔的難捱,時元嘉不敢動了,乖乖的被抱著。

撩起火就慫,厲朔能怎麼辦,自家男友,那當然得寵著。

抱了一會兒後,兩人起床,厲朔到隔壁洗冷水澡。

將自己收拾好,時元嘉做了簡單的早餐。

時元嘉咬下一口三明治,咀嚼了幾口,咬字不清的提醒道:“今天彆忘了回家看看。”

一回來就膩在他身邊,再不回家,他在厲朔家人那裡得是個什麼形象。

彆再誤會是他纏著厲朔,不讓回家。

時元嘉胡思亂想的腦補著。

殊不知,被他惦記的厲朔家裡的那三位直係親屬,巴不得厲朔不回去。

吃完早餐的厲朔爸媽,和昨晚回來住的姐姐,聚在一起閒聊。

“可以,有進步,抓住了第一時間趕去的感動點,有助於感情升溫。”司宛點評道。

厲燁滿意道:“不錯,有我當年的風範。”

司宛嫌棄的不行,“你快閉嘴吧。”

司椰兩眼冒光,興奮道:“是不是很快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應該吧。”司宛不確定道,心中暢想,“將人拐回來,我就能多一個軟綿可愛的兒子了。”

……

等了這麼些年,好不容易談上,成家有望,對他們來說,儘快定下來才是正事。

想早定下來,不花時間相處怎麼增進感情。

都是一家人,結婚後他們還多了一個人見,哪邊劃算自認還是看得清的。

**

聽到時元嘉的提醒,厲朔咀嚼三明治的動作停了停,腦海中又想起豐槐說過的見家長。

“我想和元嘉一起回去。”

停止喝牛奶,時元嘉將杯子拿的稍遠了些,鼓著左側臉頰看向厲朔。

要命。

一有要求就用我想的句式,他甚至能聽出點兒祈求的情緒來。

不自覺開始腦補厲朔可憐巴巴的模樣。

這還讓他怎麼拒絕。

“可以。”時元嘉妥協的說道。

不在計劃內的突然見家長,他本該拒絕的,奈何厲朔太犯規。

這個想的句式一出配上語氣和表情,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想讓那雙眼睛露出失望的神色。

“今晚去可以嗎?”厲朔趁熱打鐵的問道。

用牛奶順了順有些噎的三明治,時元嘉重複道:“可以。”

“簡院長那邊……”厲朔想的挺好,今天帶時元嘉回家,明天去時元嘉長輩那裡過明路,就是不知道簡濮存什麼時候有時間,試探道:“明天晚上有時間嗎?”

聽懂了厲朔暗示的時元嘉:“……”

擱這趕場呢。

今天去這家,明天奔那家。

一次性解決問題,下一步是要乾嘛?

時元嘉打量著厲朔。

這人到底經曆了什麼,回來後瘋狂趕進度。

以前不這樣啊。

在前線星域的豐槐藏功與名。

“……我問問”,時元嘉猶豫道。

還單方麵冷戰呢,恕他不能確定老師有沒有見的心情。

又喝了口牛奶,這早飯吃的時元嘉有些噎的慌。

這種話題實在不適合在吃飯的時候談,容易消化不良。

“嗯,等你消息。”說完,厲朔開心的咬下一大口三明治。

既然決定見家長,禮物是要準備的,首先得保證不能踩雷,“厲叔叔、司阿姨還有司姐喜歡什麼。”

準備時間短但不能應付,時元嘉準備中午去商城轉轉,挑些合適的禮物。

厲朔興致高昂,“我陪你去。”

行吧,省事了。

結束這個話題,時元嘉專心吃飯,再磨蹭下去,他要遲到了。

厲朔送時元嘉去的治愈院,約好中午下班時來接。

“什麼,元嘉要來你不早說。”接到厲朔的電話,司宛的聲音直線拔高。

家裡還沒有任何準備!

司宛都想罵厲朔一頓了,有這麼坑家裡的嗎?

“今早剛決定。”厲朔幸福的笑道。

司宛:“……”

好家夥,這不是他們一家被坑,時元嘉也被坑了。

臨時決定見麵,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種操作,不該商定好日子,給足兩邊準備的時間。

哪有見麵這麼大的事,搞突然襲擊的。

事已至此,司宛焦急道:“沒時間和你說了,我們要趕緊準備。”

“媽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厲朔阻止道:“我們的口味和家裡不一樣,沒有元嘉第一次上門就下廚做飯的道理,我送一批處理過的菜肉過去,最起碼飯桌上有我們能吃的菜。”

“虧你還能想到這點兒。”

她都忘了有這一茬了。

口味能相似到如此神奇的程度,隻能說天定姻緣,不在一起都對不起這湊對兒般的巧合。

司宛突然有些懷疑,自己以前是白擔心了。

厲朔不談,純純是時機沒到。

就時元嘉的年齡來說,遇到的已經很早了,這怎麼不能說是緣分。

掛斷電話,司宛跳起來,去房間挑衣服。

不止給自己挑,還要給去上班的厲燁和司椰挑。

挑衣服的空檔,司宛還給父女倆打了個電話。

明令兩人下班以最快的速度回家,迎接時元嘉上門。

辦公室,簡濮存在寫病曆。

時元嘉拖著椅子湊到旁邊。

簡濮存不動如山,一個眼神兒都沒給。

“老師”,時元嘉討好道:“有件事想問您。”

筆尖頓了頓,簡濮存沒說話。

時元嘉繼續道:“您明天有空嗎?”

簡濮存沒好氣道:“有,怎麼了。”

這也是破冰的機會,受挫的時元嘉沒有氣餒,再接再厲,“我想帶厲朔去拜訪您和師母。”

進度這麼快?

耳朵動了動,簡濮存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既糾結於速度太快,又欣慰自家學生心裡有他。

不然怎麼會帶著厲朔正式拜訪。

這是將他們當做親人啊。

自家學生無父無母的,他必須得撐腰。

至於邵家那兩夫妻,有還不如沒有,不在簡濮存的考慮範圍內。

和自家學生的終生幸福比起來,冷戰可以暫停。

簡濮存說服了自己,“有空”。

“那太好了。”老師搭理自己了,時元嘉高興道:“明天我就帶厲朔去。”

這見家長的時機選的不錯,順帶解決了老師不搭理他的問題。

以時元嘉對自家老師的了解,事情過了就過了,不會因一件事反複翻臉。

**

中午,厲朔接時元嘉去了商城。

考慮到喜好,給厲朔爸爸挑了一套瓷器,給厲媽媽買的化妝品套裝,給厲姐姐的則是一款香水。

有厲朔在,時元嘉的選擇困難症被治好了。

兩人動作迅速,在購買完後還剩了些時間,又在時元嘉的建議下給厲朔買明天拜訪的禮品。

下午下班後,時元嘉回家換了一套在治愈院就想好的衣服,和厲朔一起,提著禮物上門。

厲家,雞飛狗跳忙了一天的司宛,和提前下班回來的厲燁、司椰期待的等待時元嘉到來。

第一次見家長,說不緊張是假的。

時元嘉聽說過厲家。

厲朔的爺爺和奶奶曾是軍區高官,在一次戰鬥中意外犧牲。

厲父沒有繼承到他父母的天賦,選擇了從商,厲家的商業帝國就是由厲父創下的。

媽媽司宛是有名的舞蹈家。

姐姐司椰在厲家公司任職,是以後接手厲父產業的不二人選。

因為厲父沒有天賦,厲爺爺將所有的期待放到了厲朔身上,以致於厲朔擔負著軍事世家傳承的責任,從小接受厲爺爺的訓練。

這都是星網上廣為流傳的基本資料。

傳播度廣,必然不是假的,不然早被當做謠言禁止了。

雖然他和厲朔戀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合在一起卻是兩個家庭的事。

時元嘉在星網上見過不止一次,因兩家不合導致相愛的兩人無疾而終。

星際和他前世的世界比,男男相戀是合法的,環境寬泛了很多。

但還是有不少人固執的認為男女相戀是正道。

不知道厲朔的家人,對他們的感情持什麼樣的態度。

“不用擔心,我的家人早知道你的存在”,察覺到時元嘉的緊張,厲朔握上他的手,無知無覺的出賣自己道:“還幫我出謀劃策怎麼追你來著。”

時元嘉:“……”

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厲朔,“這事兒你都和家裡說?”

厲朔:“……”

一時沒注意,把不該說的說了。

厲朔有些擔心,時元嘉會不會因為他什麼都不會找家裡人支招而嫌棄他。

心裡挺慌麵上卻鎮定的一臉冤枉道:“沒有,他們自己看出來的。”

隻要他足夠淡定,這事就能輕描淡寫的過去。

聊著天,到了厲家的彆墅正門。

還沒有走到門前,司宛打開門熱情的歡迎道:“小時來了,快進來,阿姨早盼著你能來,可惜我家這個不爭氣,遲遲沒將你帶回來,我盼這一天盼了不知道多久。”

視線掃到時元嘉和厲朔手裡的東西,司宛滿臉不讚同的對厲朔道:“帶人回來還讓小時這麼破費,你這孩子。”

時元嘉禮貌道:“阿姨,都是些小禮物,一點小小的心意,不值什麼錢。”

在司宛的熱情招待下,時元嘉換上拖鞋進門。

第79章 蜜糖

客廳裡, 牆壁最醒目的位置掛著大大的全家福。

照片牆上,不同階段的照片記錄著姐弟兩個從出生到長大。

和時元嘉相反, 厲朔出生在很幸福的家庭。

父母相愛,姐弟和睦。

厲燁和司宛不會過多乾涉成年子女的選擇,但會在他們遇到難題的時候儘可能的幫助。

姐姐司椰成家後,還是會常常跑回來。

這樣的一個家,家庭氛圍的基調是溫馨。

時元嘉受到了厲家全家的熱情歡迎。

餐桌上,司宛給時元嘉夾了一塊排骨,“小時,今晚留下住一晚,阿姨給你準備好了房間。”

“謝謝阿姨”, 時元嘉道謝道。

厲朔將剝好的蝦放到時元嘉的盤子裡,“元嘉和我一起住吧。”

笑話,這一步進都進了, 住一晚再退回去是什麼道理。

睡一張床的待遇得保住,最好形成習慣, 讓時元嘉習慣床上有他的存在。

住一起?

遞了個你行的眼神兒給厲朔, 司椰笑的跟朵花似的, “我弟房間大, 住一起挺好的, 寬敞。”

司宛抿嘴掩飾, 眸子裡卻透露著明顯的笑意, 順勢道:“也行, 住一起更方便。”

時元嘉:“……”

準備夾蝦肉的手頓了頓,他有點兒不知道要不要夾起來吃掉。

配著這話送蝦肉, 莫名有種有條件剝蝦的錯覺。

還有,那自然的語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睡在一個房間很久了。

看厲媽媽和厲姐姐的表情,就知道這誤會恐怕不小。

默默的夾起盤中的蝦,時元嘉沒有反駁,“好”。

昨晚都一起住過了,厲朔剛回來,一些不過分的要求,可以順著。

吃完飯,時元嘉和厲朔的家人聚在一起聊天,厲朔全程陪聊。

聊的無非是些小事,融洽的氣氛卻讓時元嘉待的很舒心。

到九點多的時候,才散場回各自的房間。

房間裡,司宛洗完澡後換了一身淡粉真絲睡衣,掀開被子坐到床上,“小時這孩子,真不錯。”

成就高還好相處,自家兒子單身那麼多年,她從來沒想過厲朔能找到這麼優秀的伴侶。

“是不錯。”厲燁上床,抱著老婆讚同道。

“你說”,動動脖子讓腦袋靠的更舒服些,司宛轉頭看向厲燁,“以前不找,是不是厲朔眼光太高的緣故,彆說,還真讓他等到了,要是湊合著成家,哪還有我們兒子的事啊。”

這麼說著,司宛倒是有些慶幸厲朔的堅持了,她這也算沒白等。

“老婆,大晚上的,不適合老是談那小子的事。”

多耽誤大好的夜晚生活,厲燁在心裡接道。

“那是我們兒子,小子小子的……唔。”

司宛被厲燁的吻堵住嘴。

嘴忙著,不耽誤厲燁手上的動作,摸索著關上燈,室內暗下來。

厲朔房間,時元嘉坐在床邊刷光腦,想起人體實驗的事,忍不住詢問進展,“蔚浮的事查的怎麼樣。”

“已經摸清實驗室的情況,過兩天順藤摸瓜到上線再收網。”

光是搗毀實驗室是不行的,要將所謂的組織連根拔起。

厲朔回來後,親自參與調查。

組織名叫“梟”,明線暗線遍布京都。

牽扯出來的嫌疑人,大多有錢有勢,可想而知背後頭頭的勢力。

還有一件事,是必須要和時元嘉說的,“那個名為‘梟’的組織滲透範圍廣泛,靈食館也不例外,店裡的大廚許藝璿,有點兒問題。”

“我記得她為人不錯?”時元嘉疑惑道。

“不是她,是她哥哥。”

許藝璿能留在靈食館工作,特彆星督局不將她的家底翻一遍,哪能安心。

想要滲透到時元嘉身邊,要越過特彆星督局設下的重重阻礙。

尤其是長期出現在時元嘉身邊的,更是重點關注對象,一點兒疏漏,就可能讓滲透進去的人暴露。

難度太大,索性用了一個不知情的人進去。

隻要這個不知情的人,在組織的掌控之內,便能做到完美滲透。

挑挑揀揀,選中了許藝璿。

許藝璿的哥哥許軒是“梟”裡的高字部精英,兄妹兩人關係不錯。

當然,這是在許藝璿的認知裡。

真正疼愛妹妹的哥哥,又怎麼會將妹妹拉進這樣的漩渦裡。

許軒好哥哥的角色扮演到位,能輕鬆掌控許藝璿。

不僅能輕鬆的從她嘴裡套到想要的消息,必要時還能要求她做事,是個完美的可利用不知情工具人。

許家哥哥看似是得罪權貴被折騰到破產,許藝璿遭到業內的軟封殺,找不到工作,實則不過是做戲。

做戲做全套,許家的餐飲行業遭打壓破產是真的。

到現在,許軒還在表演頹廢,靠著妹妹的工資養,可謂是下足功夫。

這才在特彆星督局的調查中,沒有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還好你不常在靈食館。”厲朔心中慶幸,“不然,許藝璿的哥哥,不知道會利用她做什麼。”

平時去,時元嘉身邊跟著保護的人不敢鬆懈。

許藝璿被套出再多的話,也抓不到時元嘉身邊的安全漏洞。

想方設法混進來,自然不是單純獲取消息那麼簡單。

這麼久沒動作,恐怕是沒有下手的機會。

“我記得,她是為了養她的頹廢哥哥努力工作的。”時元嘉惋惜道。

一腔愛哥之心喂了狗,被最親的人如此利用,不知道許藝璿知道真相會如何。

厲朔繼續道:“演的戲碼是爭風吃醋搶奪所愛的戲,奪取的目標也是不知情路人,似真似假的,手段老土但是高明。”

不怪特彆星督局沒查到問題,兩位‘梟’裡的高字輩聯合演戲,另外兩位參演者不知情,真情實感的參與其中。

尤其是被著重調查的許藝璿,沒有破綻自是抓不到破綻。

時元嘉擔心的問道:“那位不知情路人還好嗎?”

追求者打的你死我活,還全是演戲,‘梟’裡誰出的主意,這麼損。

希望這兩人在演戲過後,能放過那個倒黴的女人。

可惜,現實不如時元嘉所願。

“不大好。”厲朔搖頭,“遇到這麼瘋的追求者,一言不合給情敵折騰破產,還圍追堵截的要斷人生路,正常人誰不怕,大概是怕自己家也慘遭毒手,答應了求愛,成為那個圈子裡肆意取笑的對象,逐漸患上抑鬱症,自殺未遂。”

比厲朔描述的,現實要更慘。

習莉家裡小有資產,在帝都的豪門圈子裡卻不夠看,沒有人撐腰,誰都能上去踩她一腳。

偏偏拉她進去的人,放任她被欺負。

看到許家的下場,還不敢離開,隻能等對方主動提分手。

戲沒演完,主導者怎麼會放主要角色退場。

被捆綁著逃離不開,習莉受儘屈辱和傷害。

習父心疼女兒,看不得她受那麼多委屈,想帶她離開,折騰到破產也沒能如願。

習家破產後,習莉更不敢主動分手,她需要錢供養父母。

男友的威脅、自身的壓力以及外界的欺辱,習莉終究沒能抗住,患上抑鬱症。

這和家裡的抑鬱症病史可能也有些關係,習母曾經得過,是在習父的關愛下治好的。

習父得知習莉患上抑鬱症,一時憤恨失去理智,拿刀想去拚命,卻被保鏢攔下。

惡性循環,習莉更沒了逃脫的希望,但凡她敢不聽話,習父捅人未遂的視頻就會在星網上廣為流傳。

一個決定,讓習莉跳進火坑,越陷越深,怎麼拔也拔不出來。

時元嘉聽的心梗。

有點兒錢好像能為所欲為,拿彆人的人生做戲鋪路,給無辜路人霍霍到自殺。

不過,能弄出人體實驗的組織,為達目的,做出這樣的事並不稀奇。

“什麼時候去搗毀他們的老巢。”時元嘉想跟著一起,不出出這口惡氣,他怕氣出病來。

“大概三天後,我親自帶隊。”

彆看厲朔回來才一天,所謂的實驗室他都進去摸透了情況。

SS級精神係,經過特彆訓練,在高科技監控的實驗室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入。

時元嘉爬上床,挪到厲朔的旁邊。

伸手,他抱住厲朔的脖子,手臂分彆搭在肩膀兩側,“我能去嗎?”

行動間淡淡的雪鬆味撲鼻,是厲朔常用的沐浴露清香。

和自用的感覺完全不同,自時元嘉身上傳來,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旖旎,讓人心醉。

感受著脖子上的體溫,厲朔緩緩靠近,吻上了那飽滿柔嫩的唇。

像是品嘗甜美的蜜糖,吸吮著細細索取。

搭在厲朔肩膀上伸直的手臂,隨著他的動作彎成圈狀,時元嘉環著厲朔的脖子,被動承受著厲朔的索取。

隨著實力的提升,時元嘉對氧氣的要求沒有以前那麼高,肺活量好到驚人,潛水半個小時都沒問題。

這直接便宜了厲朔,不怎麼會換氣也能任他長時間欺負。

漸漸地,厲朔將時元嘉放倒,壓到床上。

時元嘉的眼裡冒出水光,臉上泛著粉色,被吻的意亂情迷。

讓看到此景的厲朔更加激動,根本停不下來。

再肺活量好,也經不住這麼綿密的吻,時元嘉手推著厲朔,示意他趕緊結束。

身體發軟,這推拒軟綿綿的沒有力道,繼續被壓著親了幾分鐘。

呈大字躺在床上,時元嘉眼睛濕潤頭發淩亂,嘴唇泛著不正常的紅,看著像被糟蹋過似的。

淺淺的喘息著,還沒忘了正事,時元嘉看向厲朔,“你還沒說呢,我能不能去。”

被這自帶風情的眼神兒一掃,厲朔差點兒又獸性大發,將人按在床上繼續。

甩甩頭,他靠著堅強的毅力,克製住了自己。

再動嘴,肯定要惱他的。

“可以”,厲朔深知時元嘉不是溫室裡的花骨朵,前線星域的戰場都能上,搗毀個實驗室而已,自是能去。

時元嘉滿意了,鑽進被窩道:“關燈睡覺”。

第80章 行動

第二天晚上, 時元嘉帶著厲朔拜訪老師。

師母姚蘭對厲朔態度友好。

簡濮存充當著父親的角色。

刁難倒是不至於,就是愛端兩下嚴肅家長的姿態, 大多還是慣有的溫和麵色。

邵沛也在。

像是平常家人聚餐,熱熱鬨鬨的聚在一起,談論著日常生活中的瑣事。

時元嘉沉浸在這樣的氛圍裡,恍惚間想起了前世。

沒有家人相伴,一個人在醫院裡掙紮著和病魔對抗。

眼前的一切,美好的不真實。

雖然晚了些,但他得到的都是最好的。

前世紮根的記憶褪色,變成時元嘉記憶深處偶然會想起的回憶。

他徹底的擺脫前世,擁抱今生。

飯後, 簡濮存和厲朔單獨聊了一段時間。

時元嘉不知道兩人聊得什麼,隻知道自今天起,他們的戀情過了明路, 得到了兩家的認可。

簡濮存如時元嘉所料,果然沒有因為同一件事再翻臉。

“若是你喜歡畫畫, 可以自學, 等能力夠的時候, 再去參加畢業考核。”正常情況下是不能這麼做, 但時元嘉不是正常情況, 簡濮存提醒道:“要學會利用軍區特權。”

他了解時元嘉, 沒有足夠的喜歡, 不會兒戲的選擇繪畫專業。

改變不了時元嘉的決定, 簡濮存能做的,就是儘量讓時元嘉不會因為年輕時的決定留下遺憾。

不能體驗完整的大學生活, 這沒有辦法,隻能在其他地方下功夫。

時元嘉采取了老師的建議, 沒有徹底退學。

若是這份愛好能繼續延續下去,讓他在閒暇之餘有精力自學,拿到畢業證,也算有一個證明所學的證書。

有了新打算,軍事學院的治愈係那邊,時元嘉不打算放棄。

拿到畢業證書,是大學畢業後正式在軍區任職,兩者代表的意義不同。

厲朔行動的當天晚上,時元嘉跟著他一起。

軍區和特彆星督局聯合行動,軍士、特彆星督查們將實驗室包圍的嚴嚴實實。

彆說人,就是一隻鳥都飛不出來。

厲朔和時元嘉開路,用精神力找到監控儀器的核心,破壞供電係統。

在實驗室一團亂的時候,軍士和特彆星督查們訓練有素的摸了進去,動作利落的逮捕嫌疑人。

實驗室的備用電源啟動,偌大的實驗室重新明亮起來。

入目是一片銀白,閃爍著機械的冷光。

厲朔和時元嘉走在後麵,精神力早已滲透進核心實驗室,將試圖按下毀滅按鈕的主管擊暈。

接著,主管被衝進去的軍士背著手拷上手銬。

保險起見,不管人暈沒暈,先控製起來再說。

對付實驗室裡這些披著人皮骨子裡窮凶極惡的人,參加行動的大家不敢有任何懈怠,更不會因為武力值的高低而小看任何一個。

圓筒狀的大型隔離儀器裡,全是人。

在這裡,人像是一個標本,被禁錮在裡麵。

有的麵色灰白,有的身上長著不正常的裂紋狀青痕或紅痕。

他們全部閉著眼,無知無覺的被浸泡在不知名的液體裡。

“嗬,嗬——”,被綁在床上的人,痛苦的嘶吼著。

灰色的豎瞳裡冒著獨屬於野獸的寒光,身體的下半身,有著明顯的蟲獸特征。

他們竟然拿蟲獸的基因和人類基因結合,製造出人不人蟲不蟲的怪物。

時元嘉震驚地看著實驗室裡的一切,一股股涼意不斷席卷全身。

人間煉獄莫過於此。

拿著同類做實驗的實驗員,被帶上手銬。

或是驚慌失措,或是麵露凶狠,大概是在怨恨自己被抓。

“我冤枉啊,我是被逼的。”有人嚎叫著,害怕的撇清關係,妄圖逃脫法律的製裁。

這聲一出,像是按下某個開關鍵,叫冤聲此起彼伏,伴著嚎叫和痛哭。

對這些哭嚎,時元嘉生不出一點兒同情。

無論真假與否,在這些受害者麵前哭訴,隻會讓他更加心寒。

實驗員哭成這樣,那要讓不知道被做了多久實驗飽受折磨的受害者怎麼哭。

就算真如實驗員所說,是被逼的。

作為劊子手,也該換個地方哭。

何況,這些人明顯做戲的居多。

看起來哭得真情實感的那幾個,時元嘉也沒辦法分辨,他們是悔恨的哭,還是為了被抓後即將麵臨的下場哭。

連在執行任務時喜行不露於色的軍士和特彆星督察,麵色都明顯不好。

進了這裡,被禁錮成這樣,營養液供養著人體所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自殺成了難以達成的奢望,日複一日重複著受儘實驗的折磨。

光是想想,就知道這是個多可怕的地方。

沉睡在圓筒中的人被吵醒,睜開了雙眼。

看到救援,他們沒有任何反應,木然的看著這一切,像是喪失了對周圍的感知。

不知道情況的前提下貿然救出,可能導致受害者的直接死亡。

將實驗室裡的人全部控製住,送專業的救治醫生進來,研究救人的方法。

時元嘉和厲朔的精神力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掃著,擔心有遺漏的地方。

金色絲線打著旋漂浮著,散落各處,絲線所過之處,儘在時元嘉的“眼”中。

“地下九層的主實驗室還有地下空間,有人被困在那裡。”

厲朔道:“去看看”。

藏的這麼嚴實,若不是用精神力寸寸搜索,單靠軍士和特彆星督察,恐怕很難找到。

在本就隱蔽的實驗室還要再用手段,裡麵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坐著直達電梯,直通地下九層。

根據地下室的位置,兩人順利找到入口。

入口在實驗櫃的後麵,和牆一般無二,隱藏的看不出任何破綻。

通過精神力作弊,才能看到設置在牆裡麵的小型電梯。

“好家夥,這麼能藏。”專業的科管技術軍士在牆上敲敲打打,找尋突破口。

整麵牆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兒縫隙,要不是厲朔元帥和時治愈師,牆立在他麵前都發現不了問題。

探測空間的儀器也沒有用,大概用了軍區最新的防探測技術。

這新技術在軍區都不多見,在一個非法實驗室看到了。

參加這次行動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沒多久便找到開門方式,破解了電梯鎖。

厲朔吩咐道:“其他人在外待命。”

眾人齊聲應道:“是,元帥。”

兩人通過電梯,下到地下室。

平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全是壓製異能的電子鎖合鎖鏈。

時元嘉數了數,自牆上伸出的二十五道鎖鏈,全部延伸到少年的身上。

光是四肢,就鎖了十六條。

剩下的則是將身體和床牢牢的綁在一起。

少年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臉小小的,看著還很稚嫩。

他眉目舒展的閉眼躺在那裡,忽視這些鎖鏈,就是一個熟睡的少年,無害又乖巧。

“這個人……”厲朔猶豫著,他不能確定是不是他腦海中出現的那個孩子,“好像蒯(kuai)承允失蹤的小兒子蒯意。”

他的猶豫,不是來源於不自信,而是蒯意的身份,讓厲朔懷疑起了自己的判斷。

時元嘉看向厲朔,不解的問,“蒯承允是誰?”

誰的兒子,能讓厲朔露出這麼複雜的表情。

厲朔回道:“‘梟’的高層”。

時元嘉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梟’自家的實驗室,出現高層的孩子,看這囚禁的等級,明顯不是自願進來的。

打進實驗室,怎麼反而更撲朔迷離了。

蒯承允是厲朔通過實驗室,釣出的大魚之一。

他曾來過實驗室,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蒯承允是‘梟’的高層。

在調查時,厲朔調查過蒯承允的家庭。

蒯承允是有名的寵妻好男人,妻子尤茗本來和他感情甚篤,是人人豔羨的一對。

夫妻兩人的感情,止步於小兒子的丟失。

蒯承允育有三子兩女,小兒子蒯意自小聰明,在十歲的時候,已經跳級到初升高。

按理來說,這麼小的年紀,不用參加為期兩個月的體驗成人生活,蒯承允不知道犯了哪門子抽,非要讓蒯意參加。

疼愛孩子的尤茗死活不答應,兩夫妻爆發了第一場爭吵。

外界傳出來的說法是,蒯承允望子成龍,提出了不理智的要求,尤茗沒有和蒯承允好好商量,卻大鬨一場,鬨的蒯承允被架在那裡,要麵子的不得不繼續堅持這個要求。

當初星網上爆發了一場大規模的討論。

兩個主流想法,一方認為全是蒯承允的錯,另一方認為兩人都有錯,蒯承允的錯最大,尤茗則是被慣壞了,不會給疼愛她的丈夫台階下,導致孩子承擔了他們的錯誤。

以致於在工作時受不了,離家出走。

兩方支持者互不相讓,掐的雞飛狗跳。

前者想法下場的理智人居多,在人數上雖然碾壓後者,架不住人數少的後者夠瘋。

蒯承允立的深愛妻子人設,讓一些人為他抱不平,甚至有【他隻是想讓妻子哄哄他】【他隻是需要個台階,卻隻得來妻子的爭鋒相對,一時衝動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等等一些列說法。

監控顯示,孩子是自己走到監控盲區的,星督察地毯式搜尋,卻什麼都沒搜到。

一個十歲的孩子,在離家出走後,離奇失蹤了。

這成了一樁懸案。

尤茗為此和蒯承允離婚,帶著一子一女離開蒯家。

厲朔在查看資料的時候,見過蒯意的資料。

被媽媽抱在懷裡的孩子笑得一派天真,嘴角還有若隱若現的小酒窩。

和躺在這裡無聲無息的少年比,不過是身材抽條,等比例變大了些,外貌上沒有明顯變化,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厲朔的腦海中。

難道,蒯承允畜生到拿親生兒子做實驗?

為什麼偏偏要親生兒子。

根據資料顯示,蒯意是聰明,卻是沒有異能的普通人。

虎毒不食子。

蒯承允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蒯意有哪些特彆的地方,才能讓其殘忍到拿十歲的兒子做實驗。

睫毛顫了顫,蒯意睜開雙眼。

他的眼睛很漂亮,眼底卻和外麵睜眼的人一樣,沒有神采,猶如死物。

時元嘉確認道:“蒯意,是你嗎?”

他是有點兒不相信‘梟’高層的兒子會出現在這裡,說不定是長得像,厲朔認錯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一動不動的眸子緩慢的轉動,看向時元嘉。

蒯意遲鈍的反應過來,是陌生人。

他好久沒有見到陌生人了,蒯意帶著最後一絲希翼,艱難地吐字,“是……媽媽……派……人……來……救……嗎?”

短短的幾個字,隻有媽媽兩個字連貫到了一起,說的生澀又陌生。

好似好些年不曾說過話般。

時元嘉穩穩心神道:“我們是第一軍區的。”

努力的抬起脖子,蒯意乾枯沒有生機的眼底注入了些許神采,“是……軍……士……叔……叔……嗎?”

“我們是”,時元嘉拖住蒯意的脖子,眼淚不受控製的滴落下來。

他好似看到了這個少年,被關在地下室裡耗儘期待的過程,“我們是來救你的”。

精神絲線纏上鎖鏈,將其絞斷。

蒯意不喜歡眼淚的滋味,曾經流過的淚太多,知道它沒用還讓人更痛苦。

可是他太久沒說過話了,也不會安慰,“軍……士……哥……哥……,不……哭……”

鼻尖發酸,喉嚨梗的難受,時元嘉擦掉眼淚,“嗯,聽意意的,不哭。”

意意,不知道多久沒有人這麼叫過他。

蒯意感覺早已哭乾的眼睛裡,竟然濕潤了些。

他好像得救了。

依舊躺在那裡,看著身邊的兩人,木木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醫護被送下來。

有醫生要上前檢查。

看到和實驗員穿著有些相似的白大褂,蒯意眼底露出害怕的情緒,卻還是躺在那裡沒有動彈。

時元嘉輕聲安慰道:“意意,我們讓醫生檢查檢查好嗎?”

蒯意眨了眨眼,表示同意。

乖的不像話。

時元嘉輕輕地摸摸蒯意的頭發。

醫生拿著儀器上前,檢查蒯意的身體,看能不能正常挪動。

**

實驗室外的帝都,正在經曆著一場權貴圈的大地震。

在針對實驗室的行動開始的時候,早已準備就緒的特彆星督察和軍士同時動作,抓捕‘梟’的組織成員。

如此聲勢浩大的抓捕,震驚了圈內圈外,全在緊張的觀望,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如此大動乾戈的動這麼多的人。

裡麵甚至有十三行政的高官。

在此之前,連十三行政的議長都沒有收到任何風聲。

這無疑是第一軍區主導的。

這場大地震的背後,到底牽扯到多大的案子,讓第一軍區越權辦事,不惜這麼得罪十三行政。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