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冬去春來,韶光正盛。...)(1 / 1)

鳳歸朝 夢溪石 3739 字 8個月前

25 不管敕彌此舉愚蠢與否,他都彆無選擇。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下場,並隻能選擇一個人受死,或者帶上一個倒黴鬼一塊死。 現在“倒黴鬼”自己撞上來,他沒有理由放過對方。 哪怕殺了章玉碗新丈夫的下場是死得更慘,他也將對章玉碗的一腔憤恨都悉數轉移到此人身上了。 敕彌這一擊,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他當年博虎擊狼,也曾是草原上人人敬畏的勇士,隻是時過境遷,他早已忘記第一次單獨獵到狼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了。 此刻當他撲向陸惟,這一幕忽然在腦海浮現。 他當時在想什麼? 他在想,這頭狼到手,他就可以將狼皮剝下來,回去給阿娘做一身裘被,雖然狼毛紮手,但是阿娘冬天怕冷,膝蓋生疼,總要犯病,這身狼皮倒是正好的…… 但後來,狼皮帶回去,敕彌沒有獻給阿娘,因為先代可汗,也就是大利可汗的父親需要一張狼皮,他聽說了,就把狼皮送過去了,先代可汗還誇他是柔然的好兒郎。 那一年的冬天,他阿娘也去世了。 不是因為一張狼皮,柔然就算物資再匱乏,他們這些貴族也還是能吃飽穿暖的,但敕彌常常想起那張狼皮,那仿佛成了心中一個永久的缺憾。 如今這柔然,竟也成了他阿娘永遠得不到的那張狼皮。 敕彌看見陸惟閃身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低估對手了。 對方會武,身手還不錯。 撲出去的力道沒有中途收回的道理,他依舊屈起五指,抓向對方眼睛。 另外一隻手則朝陸惟的頸部要害戳去! 去勢如風,迅猛剛硬。 這是與對手同歸於儘的架勢。 敕彌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即使陸惟抽出匕首插入他的胸口,也要被他打成重傷—— 但,陸惟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他發現自己打不過敕彌,也不抽什麼匕首了,直接從袖子口袋裡抓出一把粉末,往敕彌臉上揚去。 刺鼻辛辣的粉塵立時嗆了敕彌一臉,他被迷了眼,還想咳嗽,動作自然而然一滯。 陸惟順勢往旁邊閃去,躲開對方致命一擊。 隨後,侍衛那邊聽見動靜,也馬上趕過來。 陸無事二話不說,抽了劍入內,趁敕彌還被迷了眼之際,一劍捅進去! 敕彌蹬蹬後退數步,人往牆上貼靠。 陸無事抽劍出來,又是一劍遞了過去。 敕彌連遺言都沒來得及交代,就帶著兩個血窟窿緩緩滑落。 “郎君怎能如此冒險!” 陸無事責怪道,兩人關係特殊,既是上下屬又是親人,陸無事說兩句也無妨。 陸惟搖搖頭:“我本是打算激怒他。” 等敕彌出手,陸惟假意受點傷,再製服,這樣即使最後用什麼手段折磨對方,禦史那邊也不好再非議了。 但他在與敕彌交談之後發現這一出實屬沒有必要。 沒有必要折磨,連過來與之對話都沒有必要。 因為就像公主說的,對方不配。 由始至終,公主都沒有把敕彌當成對手,但她又把敕彌當成對手。 看似矛盾的言辭,實則是有道理的。 她把敕彌當對手,是因為敕彌的身份地位,在柔然是越不過去的坎,公主想要在柔然立足,就比如麵對這道坎,不能有一絲輕忽。 而她沒把敕彌當對手,又是因為敕彌的威脅始於他的身份與手裡捏的勢力,論智謀論手段,他不如柔然的先代可汗,甚至不如大利可汗烏力吉。 因為大利可汗看上去有些懦弱,甚至前半生依附母親溫塔可敦,後半生又依附公主,但他實際上是很會審時度勢的,他沒有柔然人放不下的身段,也更知道當軟則軟,要不是他年輕早逝,公主想引柔然二方內亂,從而讓李聞鵲從外部突破,還沒有那麼容易。 相比之下,敕彌的張牙舞爪,在強勢時還能嚇唬人,落魄時就顯得可笑了。 包括他一路逃到敖爾告,當時柔然餘部實力大減,已經不適合主動進攻中原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休養生息,靜待時機,但是吳王使者找上門要求合作,敕彌忍不住了,他不想等了,他覺得有南朝人牽製北朝的大部分精力,自己還能趁機打入雁門關,但他失算了,此時的柔然已今非昔比,就連一個副將也足以對付他們。 敕彌到死前還在遺憾,遺憾自己沒有趁公主弱小時殺了她。 這樣的對手,的確不能稱為對手。 “將他的腦袋割下來,尋一日懸吊在城門吧,此時你找謝維安他們去商議,看看擬一篇什麼布告合適?([(Xiao jia ren.)])。” 陸惟交代完就不再看敕彌一眼了。 他悠悠然攏著袖子走出刑部大牢。 外麵陽光燦爛,從暗到明,眼睛驟然還有些不習慣。 但他眯起眼之後,一下就笑了。 不遠處停了一輛馬車。 車上徽記正是長公主府的。 公主自然不是來探監的,隻能是來等他的。 這麼一想,陸惟如何能不笑? 他笑起來,那是長安城一半小娘子都能神魂顛倒的。 果然是公主在等。 兩人親親熱熱拉了手,在車上小敘閒話,又一道去飯館用了午飯。 誰也沒提敕彌。 因為在他們這裡,此人已經是個翻頁過去的人物了。 車輪永遠滾滾向前,人生如此,曆史亦如是,死去的人就此被拋在過去,再也不可能複活跑到他們前頭去。 而璋國要走的路還很遠。 公主倒是主動提起陳逕。 “你還記得上回我們成親,他派祁津來搗亂的事麼?” 陸惟自然是記得的,當時他們都覺得這事情不尋常。 公主道:“蘇芳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陳逕身體疑似出了點問題。” 蘇芳正是當年從數珍會叛出的芳娘子,她去了建康隱姓埋名,起初是開了一家蜜煎鋪子,後來生意不錯,又相繼開了客棧與食肆,這些地方是最容易打聽到消息的,也時常有南朝權貴去光顧,久而久之,她與公主的合作就延續下來,成了公主安插在建康的釘子,時不時都有消息傳遞過來。 陸惟一怔:“病了?” 公主搖頭:“蘇芳語焉不詳,想必是她也無法打聽到更確切的,這等事情,必為宮闈隱秘,能有一二風聲傳出,已是不易。” 陳逕膝下無子,假如他身體出了問題,一定會開始著急,因為他原本是想要跟北朝爭霸天下的,好不容易▁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登上皇位,壯誌未酬,這讓他怎麼甘心? 所以他要千方百計挑撥北朝人心,通過祁津送聘後禮的方式來離間公主和陸惟,這種辦法放在從前他可能不會去做,現在卻顧不上那麼多了。 這樣一來,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公主聽罷沒有高興,反是歎了口氣。 “陳逕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在時,我會擔心,但他不在了,南朝一定大亂。” 兩個聰明人現在已有相當程度的默契,陸惟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 南朝大亂,北朝未必受益,因為北朝現在還要休養生息,還沒準備好一場南下統一的大戰。 “希望陳逕能多撐幾年吧。” 陳逕的確身體出了問題。 但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凶手不是彆人,正是他的兄弟吳王陳孟。 早在兩人相爭皇位時,吳王就已經設法給陳逕下了毒。 用的是藥性相克的毒素,一時半會不會發作,但日久天長肯定影響壽數。 吳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陳逕是在他死後才發現身體不對勁,從而被查出來的。 但吳王已經死了,陳逕拿他鞭屍也無濟於事,隻能四處求醫問藥,最後甚至連煉丹尋道的法子都用上,反倒讓身體更差了。 他恨極了吳王,又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哪怕能活到四十,也熬不過章玉碗他們。 陳逕隻能加快步伐,將自己要做的事情都做了。 他過繼了宗室的子嗣,立為太子,又加緊處置國內礙事不聽話的世家,此舉自然引起世家反彈,他們放縱慫恿流民起義,就像當初的方良一樣,這種辦法在曆史長河中數不勝數,又屢屢行之有效。 待五年後,陳逕撒手?([(Xiao jia ren.)])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人寰時,南朝不出意外亂作一團。 北朝看準時機,讓李聞鵲率兵南下,逐一攻城略地。 李聞鵲幾乎沒有遇上什麼阻礙,因為在陳逕駕崩之後的兩年裡,南朝朝堂為爭權而內鬥,有能耐的武將要麼割據一方,要麼被權臣殺害,平庸無能之人被推上去當傀儡,而繼位的幼帝根本無力壓製這一局麵。 如此,天下一統之勢已成。 …… 橘貓一蹦一跳,靈巧躍上石墩,又眼巴巴看著屋簷上的二花貓,想要過去同玩又怕自己跳不上去被同類嘲笑的煩惱流露無疑。 但它還是決定一試。 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橘貓全神貫注,後腿猛地一蹬—— “捉住了!” 已經是少年的皇帝嘿嘿將整隻貓摟在懷裡,渾然不顧它的掙紮。 “你平時都不讓我抱,現在看你往哪跑!” 貓已經不是當年的小貓了,皇帝自然也不是當年的小胖子—— 他變成了一個少年小胖子。 臉和身形還是圓潤的,沒到臃腫的地步,但也稱不上清瘦。 他始終愛吃,見了什麼好吃的就嘴饞,讀書看奏疏也得拿塊零嘴在那磨牙,怎麼都瘦不下來。 橘貓嗷嗚嗷嗚表示不滿,但它跟小胖子也混熟了,並不怎麼猛烈掙紮,隻是抗議小胖子乾擾了它找二花貓玩。 “好了好了,姑母有孕在身,但她還想去江南玩,姑父正在勸,你也陪我去勸勸她吧!” 小胖子假裝看不見屋頂上的二花貓,也假裝看不懂橘貓眼裡流露出“想玩”的欲望,抱著暖呼呼毛絨絨的貓團兒就往前走,他好不容易▁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捉住的,才不肯放手。 “你今天是不是偷吃了小魚乾,嘴巴還有魚腥味。” “那二花貓有什麼好的,人家又不和你玩兒,改天我給你捉一隻獅子貓當玩伴,怎麼樣?([(Xiao jia ren.)])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 “什麼,你不要貓,那給你送隻耗子過來?” “喵嗚!” 一人一貓,漸行漸遠。 冬去春來,韶光正盛。 廣告是本站能長期運行的根本,關閉廣告之前,請點一次廣告。 完整要請進入笑_#%人_小-説。 ,前需關閉廣告攔截及退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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