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她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最...)(1 / 1)

鳳歸朝 夢溪石 7222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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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當今朝堂,三足鼎立。” 陸惟開宗明義。 “其一,左相趙群玉曆經三朝,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朝中有半數是被他提拔過的。” 公主很訝異:“趙群玉?十年前我離京時,他年紀就不小了吧,這老頭兒居然還未致仕?” 陸惟點頭:“七十有八了,依舊精神矍鑠。” 公主噗嗤一笑:“真乃老當益壯!其二呢?” 陸惟道:“其二,右相嚴觀海,乃嚴妃之兄,年逾不惑,采斐然,美中不足是出身平平,但嚴妃育有一兒一女,頗得陛下寵愛。皇後無子,陛下至今仍未立儲,嚴妃之子極有可能被立為太子。” 公主恍然:“權臣,外戚都齊了,最後一足呢,是武將,還是內宦?” 陸惟看了公主一眼。 這位殿下極聰慧,若她生來是男子,如今北朝乃至天下,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麵。 可惜了。 “長秋令宋今,在陛下左右,很得看重,有時連奏疏,陛下亦會垂詢之。” 本朝沿襲前朝,設長秋寺,負責皇後旨意與宮中所有事宜,首官就是長秋令。 長秋令雖然名義上是輔佐皇後的宦官,實際上隨著統治者心意,權力可大可小,陸惟口中這個宋今,顯然就不是尋常意義上的長秋令。 陸惟寥寥幾句,就把局勢大概勾勒出來。 她也交出自己從絳袍內宦嘴裡得到的消息。 “那人說,他在京中受到陳內侍的派遣,才到數珍會來的。他還說,數珍會與京中權貴,乃至內宮,都有勾結,拍賣的那座玉山,就是宮中內庫偷運出來的。” 陳? 陸惟微微蹙眉。 “宋今手下,沒有姓陳的內侍。” 公主道:“如果他沒說謊,他手上那枚扳指,可能不代表他身份地位有多高,或者多受寵,而是像玉山一樣從宮中運出來時,被他順手牽羊的。” 陸惟頷首:“但此人上線肯定掌有一定職務權力,要從宮裡偷運東西出來,不是區區幾個內侍能做到,還得禁衛軍配合,甚至——” 他沒有說下去。 但公主知道他要說什麼♀([(Xiao jia ren.)])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 甚至是,掌管宮內禁衛的武將大臣裡,也有知情的。 公主:“陛下登基三載,威望如何?” 陸惟:“朝廷收複柔然之後,陛下威望大漲,但畢竟陛下非先帝嫡子,之前先帝病重,是左相力排眾議,支持陛下登基,其它細枝末節,總需要去慢慢調理。” 他說得委婉,但大概意思就是:當今皇帝是你堂弟,當時登基是有很多人反對的,主要靠左相趙群玉才有今天。即位後,朝中難免有不服的聲音,畢竟論血緣論身份,當時也不是隻有永和帝一個選擇,加上皇帝現在站穩腳跟,就有點過河拆橋的架勢,逐漸重用外戚,用外戚和宦官來跟趙群玉分權,平衡馭下,朝中自然也暗流湧動,各懷鬼胎。 但連內庫的東西都能被偷運出去…… 陸惟又道:“陛下近來,龍體有些欠。” 也就是說,雖然三方勢力相互製衡,但是憑的是他們彼此拉扯,而不是皇帝本身的能力,所以就算有收服柔然這件事,加上皇帝身體不好,精力也就不濟,對下麵掌控力沒那麼強了。 換個角度想,也許正因為他身體不好精神不,才會擔心自己控製不了趙群玉,得引入外戚和宦官來跟趙群玉分權。 皇室這一支男丁,從公主的父親開始,到當今天子,似乎在身體方麵都或多或少的毛病。 公主歪著頭思索:“內侍偷運內庫寶物,若陛下精力不濟,也可以交給皇後去管,我聽說陛下皇後姓陳?” 陸惟:“我離京前,皇後剛剛被廢。” 公主:“啊?” 她綻露出少見的茫然。 陸惟見過她像妖女一樣玩弄人心調戲自己,也見過她一臉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眼淚說來就來的模樣,卻從沒見過她這樣迷茫得像三歲孩子的表情,一時繃不住竟差點想笑出聲。 “就在臣離京前一天的事情,消息恐怕還未傳過來。” 皇後被廢,這得是多大新聞,放在長安那種遍地小道消息的地方都得轟動一個月吧。 公主畢竟離開京城久了,消息再靈通也有滯後性,聞言蹙眉道:“帝後感情不協嗎?” 陸惟道:“陳皇後無子,善言,為陛下不喜。這回廢後,據說是因為意圖謀害嚴妃的子嗣,臣當時隔天就要啟程,也並未多打聽,殿下若是招劉侯來問,他也許知道更多。” 言外之意,劉複很八卦,對從深宮內帷到街頭巷尾的傳聞掌故,抱有極高的興趣。 回到原來的話題,既然皇後被廢,宮裡有人偷運內庫寶物出宮的事情,一時半會也就沒暴露,直到這一次絳袍內宦招出來。 公主:“那絳袍內宦還說,數珍會與南朝和吐蕃,也都有交易往來。” 陸惟並不意外:“唯有手眼通天,才敢膽大⒌(xiaojiaren)?()包天。殿下如今應該知道了?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中原不比柔然安全。” 數珍會,隻是一個開端。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數珍會這次沒能揪出幕後主使,反倒被陸惟他們搗毀了邊城據點,對方懷恨在心,肯定不會罷休。 更麻煩的是,數珍會幕後的人,跟現在要刺殺公主的,可能還不是同一撥人。 勢力交織,盤根錯節,晦明難料,是擺在公主麵前的困局。 “債多了不愁背,何況這次還有陸郎與我在一條船上。” 公主半點也沒有麵臨生死的焦慮,還有閒心調戲陸惟。 “有陸郎這般芝蘭玉樹的人物同生共死,真是做鬼也風流呢!” 陸惟聽而不聞,直接跳過。 “權臣,外戚,內宦。殿下想好回京之後,投靠哪一方了嗎?” 公主:“陸郎呢,你是哪一邊的?” 陸惟:“我人微言輕,隻顧埋頭做事,也不會有人注意。但殿下與我不同,您的身份,注定您一言一行,都會受到矚目。” “我隻是一名寡婦,上無父母,下無兒女可倚靠,除去有名無實的身份,也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威脅,可有人偏偏不想讓我回到京城。” 公主楚楚可憐說道,“誰不想讓我活,我自然沒法站在他那邊。” 敲門聲響起。 彼此的試探戛然而止。 “進來。” 門打開,雨落端著湯麵進來。 “呀,陸少卿也在,見過陸少卿。” 她腳下不停,將湯麵端到公主麵前放下。 “殿下久等了,奴婢看廚房有熬了一半的雞湯,就順手下了碗雞湯麵。” 金瑩瑩的雞湯麵上,臥著青菜和雞蛋,托盤裡還有雨落現做的兩個小菜。 雞湯麵的香氣瞬間充盈屋子,霸道占據了所有人的嗅覺。 陸惟也餓了。 但陸無事還在外麵忙活。 他身邊沒有會做飯的丫鬟小廝。 陸惟望向那碗雞湯麵。 “殿下先前說,要多謝我的救命之恩。” 公主沒有趕人的意思,她拿起筷子正準備用餐,聽見陸惟的話,順口道:“陸郎想好要當駙馬了嗎?” 陸惟:“臣不敢高攀,隻願分殿下半碗湯麵。” 公主愣了一下,掩口笑道:“陸郎君可真有趣,區區半碗麵,直說便是了,非要拐彎抹角!雨落,你去再拿個碗來,分半碗給陸郎君,讓廚房再做兩個小菜。” 陸惟:“臣若直說,殿下恐怕就不肯輕易如我所願了。” 公主也不在意對方發現了自己愛捉弄人的特點。 雨落動作很快,碗筷都拿過來了,稍後也有彆的侍女將新炒小菜送來。 一碟鹽炒花生,一碟芝麻拌黃瓜。 甭看這兩個小菜不起眼,這時節寒冬臘月,根本不是果蔬出產的時節,一些富裕人家窖藏的白菜蘿卜已算奢侈,這果蔬還是長安那邊有人在冬日裡以土室蓄火,“蒸鬱養之”,李聞鵲聽說之後讓人從長安買了一些,一路送過來的。 這種行為很難說是他想向公主示好,畢竟再怎麼說,公主還是公主,加上這些天接連出現針對公主的刺殺下毒,李聞鵲難辭其咎,他也希望公主回京時彆在皇帝麵前參他一本,但凡說一句“李聞鵲也算辛苦”,都不枉他這一趟喊人拉來的冬日時蔬。 但是有趣就有趣在這裡,李聞鵲讓人運來冬日不常見的蔬菜,卻沒有在公主麵前邀過功。 雨落見陸惟沒有走的意思,直接就在這裡吃起來,不由眼神請示公主。 雖說公主的屋子是李聞鵲原先所用,被重新布置一番,他們吃飯的地方也是花廳,但嚴格來說畢竟還算是公主起居所在,這陸惟怎麼就一點都不避嫌? 她見公主低頭吃麵,似也渾不在意,隻好將嘴邊的話咽下去。 “朱管事扛不住刑罰,也招了。” 一碗湯麵即將見底,公主冷不防聽見陸惟說了這麼一句。 公主抬眼,靜待下。 這是今天下午,剛剛才發生的事情。 陸惟也是小睡起來之後才知道的,這回他沒有賣關子,痛痛快快全說了。 “朱管事所言,與先前那個絳袍內宦大同小異,也是說數珍會與宮內有聯係,可能宮裡也有數珍會高層,至於是誰,他這個層麵的打聽不到。” “他還說,原本殿下官驛寢室裡的通道,就是他們衝著殿下而精心設計的,為的是將公主拍賣,以此羞辱我朝。” 明珠流落民間,為某個富賈所得,自此成為禁臠,而堂堂北朝天子,把公主送出去和親,最終卻連公主回來都保不住,還有什麼顏麵可言,更彆說逐鹿天下了。 換一個真正柔弱的公主,陸惟不會說這麼直白,但現在已知這位公主的行事,他也就有一說一了。 這一點,公主也從絳袍內宦口中得知了,她點點頭,不意外。 陸惟接著道:“另外,朱管事還提供了一個重要訊息,數珍會內部越往上走,那些人與南朝的勾連就越深,他懷疑芳娘子,就是賣麵具給我們的那個人,是南朝宮裡或某個王府調教出來的,因為對方言行舉止很有儀範,不似尋常混江湖的,還是個纏足女子。” 公主挑眉。 那個芳娘子明顯是會武的,竟還纏足? 江湖人當然不會纏足,但南朝皇帝鐘愛小腳,會纏足的,隻會是在宮內行走的,需要討皇帝喜歡的。 公主:“也就是說,數珍會一個江湖組織,串連了南朝與北朝,前晚我們在地下,還看見一些高句麗與吐蕃裝扮的商賈。” 陸惟點頭:“如此看來,數珍會已經不僅僅止步於江湖了,它明麵上看似做買賣,卻幾乎勾連了天下朝野,偏偏又隱於暗處,見不得光。本城地下,應該僅僅是他們其中一處據點而已。” 公主望著陸惟。 她不指望能得到陸惟的推心置腹。 兩人交情還沒到那份上,現在純粹是同舟共濟,一損俱損。 陸惟可能不知道誰是主謀,但一定會有自己的推測。 “陛下如今看似至高無上,實則孤家寡人,底下的人各有盤算,他自己就是宗室出身,也怕宗室另有所圖,唯獨公主身份特殊,回京之後,一定會被陛下高高捧起,禮敬有加。” 公主現在無依無靠,也隻能依靠當今皇帝,兩人就是天然的聯盟。 所以想殺公主的人,肯定也是要跟皇帝過不去的。 陸惟好像沒說出最終答案,卻又好像說了很多。 外戚現在還要依賴皇帝,沒有皇帝就沒有他們的合法性,所以主謀會是權臣嗎,那個權傾半朝的左相趙群玉? 仿佛為了印證公主的猜測,陸惟道:“現在最希望殿下平安抵達京城的人,就是皇帝陛下了。” 雖說陸惟是過來說話的,但吃飯也一點沒落下,那碗雞湯麵和兩個小菜,被他解決得乾乾淨淨,末了他還慢條斯理擦拭嘴角,起身告辭。 陸惟一走,風至就進來了。 “殿下,這陸惟,有些捉摸不透。” 公主道:“他自有他的立場,隻要不是與我們為敵,就不必計較。現在他比彆人都更希望我能平安回到京城,否則他一個失職之罪是跑不掉的,升官更彆想了。李聞鵲那邊的事情收尾了吧?” 風至:“是,奴婢正要與您稟告。數珍會餘孽活口共有十七人,除了朱管事之外,其他人身份都低,隻是打雜奔波的,有些連身手都談不上,至於朱管事……” 她說了朱管事招供的內容,與陸惟說的差不多,但兩人政治敏感度不同,風至說的肯定沒有陸惟清楚。 風至:“李都護現在還在牢獄裡泡著。” 公主:“他肯定著急上火,刺客死了,下毒的廚娘跑了,數珍會也就剩下一個朱管事,要是朱管事問不出什麼東西,這條線索就相當於斷了。”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 仔細想想,是夠怪的。 數珍宴這種重要的事情和場合,由頭到尾隻有朱管事和絳袍內宦兩人在操持,但一個知道的消息有限,不像能把控全局的,另外一個也是受人差遣的棋子。 那真正的大魚呢? 是那個跑掉的芳娘子嗎? 風至說完正經事,正要離去,雨落又端了飲子進來。 “這是山楂飲,殿下剛吃了飯,正好消消食。” 風至來回沒顧得上喝一口水,見狀笑道:“好雨落,快也給我一碗,我喉嚨要冒煙了!” 二人伴公主在柔然度過最為驚心動魄的十年,忠心耿耿,私下素來隨意,公主也不拘著她們。 公主道:“你晚飯都還未用,再喝山楂對腸胃不好,先跟雨落去吃飯。雨落,你晚些順便給我帶些薄荷糕來,我饞了。” 雨落不讚同:“再多吃,晚上積食呢!” 公主翹了嘴:“喝了你的山楂飲子,晚上肯定餓,你不許囉嗦,都回來了,還不讓我貪點口腹之欲?” 她素來好吃,膾不厭細,隻是在柔然艱苦,沒法講究那麼多,一回到中原,立馬嬌氣起來了。 雨落心疼她,隻得妥協:“好好,但薄荷糕用了黏米,晚上不好克化,正好廚房今日捕來兩條活魚,魚刺也少,奴婢片了做烤魚片吧,再來一碗紅棗茶。” 公主眉開眼笑:“那你去吧,不過薄荷糕我還是要,放明兒吃吧,正好作點心。” 雨落自然無有不應。 接連幾次刺殺下毒,換了旁人都如芒在背,公主這裡卻安之若素,她將山楂飲子喝完,便喊上剛用了飯的雨落,一道在都護府散步。 都護府原是永平城一戶豪商的住所,朝廷收複此地之後,豪商主動獻上,李聞鵲便以市價買下,加以擴充,就成了如今的都護府。 邊城不比京城,同樣的價格在京城隻能買到邊角小院,在這裡卻儘可占據大半條街道,都護府旁邊甚至還有一塊校場,是平日李聞鵲操練士兵所用,公主親衛來了之後,也可以在那裡進行日常操練。 為了給公主騰地方,李聞鵲帶著親衛搬離都護府,但妾室孫氏等女眷,暫時還是居住在都護府後麵的偏院,跟公主所在的正院之間隔著一個小花園,平日裡倒也打擾不到。 公主帶著雨落,就在小花園裡散步。 大冬天的,又在邊關,花園裡都是枯枝老木,連水池也結冰了,其實毫無景觀可言,但公主在柔然十年,看家鄉一草一木都覺得親切。 “府上侍衛好像變多了。”雨落左右看看,除了公主從柔然帶回來的人,還能隨處看見巡邏的陌生麵孔,也不是之前在官驛就有了。 “李聞鵲嚇到了。” 公主不以為意,她為了出來散步,還讓雨落找了把團扇出來,洋紅色鑲邊團扇配淺紅色羅裙,衣領上圍一圈兔毛,看上去倒也暖洋洋的,雖然大冬天帶團扇有些古怪,但公主自得其樂,也不需要他人誇讚。 “接二連三的刺殺下毒,我要是不能囫圇個回去,他就得擔全責,這些刺客既是針對我,也是針對他。” 雨落小聲道:“奴婢也嚇到了,若不是您早有防備,恐怕……接下來是不是還得警醒些?” 公主搖頭:“接下來暫時可以過一段安生的日子,對方再要動手,也不會選在這裡了。” 因為此地已經被清掃過一次,雖然那廚娘現在還沒露麵,數珍會也僅抓到幾個小嘍囉,但李聞鵲嚴防死守,眾人警惕心強,對方想要下手很不容易▁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等公主上路回京,路途遙遠,有的是機會,不必急於一時。 雨落憂心忡忡:“那等我們出了張掖,不就又不安全了?” 公主柔聲道:“如今,這天下有哪一處是真正安全的呢?饒是貴為天子,我那親弟弟,不也繼位幾年,就駕崩了?柔然再險惡,我們也走過來了,再往前,至多是一道又一道的荊棘,如果非得讓人拿刀劈開才走得下去,那就劈開好了。” 她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最狠絕的話,雨落竟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反倒還被安慰到了,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 “明日起,若有人上門拜訪,你就說我此番被驚嚇了,需要靜養,不見人了。”公主交代她。 雨落點點頭:“李都護與陸少卿他們也不見嗎?” 公主:“李聞鵲不會上門的,他在忙著找凶手,繼續清查數珍會在本地的勢力,陸惟也要查一樁舊案。” 唯一會上門的就是劉複。 這位汝陽侯,以後在京城恐怕也會經常打交道,他是個心思直白藏不住話的人,對公主的印象,自然是越柔弱越好。 …… 她想到劉複,而劉複也正跟陸惟說起公主。 “你們這一趟出生入死,該有多危險,殿下肯定嚇壞了吧?” 陸無事正在給陸惟的傷口換藥換紗布,劉複也沒有非禮勿視的意識,還坐在對麵書案絮絮叨叨。 陸惟知道公主暫時不想暴露自己身手,便順著他的話敷衍:“嗯,嚇壞了。” 劉複輕輕一拍桌案:“你彆說,我聽李聞鵲說了那下麵的情形,確實駭人聽聞,那口市也就算了,竟還公然做起和骨爛和不羨羊的買賣,彆說公主,連我都聽見之後都十分震驚。” 陸惟麵色淡淡:“亂世邊城,弱肉強食,人性與獸性無異,有這種事也不稀奇。” 劉複唏噓:“雖說如此,這些年幾位陛下勵精圖治,大璋蒸蒸日上,又打贏柔然,收複故土,瞧著有幾分盛世氣象,我還以為這些事少了呢!” 盛世氣象麼,陸惟垂眸,沒有接話,心裡卻升起淡淡譏諷。 如果真有盛世氣象,為何還會出現數珍會與宮闈勾結,有人屢次三番想阻攔公主回京的事?隻怕微瀾之下,隱藏更深的暗礁。 劉複話鋒一轉,話題又回到公主身上。 “不過依你看,殿下這次受了驚嚇,我還要不要請她出門去市集逛逛,或者直接買些新鮮玩意送過去?” 陸惟看他一眼:“你對公主好似很上心。” 劉複摸摸鼻子:“不瞞你說,這裡頭一半原因,是我老娘在家三申五令,說我平時無所事事,這回一定得辦好差事,我尋思我也不會找凶手,可不就得讓公主有個好印象,起碼回京之後,也能在陛下跟前美言幾句。還有一半,自然是殿下遠比傳聞更為溫柔可親,令人心生親近,我本以為在柔然十年,公主多少也沾了些蠻族習氣,沒想到卻如江南女子。” 他詩興大發,甚至隨口吟了一首前人的江南賦。 陸惟心說,等公主的劍橫在你脖子上,你就知道她像不像江南女子了。 劉複詩興發完,又問公主喜歡什麼禮物。 “公主既是在下麵險死還生,這幾日應該是不會想出去了,要麼我還是親自挑選幾件禮物,送過去使她開顏,你以為如何?” 陸惟:“挺好。” 劉複:“那你覺得送什麼好些?簪子?衣裳?送女子這些物件,會不會太冒昧了?但我看公主歸來時,穿的都是舊衣裳,手頭可能不寬裕,直接送銀錢又不大合適?([(Xiao jia ren.)])。” 陸惟蹙眉,他跟劉複兩個已經熟稔到能討論這話題的程度了嗎? “腰帶吧。”他看公主在打架時那麼喜歡抽人,腰帶應該更適合她。 廣告是本站能長期運行的根本,關閉廣告之前,請點一次廣告。 完整要請進入笑_ィ圭人_-壆。 ,前需關閉廣告攔截及退出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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