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洺彥額角疼出了冷汗,撐著要站直,季馳卻握著他的手臂,甚至在享受舒洺彥此刻的難堪,身邊有來往的學生看了過來,舒洺彥一把推了一下季馳:
“季馳。”
“呦,惱羞成怒了?剛從不是你投懷送抱?被你的學生一看你又不好意思了?”
季馳鬆開了手,目光中滿是嘲諷,舒洺彥實在有些站不住,不想和他在教室門口糾纏。
“修橋的事兒多謝季總,剩下的季總想好再和我說就好。”
季馳看著他走到了辦公室,心裡的氣兒還不順,冷哼了一下,舒洺彥倒是會做事兒啊,倒是把皮球踢到他這裡了,他還求著讓人和他走不成?
舒洺彥到了辦公室便跌坐在了椅子上,從抽屜裡拿出了止痛藥來,這藥已經見了底,這兩天要抽空去一趟縣醫院了。
外麵的施工隊有劉斌親自看著,他們這裡離雲城要四百公裡,從那邊找人過來顯然是不現實的,這縣裡的企業還是要盯著點兒,萬一他們欺生偷工減料就不好了,他看著自家老板那像是彆人欠了他五百萬的臉識趣地沒說什麼,好在徐德下午就過來了,工程上的事兒他最熟了。
季馳走了過來,看著這邊的人拿著圖紙一頓量開口問道:
“怎麼樣?”
一塊兒來的像是一個長乾的包工頭,耳朵上夾了一根煙,笑著跑了過來,這外地的大老板有錢,要求用的都是好料,這活他當然願意接了。
“沒問題啊老板,這圖紙畫的是真好啊,和兄弟幾個剛才量的都沒啥出入,就照著這個樣式建就行。”
“多久能完工啊?”
“這橋上用的水泥我們倒是有,裡麵的鋼筋需要從市裡頭進,今天打過去電話,最早也得後天能運到了,不過趕在6月份雨季前完工肯定是沒問題的。”
在這裡乾過的都是附近村子裡的人,自然知道這橋的重要性,季馳點了點頭,這才算完。
下午的時候劉斌忽然過來:
“季總,福泰縣招商辦的孫主任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剛才托人和我聯係說明天想約您吃個飯。”
季馳挑了下眉:
“福泰縣招商辦?這清河村就是福泰縣的吧?”
“是,這福泰縣是一個比較窮的縣,山多,路不好,我估計是招商引資。”
這兩年各個地方都在招商引資,興辦企業,但是企業優先看好的自然都是有一定經濟基礎的本地有些產業技術的縣鎮,還有一點最重要的就是交通狀況,交通狀況好就代表著運輸成本低,這福泰縣確實不是什麼首選的地方,這一次聽到風聲請他吃飯估計就是基金會那邊走了消息。
“你找個理由應付過去吧,這飯怕是不好吃。”
季馳沒有在這裡投資的意思,也沒必要去吃這頓飯。
“行,那我回了去,季總您準備哪天回去?路總那邊周五有個新品發布會,想請您過去。”
今天是周二,都這個時候了估計也不好走了,劉斌想著季馳應該是想明天回去,周五的活動也都能趕上,季馳卻頓了一下,忽然想到了剛才舒洺彥的話:
“到這周五,我等季總消息。”
“一個個的,怎麼都是周五啊。”
季馳摟了一把頭發:
“這兩天不走,我考察考察項目,周末再說,那你忙吧。”
劉斌一臉霧水的走了,考察項目?這裡有啥項目要考察?
“對了,回來,下午把工程的定金付了,記著,當著工人的麵,和包工頭打招呼,上點兒心。”
他剛才聽幾個工人說幾個工程款都拖欠著,乾活也是沒精打采的,其他的事兒他管不了,但是他花了錢的項目得弄好。
“是。”
季馳從剛出來給人家跑業務到自己乾,轉眼都十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天天忙得像是個陀螺,這一下午他空了出來,就坐在車裡,偶爾接幾個電話,看著一邊的人來回的運水泥,目光時不時看向教室的方向。
劉斌都被自家老板的樣子給弄懵了,不是總說時間就是金錢嗎?這怎麼忽然就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住不走了?還考察項目,考察項目還不見人家招商辦的人?
季馳自然是沒聽見他心裡的吐槽的,他隻要在,那晚上必然是有人招待的,這一次不是學校的人了,晚上的時候鎮上的書記過來了,鎮上沒有錢,這個橋才一直拖著,現在有人出錢援助他從縣裡回來立刻就過來了。
書記出麵請了季馳和有學校的幾個老師吃個飯,舒洺彥很少去那種場合,正準備和林偉請假,但是書記竟然親自出麵提了他,畢竟這一次去和基金會提修橋的事兒還是舒洺彥說的,躲是躲不掉了,季馳看了看舒洺彥倒是沒有再拒絕這一次的飯局。
晚上是在鎮上的一個鮮魚館吃的,金主季老板自然是晚飯的主角,這鎮上的書記看著四十多歲,季馳一眼就看出來他今天請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舒洺彥今晚不敢再逞能,倒酒雖然沒辦法推辭,但是一塊兒舉杯之後他並沒有將嘴裡的酒咽進去,而是接著擦嘴的功夫吐在了餐巾紙裡。
季馳總會用餘光瞄著他,自然是將他這個動作看在了眼裡,本像當麵拆穿,但是他覺得舒洺彥的臉色好像很差,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酒過三巡,那鎮上的書記謝了又謝季馳,這才開口:
“季總啊,我們這小鎮上彆的特產沒有,但是竹子那可是最好的,有了名的,我聽說您是做木材生意的,這家具也好,工藝品也好,您要是有能用到竹子的地方,您可一定要優先考慮一下我們這地方的啊。”
季馳勾了一下唇角,看來還真是做功課了,連他是做什麼的都打聽了,這裡竹子多他是看見了,尤其是舒洺彥的家門前就是一小片竹林,弄的還有那麼兩分雅致的感覺,第一次去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我是個門外漢,對竹子可沒什麼了解,舒老師的門前倒是有一片,講講?”
他這話舒洺彥都還沒接,那書記就立刻接了過來:
“季總,那你可是問對人了,舒老師手很巧,在學校的時候還教過孩子用竹子編筐呢。”
季馳一側頭:
“馬書記和舒老師很熟?”
“不瞞您說啊季總,我們這一片就沒有不感謝舒老師的,早些年啊我們那村子裡的學校根本就沒有能教英語的,支教老師來了吧到時間也得回去,最難的那兩年對虧舒老師在啊,我們鎮上多少孩子能上市裡的好高中上學都是因為舒老師,我們兒子就是舒老師的學生。”
馬書記的話讓季馳頓了一下,看向了一邊坐著一言不發的人:
“想不到舒老師的貢獻這麼大?這一次還真是對不住了,我也看上舒老師這個人才了,想要舒老師和我回去,林校長您沒有意見吧?”
話題忽然就扯到這個上麵,林偉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啊,舒老師和我說了,說實話我們是真的舍不得舒老師。”
季馳看向舒洺彥,那目光就像是在說‘你動作挺快啊,不是都和你領導說了?’
“好,言歸正傳,舒老師給我講講你們這裡的竹子能有什麼用吧。”
舒洺彥看了看他出聲:
“我們這裡竹子最多的有三種,單竹多是用來編筐,鎮上很多家賣的手編筐都是用當地的竹子做的,還有紫竹,紫竹上麵的半點很有特點,能做成工藝品和一些樂器,還有就是毛竹,一般都是用來做家具的。”
季馳還撂下酒杯,屈起手指敲了敲底下的桌子,他這兩天注意到了,這邊的飯店很喜歡用竹子做的桌椅:
“家具?這桌子就是毛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