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姐姐你這一頭三千青絲秀美無匹,但這麼插過頭發的東西直接吃了是不是有一點……
風催霞指著我們的頭頂:“我建議你們也往頭上插幾根,你們剛剛經曆了這‘奇花瑤草陣’,頭頂已沾了微毒,發絲兒都有些發光了呢。”
啥?我倆現在難道是熒光小美男嗎!?
我嚇得麵不改色,但手上趕緊把一根根條狀的乾糧搓成細條兒,插在發髻之上,小搓也依樣學樣,就這一輪下來,咱倆往頭頂插了十多根簪子,和兩個wifi天線似的,和風催霞一起,就快要變成簪哥簪娘三人組了。
廢話說完,囧事做畢,咱倆總算把正題說了。
風催霞給我斷了斷脈,沉默許久,臉色凝重。
小錯擔心道:“風神醫,怎麼樣?”
風催霞收回探脈的手指,一臉嚴肅地看向我。
“看上去像是懷了。”
我馬上陷入了呆滯:“啊?”
風催霞正色:“像是懷了雙胞胎。”
小錯也陷入了呆滯:“啊??”
風催霞見我倆呆滯成了一個模版,不得不解釋道:“我不是說你真的懷孕了,是你體內這兩種奇毒流遍全身以後,在你的血內互相作用,發生了一種極為奇特的反應,讓你的脈象就像……就像是一個婦人懷了十月的好胎,而且還很像是雙胞胎……”
你啥意思啊?我中的毒在我體內成精作怪了?我懷毒這三年難道是懷胎三年準備生哪吒嗎?
風催霞笑道:“放心吧,你身上沒我解不了的毒。不過我這兒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額,先聽壞消息?再來好消息?”
壞的去了好的就來了嘛,那美麗的心情不就又占據高地了麼?
“說壞消息吧,姐姐且放心,我情緒穩定得很,不管您說什麼驚天噩耗,我都能迅速恢複!”
“壞消息是,這兩種毒隻能被第三種毒所中和,本來這第三種毒也有五種選項可以讓你選的,但四種毒都被我用於治人了,如今隻有第五種毒給你吃——這種毒藥的主要原料是一種‘聖金五毒蟲’的糞便,方方的,看上去還挺可愛的。”
“……”
一炷香後。
恢複了情緒,即將要食屎而生的我,以視死如歸、義士赴死、烈女奔喪的表情看她。
“風姐姐,好消息是什麼?”
風催霞感歎道:“好消息是今年收成不錯,這種毒蟲的糞便在我這兒非常多,你要全部拿走,吃上整整一年!”
“……”
我忽然正色道:“打擾了,我改天再來吧。”
也許應該去找找那位傳說中的羅神醫吧?
就在我即將走脫的時候,風催霞一把拉住了我,用力過猛之餘,險些把我的袖子給扒拉了。
“就算你去找姓羅的,也隻會得到差不多的答案。如果你實在受不了這味道,我可以考慮往裡麵加彆的料,或者減少主料,讓氣味兒和味道不那麼可怕。”
我疑惑道:“這會影響用效麼?”
“可能會,你或許得吃上兩三年。”
我歎了口氣:“能夠入口就行了,長久點兒就長久點兒吧。”
風催霞接著道:“不過我有點疑惑,你腰間的這道傷是誰動的?怎麼能做到把毒素散得如此均勻美好,就好像他是故意的一樣?”
故意的?
不可能吧?
我有些猶豫,風催霞卻瞪我道:“你既叫我姐姐,就不必把我當彆的女人,當我是個大夫,把傷口給我看看。”
我隻好慢騰騰地解開了腰帶,結果風催霞上手比我更快,簡直如庖丁解牛一般解開了腰上纏裹的所有繃帶,弄得我都有些臉紅害羞起來。
可她倒毫不介意,果然不把男女當一回事兒,隻一解開,她瞧著這傷口,又不止瞧著這傷口,就像瞧見了一個個近乎完美的藝術品似的,竟不住地發出嘖嘖稱讚聲。
“這刀法,這用鋒,這開線兒……這個人竟然能做到開了刀以後,還能把你的傷口用世上最小的針和最細的線一點點縫合起來,這是得是一雙多巧的手啊?我敢說,江南最好的繡娘也不可能比這雙手更細致了。”
我皺起了老眉,依稀記得,梁挽第一次對我的腰傷動刀的時候,是隻有包紮,而沒有縫合。
難道他趁我昏迷,把流血的傷口直接給一針針一線線地縫合了起來,就像縫衣補帶那樣?
那麼短的時間,他怎麼做到的!?
我怎麼可能一點兒異樣都沒察覺?
帶著一大袋方方的便便,和一張薄薄的藥方,我和小錯出了綠琉山,一路上他還有心情可言,我卻沉默到無以複加,隻是一遍遍回憶著當初和某個人相處的細節,可無論怎麼回憶,我都沒辦法說服自己把那個混蛋的形象從腦海中剔出去。
山洞裡的那個時候,他並不是讓我在他臂彎裡睡覺,而是因為幫我縫合完畢又檢查了全身,他耗損心力,過於勞累,所以乾脆和我並排睡在了一塊兒,也順便觀察我的睡相?
所以我醒來時,才會自然地躺在他的臂彎裡?
在某一時某一刻,我是不是也睡在了他的心口?
也曾以我的胸膛,停在了他那勃然起跳的生機之上?
我甩了甩頭,不敢再胡思亂想,再想下去腦子要滋滋地往外冒油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七天,我得繼續做我的聶老板,什麼係統什麼梁挽我統統打算拋之腦後了,此刻還有什麼比養好身子更重要?
可就在我偶爾去山上散步之時,在石階上一步步前行時,又是一道兒熟悉而詭異的白影,突兀地出現在我背後!
我滿是警惕地往後一看。
還能是誰?自是阿九!
他穿著那喪氣的影樓風漢服,維持著一成不變的標準模版笑,問候道:“你好不容易接近了梁挽,為何要半途而廢,折轉回來呢?”
我冷笑道:“你發布任務之前有沒有調研過?你以為梁挽是一個能隨隨便便黑化墮落的人麼?我用儘了手段,背叛暗算了他數次,都沒能讓他黑半分心腸,冷一點熱血,我還能怎麼做啊?”
阿九不解道:“可是係統顯示,你已經做到了……”
我心口一涼,急得立刻打斷:“我做到什麼?”
“做到讓他黑化啊。”阿九似是真誠地鼓勵我道,“他的黑化進度條已往前推進了0.01,都是因為你的努力啊。”
我疑道:“0.01?他居然真黑化了百分之一麼?我是怎麼做到的?”
阿九糾正道:“不是百分之一,是百分之零點零一。”
……你tm拿百分比算的?那就是萬分之一!這算什麼黑化進度?這和原地踏步有分彆嗎?
阿九認真道:“萬分之一也是進步,須知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你已經獲得了5點積分,隻要你繼續努力……”
我不耐煩地打斷:“我這麼努力才讓他黑化了萬分之一,我得努力一萬回才能讓他完全黑化,人生哪兒來的這麼多努力啊?”
“我相信隻要你足夠努力,遲早能攻克梁挽這個穿書界的巨大難題。”
“一位姓聶的聖人曾說過——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放棄。”我一本正經地就好像那個聖人絕不是我,“我放棄了,你彆指望我了。”
說完我馬不停蹄地要走,那阿九卻十足十地歎了口氣。
“你若是這樣輕易放棄回家的機會,那我們就隻能去找彆人了……”
我的馬不停蹄立刻變成馬兒要吃回頭草,我轉過了身,轉過了眼,也轉過來了我這一身無遮攔的騰騰殺氣。
我冷眼盯他:“你們找到了彆的穿書者?”
阿九對我露出了一個燦爛又危險的笑容。
“是的,他就在附近,你想去見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