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我當即跟著?他衝了出去, 以肩膀上擦過了一記流矢為代價,不顧疼痛地衝過三道坎兒,越過一棵樹,奔襲到了一個黑衣箭手麵前, 劍鋒淩然一抖, 就劃破了他的手腕,梁挽與此同時衝湧而上, 挾持了一個箭手為人質, 並往後退了幾步。
其餘的黑衣箭手當即停了箭矢, 我細細一看,竟然有足足七八十人?這些人都是跟著?馬車的痕跡來的麼?
其中一個領頭的中年人物冷聲道:“你們?已被我們?包圍,若想活命, 就把這人放了,把屋子裡的聶家餘孽交出來!”
我冷笑道:“什麼聶家餘孽?裡麵不過是女人和孩子,怎麼你們?還想欺負人家婦孺不成?想圍剿我們怎不光明正大地來?這般鬼鬼祟祟,是怕我聶小棠劍下不容情?麼……”
那人聽得我的名字,明顯猶豫了一瞬,道:“聶小棠, 我們?此行隻為追捕薛蘭動?和聶雲珂, 你若無事, 還請退開!”
我笑道:“我人都在這兒了你讓我退開?你怎麼不把自己的腦子退到屁股上試試?”
那人怒意蓬勃之?際,梁挽隻沉聲道:“在下梁挽, 還請道上朋友亮個真招, 莫要以多欺少, 以強淩弱至此……”
那人楞了一楞, 便拱手道:“梁大俠,在下金沙幫金海德, 我身邊的是良友門的王晨塑,海川幫的江心?曉、胡清流,蓬山劍派的王奉竹,其餘的都是他們?的門人,至於你手中挾持的人則是‘花劍白手’顧花白。我們?並非宵小之?輩,亦非邪門惡徒,之?前?放箭是因為不清楚你和聶小棠在屋內……”
梁挽皺了皺眉:“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宵小邪門,那為何要對著?無冤無仇的人放冷箭?”
金海德咬牙切齒道:“我們?都被聶楚容殺過親人,屠過門派,仇深似海,他雖死了,他身邊的人也不能被放過,不如此,不正滅門之?仇!”
梁挽皺了皺眉,似乎在細細思索著?什麼時,我便冷笑道:“你們?複仇便複仇,為難女人孩子算什麼?薛蘭動?和你們?有什麼冤仇?她如何就要為聶楚容的罪孽付出代價?說自己不是宵小邪門,可?放冷箭算什麼好漢!?”
那金海德似乎憋足了氣兒,一張臉在仇恨與貪欲之?間?來回磨擦間?脹了滿江的血紅。
“聶小棠,我不是懼你劍法,隻是看在梁大俠和唐大俠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能退開,我等就當今日沒見過你,那屋子裡?的女人孩子知道聶楚容的武庫所在,裡?麵有我們?這些門派失傳的孤本秘籍,她必須吐個乾淨!那聶雲珂生前?也是聶楚容走狗,更是不可?放過!”
我手中劍淩然一抖,寒光凜冽如數九寒天屋簷下的雪。
“你說不懼我這劍法,怎不敢放下弓與弩,試試我這劍的鋒芒,再想想你的脖子究竟涼不涼!?”
那金德海麵目擰動?了幾分,如一塊兒曬乾了的抹布在發?出難聞的氣味,一時之?間?臭氣熏天也不自覺,隻聲音嘶啞道:“你若不識好歹,彆怪我沒把好話說儘!”
梁挽無奈道:“金先?生,你們?所聽聞的江湖傳聞不過是有心?人放出的流言,聶雲珂和薛蘭動?早就脫離了聶家,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武庫什麼秘籍……”
話音未落,金德海卻輕咳一聲,幾個人立刻聽聲會意地舉起了弓箭,我當即撲飛而入,本以為梁挽會慢一步,可?沒想到他卻把手中的人當做武器似的,捉了對方的腳尖,就開始甩起來!
把一個尖叫著?的大活人就這麼甩著?甩著?,他如得了個護身盾牌似的,如一道剪子似的蠻橫地插進了隊伍裡?!
靠著?手中的人質當武器,他把人打得上下翻飛,四處橫踢,靠著?雙足撲朔而出,又把一群人踢得往左往右不分東西?,踢得弓飛箭走不識武器。
而我的劍則更不落後,隻如一道致命的銀梭似的穿插在幾個人中間?,把要逃走找援兵的人給刺了一劍在腰側,順勢在腰上踩了一腳,同時刺入了另外?一個人的腰後,接著?拔出,然後劍往後一個大仰,點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肩頭,順著?一滑,直接滑動?到了旁邊一人的耳邊!
如此左穿右支,全是意想不到的動?作,全是不可?思議的折動?,全是無法想象的速度,幾個人更快地喪了膽氣,失了勇決,逃離劍尖就如同逃離一個翻飛的惡魔似的,還有的人似乎記起了什麼昔日的情?狀,又提起了那個我不願意再聽到的名字和稱號。
“是劍絕!是聶楚淩!”
“是劍詭,他怎麼是聶小棠?”
“快走!這廝殺人不留情?麵,斷人手足更是尋常!”
可?畢竟是七八十個手持遠程武器的人,眼看著?近戰討不到好,有許多人乾脆撤開距離,從遠處的樹上、灌木旁、河流邊開始連發?數箭,而我雖然能聽風聲而辯其位,也開始漸漸覺得吃力了起來。
倒在我足下的人越來越多,被刺傷的腰杆越來越密,可?我身上的擦傷卻不斷多了起來。
梁挽手上的武器也換了幾輪,可?卻因為不願意拿人去擋箭,而終究落了幾處觸目驚心?的紅。
我們?都沒有後退的力氣,隻是血肉淋漓的拚鬥之?間?彼此交換了眼神。
我想的是,我要開始大開殺戒了。
他看的是,他願不願意下死手呢?
使?得戰況更加激烈的是,一部分人開始與屋內的人纏鬥了氣力,而遠處也窸窸窣窣地湧出了陣陣不安的響聲,難道還有更多的人?還有多少人在等著?我們?!?
難道經曆了這麼多,卻要死在這些所謂正道的圍攻與連剿之?下麼!?
不多時,忽然一陣石破天驚的聲音響徹了天空。
“誰再敢動?他們?,就是與我為敵!”
所有人聞言一愣,這一聲下來,兵器交加之?聲,弓弩碰撞之?音,連一眾傷者痛苦的呻}吟之?聲兒也打了個折扣,像沸騰的火遇上了鍋蓋那樣?被徹底壓了下來。
這話在金德海耳邊,可?能是晴空一道霹靂砸下來,在被當做武器使?用的顧花白耳朵裡?,可?能是有人在他的耳裡?放了個炸|藥,放在我的耳朵裡?,卻好像是陡然之?間?聽到了一聲正義凜然的怒吼。
同樣?一聲,放在誰耳裡?卻是迥然不同的神效。
但力度卻是一樣?的。
因為這個人我是知道的。
唐約。
唐大俠!
他從林中走了出來,細細掃了周圍的人一眼,明媚的麵孔此刻卻充滿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可?怕壓迫感,仿佛是出於憤怒,也似乎是因為堅毅,他的一舉一動?都有著?難以定?格的力量。
而他之?後,竟然還跟著?仇煉爭、高悠悠、郭暖律、阿渡、馮璧書等一眾熟悉的麵孔,再過一會兒,竟然還有小錯出場,身後還領著?丹霞客棧的一群骨乾。
這小小的林子,何時這樣?熱鬨過!?
我有些目瞪口呆,看著?梁挽不知道說什麼,梁挽卻著?實?鬆了口氣,卻忽然瞥見我的肩膀傷口有些汩汩流血,便擔心?地撕扯下了衣衫,與我包紮起來。而小錯看見我身上的幾個口子,臉上登時怒意滿滿,馬上衝過來與我站在了一起,並且遞上了各色大大小小的傷藥,好像在和梁挽比什麼不必要的勝負。
而唐約見了金德海,隻沉聲道:“金先?生,我曾經在三年前?幫過貴幫查出過失蹤幫主?的下落,你欠我一份情?,你說過日後若有請求,必不推辭,是不是?”
金德海無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