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這日,王公貴族都要進宮拜年,宮裡大擺筵席款待,以示君臣同樂,更是熱鬨非凡。
這是蘇婉言和端木睿成婚後過的第一個新年,也是第一次參加皇家宴席坐到前麵的位置,就在皇帝下手,離禦座非常近,她就穿著深藍色繁瑣莊重的正式禮服坐在端木睿的左手邊。
光吃吃喝喝肯定不夠,依然有許多助興的表演,教坊司的宮女又排了新的舞蹈,還有魔術、雜技等一些討喜的節目,隨著一陣節奏沉穩的鼓聲響起,一群帶著麵具的舞者踩著有力的舞步走了上來。
他們穿著紅色的外裳,下擺係在腰間,露出黑色的褲子和沉重的戰靴,舞蹈動作雄渾有力,舞者時而隨著鼓樂聲發出整齊的吼聲。
何以一場戰舞,所有人都看得熱血沸騰,舞蹈結束後,皇帝竟激動地站起身來喝彩鼓掌,所有人也跟隨著站起來,舞者們跪下朝著皇帝行禮。
突然,從他們中間射出一支箭朝著皇帝飛去,所有人都沒注意,眼看到了跟前,大家都吸了一口涼氣,皇帝愣了一瞬,下意識拉過旁邊的端木睿擋箭,端木睿腳下被什麼絆了一下往地下摔去,皇帝抓住他衣服的手也滑了。
就在端木睿往地上摔倒的一刹那,那支箭也射進了皇帝胸口。
立刻有人大喊著把那群舞者控製住,皇後第一個反應過來,叫內侍去召太醫,又叫人把皇帝抬去寢宮。
蘇婉言在彆人的幫助下把端木睿從地上扶起來,看到他竟然摔得鼻血長流,額頭也在桌角磕了一下,瞬間腫了起來。
蘇婉言連忙幫他止血,聽見皇後讓宮人把皇帝抬去寢宮,連忙說:“娘娘,皇上中箭,箭頭上不知道有沒有毒,要是隨意擺弄,很可能會致使毒性更快地入侵體內,所以還是先不要移動,就在這裡診治了再說。”
皇後剛要發作,有懂醫理的大臣上前也說了蘇婉言提出的意見,皇後這才作罷,讓人抬了軟榻來,小心翼翼地把皇帝放上去。
太醫院的醫正來了,給皇帝把箭頭拔出來,看了一眼就說箭尖有毒,又在鼻子下輕嗅,用白色帕子在箭尖上擦了一下,又用什麼藥劑鼓搗了一會兒。
整個過程大家都看在眼裡,大殿之內鴉雀無聲,都在等著他給出一個結果,他看了又看,最後在皇後麵前戰戰兢兢地跪下,稟報說:“這箭上的毒是臣連見都沒見過的劇毒,因此也不知道如何解毒。”
皇後急了,大喊著:“你說什麼,連見都沒見過,你一個太醫院醫正就這點本事?”
太醫磕著頭,一個字也不敢說。
皇帝此時痛苦地呻吟起來,還不停咳嗽,從嘴巴裡湧出一股黑血,臉上豆大的汗水不停往下滾,還渾身抽搐。
皇後見他這般痛苦,更加著急,對太醫道:“你還不快點想辦法。”
又朝宮人厲聲道:“快去把太醫院所有人都叫來。”
太醫們這個時候哪還敢當作沒事發生,都在殿外候著呢,可他們進來之後,看了那支箭都束手無策。
皇後見時間耽誤了還是無法治療,又急又氣,急火上湧,大喊著讓侍衛把太醫們都拉出去斬了。
侍衛呼啦一聲立刻上殿,把太醫都拖了出去,眼見著真要斬了太醫,大臣們也都著急,但這個火燒眉毛的時候,都不敢站出來說話。
蘇婉言也是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喊了一聲:“慢著。”
她喊出口了才有點後悔,但所有人都看著她,侍衛也停下了腳步,逼著她不得不開口,她對皇後說:“娘娘息怒,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太醫們雖然都是飽學之士,但不知道這種奇毒也是正常的,都拖出去斬了,這有點太……”
她看了麵若冰霜,眼中帶著狠毒的皇後,不敢再說下去。
“有點什麼,你說啊,是想說本宮殘暴嗎?你要是有本事救了皇上,本宮就放了他們這群無能的東西。”
端木睿這時候鼻血已經止住,見蘇婉言被架在了火上,上前道:“娘娘,婉言她一時性急衝撞了您,您不要見怪。婉言雖懂得一些醫理,但並不高明,娘娘還是不要為難她了。”
皇後重重瞪了端木睿一眼,沒有再說逼迫蘇婉言的話,也沒再讓把太醫們斬了,對下麵的一眾大臣說:“皇上現在危在旦夕,正是你們報國忠君的時候,你們誰有能力不要拘束,即刻上前給皇上診治。”
這時義渠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朝著皇後行禮過後說:“可否讓本聖子一試?”
他一個異族人,皇後多少有些顧慮,看著他打量片刻,見他麵目沉靜,沒有猥瑣奸猾之相,就點了頭,“那你就試試吧。”
她並沒抱太大希望,真的隻是想著試一試,若是有那麼造化,碰巧治好了呢。
皇帝此時還在不停顫抖,麵孔都扭曲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看起來非常嚇人。
義渠隆上前來到軟榻邊半跪下,看了看皇帝胸前的傷口,又拿起太醫剛才擦拭過箭頭的帕子看了看,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一言不發地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了一個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