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想再說情,大理寺卿用談心的口吻跟他說:“這事現在朝中也鬨得不可開交,外麵的百姓更是義憤填膺,這件事不懲罰太子妃是不可能過去的,殿下可不要擔上袒護太子妃的惡名,還是不要管了的好。”
太子想著眼下跟八皇子正憋著勁,可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因小失大就不好了,因此他就打定了主意要放棄太子妃。
邱雨琳的父親給曹元堂施加壓力,曹元堂就又來找太子,太子就學大理寺卿跟他說了自己掏心窩子的話。
“孤不是不想救太子妃,孤去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告訴孤,太子妃這次數罪並罰,她綁架王妃,欲謀害王妃,造謠生事,擾亂朝綱,還涉嫌殺害證人,這些哪一件不是重罪。若是孤執意要救太子妃,人家看到的不是我們夫妻情義深重,而是孤想要袒護包庇這樣一個罪人,孤隻會擔上惡名。八皇子虎視眈眈,他能放過這個彈劾孤的機會嗎?”
“丞相,你和孤已經綁在一起了,要多替咱們自己考慮,不要因小失大,該放棄的就放棄。孤知道你也不容易,但事實擺在那裡,誰也不可能一手遮天,把它抹滅掉。丞相,大人,你明白了嗎?”
曹元堂怎會不明白這是太子在提醒他他們現在才是在一條船上,不要被彆人的事掣肘。
他歎口氣對太子說:“殿下,臣明白了,但是咱們總不能看著太子妃被砍頭吧,那樣老丞相受不了的,咱們至少要保住太子妃的一條性命。”
太子想到夫妻一場,雖然有很多不愉快的記憶,但恩情還是有的,而且以後說不定還有求到老丞相麵前去的一天,因此他就答應曹元堂儘力保住邱雨琳的性命。
他去大理寺探望邱雨琳,邱雨琳雖然沒有被鐵鏈鎖起來,但是像被困住的寒鴉,羽翼被風雪浸濕,像是戴著隱形的枷鎖,再也不能展翅,丟失了以前的自傲和矜貴。
她朝太子哭著:“殿下,你是來救臣妾的嗎?”
太子看著她沒說話,她抓住太子的長袍,哀求著,“殿下,你快點救臣妾出去啊,臣妾不想待在這種地方。這地方到處都是老鼠蟲子,臭不可聞,再呆下去臣妾會發瘋的。”
“你彆這樣,起來吧。”
見邱雨琳這這個樣子,太子也不敢說隻是來看她一眼,伸手把她扶了起來,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邱雨琳見狀,拉起身上的衣衫聞了一下,平日裡她最愛乾淨,鼻子聞到的永遠都是清爽馨香的味道,可剛剛她聞到的那是什麼,是令人發嘔的臭味,而且是從她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
她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這樣,發瘋一般地撲向太子,哭喊著:“殿下,你一定要救臣妾出去,臣妾求你了。”
太子退到門口,用戒備的眼神看著她,“你彆激動,孤會想辦法救你。”
邱雨琳哭著,頹喪地坐在地上,搖著頭說:“殿下不會救臣妾的,臣妾知道,臣妾現在已經被殿下你放棄了,殿下能來看臣妾已經是對臣妾仁至義儘。但是臣妾要告訴殿下的是臣妾沒有錯,錯的事蘇婉言,她不光勾搭著端木睿,不讓他跟我見麵,不是還讓殿下你一直惦記著嗎?我錯就錯在沒有她那樣有心計,她就是個臭不要臉的狐媚子,我恨她,我就是死了,下輩子也會記得她,一定要讓她死在我手裡。”
她已經沒有眼淚可流,眼睛裡充滿了怨毒,雙手緊緊抓著地麵的雜草。
太子以前從沒認真思考過邱雨琳為何非要置蘇婉言於死地,聽了她的話他才明白,原來自己這個正妃喜歡著他的皇叔端木睿,所以一切也都能說得通了。
他冷冷地笑了笑,轉身就離開了牢房,邱雨琳見他離去,一動也沒動,隻是眼淚又無聲地流了下來。
皇帝經過一段時間的醫治和修養,身體還是逐漸好了起來,又回歸了朝廷,那些吵著要立新皇的大臣都惶惶不安,而八皇子和太子的爭鬥也暫時告一段落。
皇帝在病榻上時,身體有了些精神,腦子也清醒了之後就開始向大臣了解朝堂上的事,因此八皇子和太子之間所做的一切皇帝都是知道的。
他重新理政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太子交到諍諫殿,把他訓斥了一頓,自然是把無能掛在嘴邊,說他連八皇子都鬥不過。
太子這段時間應對艱難,知道自己確實不是八皇子的對手,聽皇帝直接點明說他無能,就更覺得憋屈。
皇帝支撐著病體,對他訓誡教導了一番之後,又把一些朝中要事交給他辦,讓他好好跟大臣學習,好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快點提高能力。
太子離開諍諫殿之前,想起邱雨琳在牢裡的淒慘,還是忍不住幫她求情。
“父皇,太子妃雖然犯下種種罪名,但她終究是皇家的人,她的父親也對父皇忠心,兒臣想請父皇饒她一命。”
這件事在朝中鬨得沸沸揚揚,皇帝也是知道的,他揮手讓太子離去,“你走吧,這事朕考慮之後再定奪。”
大理寺卿早已寫了奏疏呈給皇帝,畢竟邱雨琳是太子妃,是皇家的人,怎麼處置還需要皇帝定奪。
皇帝仔細看過奏疏,他對邱雨琳謀害蘇婉言並不放在心上,他注意到的是邱雨琳在旱災一事中竟然能在背後推動整個事件的進展,所有人幾乎都被她利用來解決她的私人恩怨,說她擾亂朝綱一點都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