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騙我的是嗎?是不是?”蘇婉言哽著喉嚨問他,但他沒有出聲。
他害怕一張嘴就會噴出血來,那樣太嚇人了,他不想嚇到蘇婉言,也不想讓她跟著自己擔心。
蘇婉言見他不說話,表情平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她的心情從傷心變成了惱怒,“白天我都看到了,我竟不知道你會彈琴,你還跟她那麼親密,難道你忘了自己說的,你的懷抱永遠隻能抱我,我對你心心念念,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端木睿控製著氣息,把疼痛逐漸用意念壓製了下去。
見他一直不說話,臉色更加不好,覺得他肯定是有所觸動,又說:“我生來很少求人,我現在求你,你開口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你逗我的。”
“不是的,我剛才說的是真話,我喜歡她,要娶她進門。”
見端木睿許久不說話,開口就說要娶另一個女人,蘇婉言就像被敲了一棍子,隻覺得頭暈目眩,她也撐住桌子,已經酸澀許久的眼眶,終於被一陣濕熱淹沒,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
她不敢相信,覺得這是不可能的,端木睿不可能負她。
她用力抹掉臉上的淚水,扯著嘴角笑了一下,“你還是在騙我是不是,你開玩笑的,一定是開玩笑的是嗎?”
見她又是哭又是笑,神情混亂,知道她心裡一定痛苦撕扯,端木睿強忍著把她抱進懷裡安慰的衝動,緩緩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口氣才說:“本王沒有開玩笑,是真的會娶小仙草。”
蘇婉言聽了,站直身體,仰頭吸了吸鼻子,讓眼淚倒流回去,半晌才冷笑道:“小仙草,叫的多麼親熱。她真有那麼好,讓你寧願棄我,你娶她進門,打算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端木睿捂著胸口,輕聲說:“你若能容忍就還是做你的王妃,你跟我的恩情我永遠不會忘。”
“對不起,我容忍不了。”
蘇婉言說完,轉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屋子。
她一離開,端木睿起身腳下踉蹌地衝進了裡屋,用帕子捂著嘴吐出兩大口血來,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溢出,他拚命喘著氣順著床柱滑坐在地上。
小仙草快步進來,看到他又是滿嘴的血,這場麵她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但還是被嚇住了,“王爺,這,這怎麼辦?”
“去找南宮師父,不要讓王妃看到。”端木睿聲音飄忽,氣若遊絲。
夜裡躺在床上,她輾轉反側,雖然跟端木睿說得很清楚,但她還是心有疑慮,她總歸是不信端木睿突然會喜歡上彆的女子,不過也不算突然吧,早前他和那個小仙草就認識。
她回憶著小仙草的樣子,確實比她更溫柔婉約,一定能把他伺候得舒心吧。
想起之前端木睿在她這裡,她從沒有伺候他的自覺,做什麼事不是丫鬟就是他自己,她高興了就纏著他,有時候隻顧著忙自己的,連話也不和他多說。
自己不能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討他開心,大部分時候外麵總有忙不完的事占用著她的時間,驚言堂的,娘家的,還有下麵那些鋪子,反倒是王府,說起來她管著家,其實也大多是管家在忙碌操勞,分給端木睿的時間就更少了。
想起這些她就有些懊悔,不過她還記得端木睿說過等到太平盛世,他會給她一個最盛大的婚禮,會跟她生幾個孩子,想起了他們在一起的幸福點滴,他曾經那麼辛苦地為她挽回聲譽,每一次她遇險,也都是他不顧一切地出手相救。
她不信他是不守承諾的人,也不信他說的那些話,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所以他一定是在做戲,或者有什麼事瞞著她。這樣想著她才放心了些,也才安心地睡了過去。
而還在清風閣承受著痛苦的端木睿根本睡不著,剛才南宮秋倪過來給他又把了半天脈,就說他不能情緒太激動,又跟小仙草一起煎了藥給他吃下,他這才好了一些。
南宮秋倪知道是蘇婉言回來了,才導致他情緒波動,就勸說他:“王爺何不告訴王妃,如此她也能陪你一起麵對,你也不用這麼痛苦。”
端木睿虛弱地道:“我不能讓她看著我這麼恐怖的一麵,我遲早要死,不如早點讓她對我死心,這樣我死的時候她就不用那麼難過。”
南宮秋倪歎氣,“你又何必這樣,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肯定不會害怕的。”
端木睿沉默良久才說:“我想讓她看著我燦爛地活著,如若不能,就讓我悄無聲息的死去。”
南宮秋倪搖頭,“這個世界上,真不知道是有情好還是無情更好。”
蘇婉言再也沒來清風閣找過端木睿,但一直默默觀察著他,從清風閣院子前的長廊經過,經常會聽到古琴的聲音,也會聽到琵琶聲,有時候還有女子的歡笑聲,每次她都會心如刀絞。
端木睿狀態好一點的時候,會帶著小仙草在府裡走走看看,小仙草經常會攙扶著他,蘇婉言不止一次看到,在她眼裡,就變成了兩人形影不離,關係親密。
她想著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跟端木睿一起好好看過府裡的一切,他們一直都是忙忙碌碌,幾乎沒有這樣閒情逸致過。
觀察了這一段時間後她終於開始相信端木睿說的,他喜歡小仙草,會迎娶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