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狩獵區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棋盤,牧小滿一群人像是要衝破棋盤,掙脫桎梏的棋子,抱團取暖的黑子們毫不畏懼身後會有怎樣的追殺,他們眼中隻剩下最前方那道身影,跟隨著她義無反顧紮進了北方的森林。
從今以後,他們不再是見不得人的衛家暗衛,他們是,薪火!
一道道黑影仿佛要溶於黑暗中,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十五拎著牧小滿後領的手都未曾放開,再次因為偷跑失敗而被十五訓斥的牧小滿不再掙紮,任由十五和十八輪流扛著她跑。
用十八的話來說,既然她都被天意派來幫忙,狩獵區在她們走後也不再安全,她這個弱雞還不如跟著她們,等風頭過了再回天意。
牧小滿對此哭笑不得。
但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也隻好先跟著他們,一夜沒有休息,此時的牧小滿也快要撐不住了,她趴在十五背上,在搖搖晃晃的頻率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而在暗衛們的身後,三隊遲來的作戰班組有序地收攏包圍圈,接到上級支援命令的他們動作統一,配合默契,哪怕看到北部出口處滿地的屍體,也並沒有影響他們的動作。
檢查完所有地方,作戰人員紛紛彙報沒有發現任何活口,甚至連北門出口專門配備的狙擊手都被人一槍爆頭,渾身還散發著類似於烤肉的焦味。
領頭的作戰班長確認後,通過通訊頻道傳回消息:“北出口所有班組全部陣亡,目標預測向北逃逸,人數未知,請求上級指示。”
隔了幾秒,通訊頻道中傳來隱隱含著怒氣的冰冷聲音:“原地等待命令,封鎖守獵區,任何人不得進出。”
“收到!”作戰班長趕緊回答,暗中卻腹誹著,閻王發怒了,主家那邊勢必要查清楚狩獵區的情況,這次的事大了。
……
牧小滿也沒想到,自己再睜眼,看到的是灰色晦暗的房間,這是一個小小的單間,床上隻有一層薄薄的床單,她看著身上沒有變化的衣服,武器被好好放在枕頭旁邊。
她坐起身子怔怔地把匕首握在手裡。
這是哪兒?
牧小滿下了床,從口袋裡摸出水囊,慢慢喝了兩口水,緩解了嗓子的乾渴後,她走到門邊,試圖貼在門上聽聽外麵有什麼聲音,還沒等她聽清楚,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十八看到她醒了,搖了搖手上獵來的碩大老鼠,笑道:“醒了?晚飯還沒做好,老大讓我把打來的獵物拿去換點東西回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牧小滿有點摸不清楚現在的狀況,想了想便點點頭,跟在了十八身後,走出門才發現,這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院子的角落專門開辟出了一塊菜園子,裡麵種著的大蔥、蒜苗、白菜、土豆……
“對了,昨天晚上那名狙擊手的事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們肯定要受傷的,運氣不好,還會死幾個人在那。”提起這個,十八回頭給牧小滿比了個大拇指,“我們老大今天還誇你呢,還說一定會在你上級麵前給你說好話!”
牧小滿:“……昨晚行動能成功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再說我剛入組織,還要跟前輩們多學習,就不要單獨把我提出來吧。”
衛樊離給我美言幾句,然後兩邊一對,發現我哪兒的人都不是?
你們暗衛都喜歡恩將仇報這一套?
“你這人真奇怪。”十八看了眼牧小滿,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拒絕,但還是道,“待會兒你自己跟老大說吧。”
走出院門,牧小滿才發現這裡應該是一處基地外的聚集地小鎮,此時天色近晚,遠遠還能聽到基地裡一陣報時的鐘聲傳來,她乖乖跟在十八身後,眼睛四處打量。
院子外麵是零零散散不多的磚房,她們剛出來的院子好像是這裡唯一一座完整的院子,舉目望去,邊緣地帶更多是密密麻麻,高低不一的窩棚,路上映入眼簾的麵孔無一不是帶著警惕和小心,大多數人好像很久沒有洗過臉,偶爾有人跟十八打招呼,十八也並不回應。
走在路上,路過的不少人看到十八手裡的老鼠,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畢竟小鎮裡絕大多數都隻是普通人,肚子裡幾年都不一定能混到點油水,說不羨慕石老師她們那院子裡的人,那肯定是假的。
大家口口相傳,以前的時候,他們人類才是食物鏈最頂端的物種,還說什麼,以前的人類還流行養老鼠當寵物,現在呢?一隻老鼠不帶上尾巴都能有普通人小腿那麼長,牙齒鋒利的殺個人都用不了三秒。
荒野上,根本沒有他們普通人的活路。
那院子裡的人都是小鎮上一些孩子的老師,專門教小孩兒打拳,收費不貴,稍微有點錢的人家都會把孩子送去,憑大家每次飯點都能聞到院子裡傳出來的肉香味,就知道人家是有本事的。
整片廢土上,所有基地外小鎮就沒有太平的,更何況他們這171基地還在三不管地帶,沒有點實力晚上睡覺都不敢一個人。
那院子裡的人幾個月前剛搬來的時候,不是沒有眼紅的,甚至想偷偷摸進去混油水的不知道有多少,結果呢?進去的人就沒見有豎著出來的。
也正因為這樣,人家說要開武館收小孩兒才有人舍得花錢送過去,人家不僅教打拳,還教一點兒認字和算數,慢慢的,也就沒什麼不長眼的去惹她們了。
走到集鎮的小路上,路過一片窩棚時,十八緩緩把腰間的匕首抽了出來,但隨著她這個動作,牧小滿能感覺到那些惡意的視線逐漸消失,一路上不停響起警報的第六感也慢慢平息。
偶爾牧小滿還能聽見窩棚裡傳來低低的聲音。
“石老師又出去了,這次竟然抓到了老鼠,身後還跟著個人。”
“好像是個小孩兒,你們見過嗎?石老師撿個小孩兒回來乾什麼,身上看著也沒有值錢的東西,還不如乾脆殺了算了。”
“誰知道她想乾什麼?這鎮子裡誰敢管她們那院子的事啊,前陣子隔壁那個漢子想趁裡麵沒人摸進去,打那天起我就再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