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巍現在能勉強下床走幾步了。
邱語柔給他定製了一款特殊的步行器，推著步行器可以慢慢往前挪動。
他無聊就會摸索著下床走幾步。
雖然看不見，聽不到，但是他在部隊進行過小黑屋訓練，隻要在屋子裡麵走過一圈，就能憑感覺判斷哪裡有阻礙物。
隻是，他的小腿時不會就會痙攣、抽筋。
像現在一樣，才走得兩米，小腿肚子又傳來鑽心的疼痛，他痛得身體差點失去平衡，好在旁邊有一雙手扶住了他。
她力氣不大，跟蘇媚禧的力道差不多。
應該是她吧。
顧巍心裡麵暖洋洋的，等他站穩後，他伸手想去擁抱她，然而，她卻躲開了。
莫非不是阿禧，而是護士？
他想開口叫一聲阿禧，但是隻是嘴張了張，喉嚨的聲帶也震了一下。
因為他聽不到，所以即使開口，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這就是為了什麼很多聾的人同時也會變啞，因為他們的世界是無聲的，說話對他們來說是單方麵的輸出，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他再次扶著助行器，一點點往外挪。
中途，小腿又發生了一次痙攣，但是他咬牙忍住了。
雖然疼得汗水滴下來，可他沒有發出聲音。
等這一陣疼痛過去之後，他再繼續往前走動。
順著花香，他來到了這一層的花園中，聞到了一股梔子花香。
他伸手，摸到一束開得很茂盛的花兒，他小心地采了兩小朵放到口袋裡，再慢慢地挪回去。
後來就感覺有兩個人焦急地上來扶住他，可能是見他走遠了，怕他出事。
他沒有要這兩人扶，而是自己繼續往回挪。
他已經知道病床在哪裡，知道自己應該朝哪個方向走。
等坐下來之後，他感覺全身都在冒汗。
雖然才走了不到10米，可是，這已經用儘他全部的力氣了。
他在內心嘲諷了自己一聲：太沒用了。
這樣的恢複速度，何時才能回到部隊呢？
剛剛來扶他的兩個人還在他麵前，他能感覺到他們的氣息。
其中一個身上帶著梔子花香。
他從口袋裡麵，將剛剛采的那兩朵梔子花拿出來，遞給她。
是她的阿禧。
感謝她這段時間的照顧。
萬曼語看著顧巍手中拿著的梔子花，她整個人都呆了呆。
這個男人錚錚鐵骨，身體再疼也咬著牙不吭一聲，然而，在剛剛一會兒的功夫，他卻給她采了兩朵花。
那一瞬間，她感到鼻頭一酸。
邱語柔在一旁笑道：“曼曼，顧巍送你花兒呢，你趕緊接。”
萬曼語接了過來，再抬頭看著顧巍。
他朝她笑了笑。
這一笑，萬曼語的心底也開出了花兒來。
……
晚間，萬曼語和邱語柔在病房吃晚飯。
“乾媽，我有事想跟你說。”萬曼語道。
邱語柔看了病床上的顧巍一眼，道：“可以的，顧巍又聽不見，你直接在這裡說就好了。”
萬曼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巍。
她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乾媽，我昨天看到蘇媚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