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失樂園(35)
大樹樁公園裡幾乎下了一場紙片雨, 而每一張紙片上都寫著同?樣?的?內容。
【小紅第一個找到了門!!!】
而不僅僅是天上,公園各處的?工地?圍擋上也忽然貼滿了這些紙片, 猩紅色的?字跡鮮豔非常,在米白的紙張上沁染開,如同?暈開了一片鮮血。
東區的?過山車項目下,一隻體型巨大的灰狼正馱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小男孩緩步離開。
男孩四肢敞開趴在灰狼背上,手掌虛虛抓著野獸背上的?毛發,嘴唇上帶著幾?排明顯的?咬痕, 似乎都是他?自己咬的?,還破了皮,嘴角也有帶血跡,而他?的?額頭上也有一片結痂的?傷口。
灰狼儘可能走得穩步些, 但踩上紙片的?“沙沙”聲還是驚動了半昏半醒的?小男孩。
小男孩眼睫閃了閃,掀起一半的?眼皮, 半睜的?眼睛注意到了紛紛揚揚灑落在地?的?紙片, 他?動了動咽喉, 艱難張口:“……那些…是什麼?”
他?身下的?灰狼忽然發出了人聲:“剛才從?天上掉下來的?紙片, 應該是副本?給的?通知。”
不待男孩進?一步追問, 灰狼直接講完了所有內容:“紙上寫著‘小紅第一個找到了門’, 我猜要麼是紅方有人找到了門, 要麼是有人集齊了通關所需要的?全部遊戲幣, 在副本?的?意義上’可以找到門‘。”
小男孩沉默片刻, 堅持不住再次閉了眼睛。
安靜了好一會?兒,灰狼都已經走出了過山車項目的?範圍,才聽見男孩幽幽吐出一句氣?聲:“……你?覺得是誰?”
灰狼的?回答聲音居然帶了一絲輕快:“曉秦啊, 還能是誰。”
“除非她死?了,否則一定是她。但她不可能死?。”
*
與此同?時, 白?雲城堡。
在場所有人都認識雲玉成手中的?那把卡通槍。
它和沈秋靡的?雲傘一樣?,也是從?城堡房間裡開出來的?寶藏。
與它卡通可愛的?外表不同?,小圓槍射出的?團狀雲朵子彈擁有和普通子彈同?等水平的?穿透力?,同?時還帶有腐蝕性,能在打進?皮肉過後進?一步融爛中彈人的?骨血。
“你?要殺了我嗎?”
沈秋靡盯著向她舉槍的?雲玉成,輕聲說道。
雲玉成冷漠:“找到門的?那個就?是你?吧,把所有遊戲幣交出來,我可以不殺你?。”
“為什麼你?會?覺得是我?”沈秋靡幾?乎是用氣?聲說出的?這句話。
她看上去似乎十分虛弱,在持|槍的?雲玉成麵前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雲玉成遺憾地?哼出一截氣?聲:“看來榜首不同?意我的?提議。”
蘇方海不滿插話:“雲玉成,人家曉秦怎麼你?了你?就?在這裡哇哇兒亂叫?就?算曉秦找到了門,那關你?什麼事,你?自己去找啊?就?非要拿槍指著彆?人?哦,就?算曉秦有私心暗地?裡做手腳,你?難道就?是什麼好人了?”
雲玉成嗤笑:“裝好人的?一直都是吳正天,我可從?沒?自詡正義人士。
“還有你?,蘇方海,你?不是誰都看不慣嗎?怎麼,人家救你?一命把你?從?城堡裡帶出來,你?就?死?心塌地?當狗啦?
“告訴你?,她救你?隻是因為她是紅方,而你?,正好也是紅方。”
蘇方海皺眉:“什麼?”
雲玉成早有預料般攤了攤另一隻空閒的?手:“瞧,蠢貨。”
接著,他?不再多言,直接彎下指節扣動板機。
但預想中的?子彈出膛的?聲音並未奏響。
雲玉成下意識再次扣扳機,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指動不了了。
他?遽然抬頭逼視沈秋靡。
後者看向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冷淡,漠然,又平靜。
他?終於感到了一絲不妙,抬腿想要直接衝過去拚刀拚拳頭,卻不想自己的?雙腳被什麼東西牢牢固定在了地?上。
雲玉成垂頭向下看——
“那些‘霧’……!”蘇方海也看清了禁錮住雲玉成的?東西。
灰蒙蒙的?“霧氣?”不知何時團團裹住了雲玉成的?雙腿,繼而向上蔓延,伸展,牽扯住了他?的?四肢,直接給人掰到了地?上。
雲玉成:“!”
更多的?“霧氣?”連著串從?草叢出鑽出來,蠕動攀附上他?的?身體,就?像某種植株捕獵時候的?樣?子,絲絲縷縷粘連上來,網住了它選定的?獵物。
很快雲玉成就?被無數湧動的?霧氣?包成了團子,整具身體裹在陰影中劇烈掙紮,進?而逐漸失去了生息,慘白?著一張臉躺倒在青草地?上。
蘇方海看愣怔了都。
從?雲玉成開槍那一刻開始,到現在躺在草地?上,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分鐘。
一分鐘,隻用了一分鐘,他?就?被曉秦按死?在了地?上,毫無反擊之力?。
那些“霧氣?”是曉秦的?能力?。
對方的?天賦並不是嘴上用來當借口的?靈媒,而是一種更為玄乎,也更為強大的?操縱天賦。
操縱的?對象就?是那些“霧氣?”。
身邊的?曉秦突然晃了晃身體,險些倒下。
蘇方海趕忙伸手扶住她:“你?還好吧?”
沈秋靡點頭:“還行,就?是稍微有點頭暈。”
凝實“霧氣?”這種操作她還不是很習慣,而眼前這幾?分鐘她接連凝實“霧氣?”,又是當降落墊子又是綁人的?,腦子有點打結,也不知道雲玉成有沒?有被自己無意中搞死?……
蘇方海見沈秋靡還能講清楚話,鬆了一口氣?,遂多說了幾?句:“我剛看你?坐地?上以為你?不行了,還怕你?直接被雲玉成打死?,幸好沒?事。”
沈秋靡抬頭揉了揉額角,一句話說得風輕雲淡:“我坐地?上是因為跟副本?對打,那是累的?,不是快死?了。”
她瞟了一眼躺地?上生死?未卜的?雲玉成。
“但要捏死?…控製住一個玩家,並不需要耗費多少力?氣?。”她平靜道,情緒平得仿佛自己剛才隻是拍死?了一隻嗡嗡亂叫的?蚊子。
蘇方海直播間:
【臥槽榜首不是靈媒是法師吧!】
【太牛逼了我天】
【你?們看到沒?有,嗖得一瞬間雲玉成就?被按死?了!】
【我還為榜首捏了一把汗來著,畢竟難得有人跟主播相處這麼久還不生氣?,很希望她活著】
【+1,感覺榜首人真挺好的?,要換我當時跳樓那會?兒就?直接走自己的?,反正主播死?沒?死?關我啥事】
【你?們真的?是蘇方海的?粉絲嗎?】
【不不不不算粉絲,我們都是過來看熱鬨的?】
【對,吃瓜群眾,每天都在討論主播的?死?法,其中高票死?法就?是被仇殺】
【……那蘇還真的?挺會?招仇恨哈】
副本?中,蘇方海沉默了幾?分鐘,見沈秋靡逐漸能自己站穩了,於是鬆開手,瞟了一眼雲玉成的?方向,詢問道:“所以他?真死?了嗎?”
要是對方沒?死?,他?還真挺想去補一刀的?。
沈秋靡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想了想,她直接幾?步靠過去,蹲下查看雲玉成目前的?情況。
從?麵容上來看瞧不出好壞,但探過指節,還能感受到對方微弱的?鼻息。
“沒?死?。”她對跟過來的?蘇方海說,“其實這事兒我還是第一次乾,也不知道力?度控製得怎麼樣?,總感覺剛才好像不小心闖進?了他?的?腦子裡……”
她看了半天,還是閉上了眼睛以便更清晰地?感知雲玉成的?現狀,嘴裡還在不停碎碎念。
“嗯…應該,應該腦子還正常,沒?瘋吧……”
沈秋靡的?語氣?不是很堅定。
剛才她用灰霧攻擊雲玉成屬實是不得已之舉,對方明著要殺她,她不想廢話,不想給錢,又沒?什麼比灰霧更加高效便捷的?反殺手段,當雲玉成對她開槍的?時候,她的?灰霧早已順暢地?溜到雲玉成身上去了。
但她隻用灰霧搞過精神攻擊,物理攻擊還不太熟練。而不熟練的?結果就?是,她剛用凝實的?灰霧在物理意義上捆住雲玉成,更多散在周邊的?霧星星自然而然就?鑽進?了對方的?精神世界。
連沈秋靡本?人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對於現在的?她來講,“玩家”都可以上食譜成為一道菜,隻不過是一道需要更多工序的?菜……
絲縷霧氣?融進?雲玉成倒下的?身體中,飛快在對方的?腦海中走了一圈,帶給沈秋靡一個不幸的?消息。
她在剛才無意識的?情況下幾?乎已經完成了“做菜”的?前置工序,即“精神汙染”,就?連原本?被大樹樁“汙染”完成的?小半塊空間也都被搶了過來,全部換成了她自己的?領地?。
沈秋靡:……
嘶。
她這會?兒驚訝地?發現,自己隻會?用“霧氣?”覆蓋副本?的?汙染痕跡,但還真不知道怎麼徹底消除這些玩意兒。
要是現在的?雲玉成醒過來,還能正常思考嗎?
嗯……
很難說。
算了。就?這樣?吧。
“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他?真弄瘋了。”
沈秋靡睜開眼睛,側眸和蘇方海對上視線。
“怎麼辦?當他?已經死?了,就?地?給他?埋了?”
蘇方海:“……啥?”
故事情節發展得有些跳脫了,他?有點沒?跟上。
兔子蹦蹦跳跳竄過來,擠進?沈秋靡懷裡慫恿道:“不如直接一口吞掉他?!”
“那不如先吞你?,吞你?還不用消化。”沈秋靡冷漠掃了兔子一眼。
兔子:“……”
為什麼要凶它?!反正都要埋了,吞不吞都一樣?嘛!
它哭喪著一張兔子臉,委委屈屈鑽回了沈秋靡的?腰包裡。
光明失樂園(36)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 你聽?明白了嗎?”
沈秋靡坐在一塊乾淨的草叢上,手裡摸著?兔子軟毛, 眼神盯著正對麵一臉驚恐的蘇方海。
她剛剛花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向蘇方海解釋了一遍大樹樁公園的所有規則和設定。
蘇方海聽完後先是後怕,然後便成了憤怒。
“我說?雲玉成怎麼走那麼快還不給我看紙條呢!”他咬牙切齒,“我還真擔心過他幾回,合著?人家早就?琢磨著?弄死我了啊!”
罵了雲玉成幾句難聽?的,他又開始罵副本。
“這副本也是純純腦癱,陣營戰就?陣營戰, 還藏著?掖著?不明說?,就?愛搞神秘是吧?搞你大爺的陣營戰!最惡心這種正麵搞不過玩家於是讓玩家搞內耗的玩意兒!還大樹樁公園,早日倒閉吧你!”
蘇方海泄憤地抽了幾張地麵上堆疊起?來的“小紅找門”紙頁,嘩嘩嘩一氣兒撕成了碎片。
東西撕完過後, 他吐出一口濁氣,望向沈秋靡:“行了走吧, 先找到?門再說?。”
沈秋靡:“好。”
兩人迅速踏上了尋找“門”的路程。
哦, 順便提一嘴, 雲玉成最後還是沒有被埋, 沈秋靡想了半天, 儘管雲玉成醒著?的時候還想殺死她, 但她還是大度地原諒了這一切, 最後自己縮一旁搓吧搓吧用灰霧捏出一團白雲城堡同款雲朵, 把雲玉成扔了進去。
蘇方海當時還憤憤不平:“你不如就?聽?那隻兔子的, 搞死他算了,又不犯法。”
沈秋靡:“我知道。”
然後繼續搓她的雲。
她知道殺死玩家不犯法,更?知道在生命遊戲裡根本就?沒有法律這種東西, 為了活命殺死其他玩家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她可以殺了雲玉成,但她不能用灰霧的方式殺了對方。
那是副本的殺人手段。
而副本獵殺玩家。
玩家中不隻有雲玉成這樣的人, 還有方代墨,有尹歆然,有她的弟弟,父母,還有像花花這樣看重生命的人。
如果她真的一口“吞”了雲玉成,那她成什麼東西了?
做人還是得有點底線。
於是抱著?這樣的想法,沈秋靡放棄了補刀雲玉成的打算,還給他搓了一張公園專屬雲朵漂浮床,用一根引線穿進雲裡牽著?,雲朵擔架就?可以跟著?他們一塊兒行動,不耽誤進度。
蘇方海看見沈秋靡搓出來的破爛成品後很是無語了一陣:“要?是他醒了知道你把他當狗牽,絕對會拚儘全力殺了你,你信不信?”
公會裡有點頭臉的玩家都好麵子,雲玉成也不例外。
沈秋靡認同附和:“我信,所以我保證,接下來直到?副本結束他都不會醒。”
蘇方海幽幽斜了雲朵擔架上的人一眼:“放他活著?便宜他了。”
*
到?了找地點的環節,白雲城堡頂層的寶藏:地圖,就?顯得尤為重要?。
沈秋靡靠這份地圖大致鎖定了出口的具體?方位,還花了蘇方海給的多出來的遊戲幣看了眼其他玩家目前的位置。
地圖上顯示的玩家位置並?不會顯示名字,而是顯示陣營的顏色。
比如這會兒,在東區最大型的過山車項目下有兩個?藍色小點正向著?西方迅速移動;白雲城堡這邊兩個?紅點挨得很緊,後麵綴了一個?小藍點——正是沈秋靡和蘇方海兩人,加上被牽著?走的雲玉成擔架。
剩下的玩家都在南區。一個?藍點兩個?紅點,其中一個?紅點已經完全暗下來不動了,剩下一隻紅點忽閃忽閃的,不曉得是生是死。唯一的藍點也在往西區移動。
而西區,正是地圖上明確標注了出口的位置,也是遊戲廳裡正門的位置。
沈秋靡還記得當時門邊擺了塊廣告牌,上頭長著?進入副本後的第一隻眼睛。
……說?起?來,這些“眼睛”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副本裡到?處都是“眼睛”呢?
它?們似乎除了幫助其他怪物偽裝玩家外也沒有其他的用途……
思忖片刻,沈秋靡很快收回了發散的思維,專注於手頭上的事情?。
因為有一份地圖,位於北區的兩人一病號最先抵達“門”所在的西區,沈秋靡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黃底紅字的門邊標示牌。
隻見視野中一條明黃色的長方形塑料牌以三角形的方式立在一塊兒深綠圍擋邊,上書七個?大字兒,正麵是“前方施工”,後麵是“請繞行”。
看到?這個?警示牌,沈秋靡恍然:“原來這是個?小孩誤闖工地最後死掉的故事。”
蘇方海對這個?副本意見特彆大:“熊孩子活該。”
出口所在的區域仍舊是一片開闊的青草地,從?混著?瀝青的土壤中長出來的青草鬱鬱蔥蔥,高度達到?了半個?小朋友的身高,玩家若是在這之中貓著?腰行走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如同在遊戲廳時一樣,這裡的出口旁也設有一張櫃台桌子,無人值守,但桌上貼了紙張。
米白色的作?業紙帶著?原本就?有的細綠色條紋,被透明膠帶四麵固定在了台麵上,紙張本身帶有數條交雜錯亂的劃痕筆痕,卻看不到?任何內容,隻在抬頭處能看見一句鉛筆筆記:
【我看不見,能讀給我聽?聽?嗎?】
蘇方海牽著?漂浮雲擔架趟過青草的海洋,湊過腦袋遞來一眼,揪了眉毛,嘀咕道:“這怎麼是空白的……?”
沈秋靡看過這句鉛筆話,聯想到?她之前似乎也看到?過類似的紙條,都是寫下紙條的人在說?自己看不見。
她一怔,猝而抬頭環視一周,猛然發現了這裡和其他區域的不同。
……那些公園中隨處可見的深綠圍擋不見了。
從?步入這片深草地開始,那些擋板便慢慢減少,到?了門口櫃台這個?位置,圍擋已儘數不見,警示牌後麵的區域更?是被團團白霧所遮擋,看不清外麵的景物。
圍擋不見了。
那麼眼睛也不見了。
沈秋靡的視線重新?落回到?空白發皺的作?業紙上。
是要?拿一隻眼球出來,才能看見這頁紙上的內容嗎?
她猜測,隨後非常有執行力地從?腰包裡摸出一隻小眼球,將它?放在紙頁上。
等?了十多秒,沒反應。
好的。
沈秋靡便把這隻眼球扔進了嘴裡。
蘇方海正左顧右盼試圖找出這裡有無其他線索,剛好注意到?沈秋靡把眼球塞進嘴裡:“那啥吃的?”
“爆漿軟糖。”沈秋靡正色道。
蘇方海:“噢。”
他便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曉秦的回藍道具——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如此。
弄一個?眼睛過來的方法不行,沈秋靡陷入了沉思。
也是,玩家就?算能看到?圍擋上的眼球,也不一定會向她這樣還挨個?扯下來打包帶走,應該不是這個?解法,還是要?從?副本本身下手……
她很快有了新?的計較。
閉上眼睛,沈秋靡拍了拍蘇方海的肩膀,對他說?:“我看不見,能讀給我聽?聽?嗎?”
說?完,她憑著?記憶指了指櫃台上紙頁的方向。
結果蘇方海被她嚇了一身激靈。
“哎呀媽呀!你彆突然…我剛剛還在想這句話啥意思呢,你就?突然給我這麼來一下,心臟都要?嚇出來了……”
他拍了拍胸口,側眸瞟了一眼閉上眼睛的沈秋靡,又連忙移開視線。
“誒等?等?!……好像有內容了……”
沈秋靡耳邊蘇方海的聲音逐漸飄渺空靈起?來,稚嫩的兒童聲線漸漸和另一道更?加尖細的嗓音重疊,最後完全喪失了“蘇方海”的聲線,隻剩下了那道又尖又細的兒童音:
【我看看,哦!等?等?呀,我讀給你聽?。
【這上麵說?,集齊一百枚遊戲幣就?可以離開公園啦,隻要?拿著?遊戲幣跨過那張告示牌,就?可以出門了哦!
【當有人真正出門過後,門就?會被染成出門人的顏色,這時候其他顏色的孩子就?走不出去了。
【和出門人顏色一致的孩子如果有手環,可以走出門,就?算遊戲幣不夠也沒關係,可以出去。但記得一定要?在十分鐘之內回來,太?遠啦手環就?失效啦。
【其他顏色的孩子出門會被吞掉,千萬不要?出門,必須等?到?門被染成和自己相同的顏色才能出去哦!
【染色需要?遊戲幣,遊戲幣的顏色就?是孩子的顏色,把擁有最多遊戲幣的孩子的遊戲幣換成自己的顏色再扔進門裡,門就?成功染色啦!
【綠色的門不能出去也不能進去!誰都不可以!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請。請不要?睜開眼睛。】
越發尖細刺耳的童聲停滯了一瞬,隨即接連不斷的驚鳴與哭喊直接在沈秋靡耳邊炸開。
【不要?睜開眼睛,不要?睜開,千萬不要?睜開眼睛!!!
【……綠色,全是綠色,到?處都是綠色,沒有東西不是綠色。
【我不該睜開眼睛的。】
光明失樂園(37)
【滴, 檢測到玩家滿足條件,開啟副本「光明失樂園」核心線, 觸發副本核心線任務。
【玩家觸發核心線任務:未選擇的路(可選)
【眼睛,眼睛,眼睛。睜眼還是閉眼?這是一個選擇。樹林中分出兩條路,各有?艱辛。
【但幸運的是,它們都不是死路。】
【滴,係統溫馨提示:“睜眼”有?風險, 選擇需謹慎!係統推薦玩家選擇“閉眼”選項通關核心線,若玩家選擇“閉眼”選項仍無法通關核心線,仍可通過完成普通主線通關該副本。
【再次重?申,“睜眼”選項極富危險性?!危險程度遠遠高於該副本正常水平, 請玩家抵抗誘惑,拒絕“睜眼”!拒絕“睜眼”!拒絕“睜眼”!】
副本中的童聲?尖細難聽, 遊戲自帶的係統提示音也鬨個不停, 厲聲?入耳, 嚷得沈秋靡耳朵痛腦殼也痛, 聽了半天, 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隻有?“不要睜眼”。
她下意識用力?閉緊了眼睛。
待到耳邊喧鬨聲?消退時, 沈秋靡終於聽到了蘇方海的話語:“曉秦?!曉秦你聽不聽得到我?說?話!!!”
這句話幾乎是對著沈秋靡耳邊喊出來的, 炸得她腦子裡一陣嗡鳴。
“……我?聽到了。”她抬手揉了揉耳朵, 在耳周的皮膚處按了許久, “剛才發生什麼了?”
她問蘇方海。
蘇方海如實回答,語氣裡帶著急迫:“從你閉上眼睛被出紙上那句話開始,白紙上就?出現了大片文字, 都是和門有?關的。”
“我?按照你說?的把那些文字讀完後,發現你還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就?懷疑這紙是不是能通過閉眼的方式對玩家造成精神攻擊。本來都決定了要是再過五分鐘你還是不說?話的話,我?就?把紙撕了試試看……”
沈秋靡抬手阻止了蘇方海繼續廢話下去:“你再讀一遍紙上的內容。”
蘇方海不明所?以,但見沈秋靡依舊緊閉的雙眸,猛吸一口氣重?新讀了一次白紙上的文字。
……和沈秋靡聽到的童聲?講的東西基本一致,但缺少了眼睛那一段,僅僅提到了綠色的門不能出去,就?斷了內容。
“你的眼睛怎麼了?”蘇方海這才問道。
沈秋靡淡然:“小?問題,沒瞎。”接著她話鋒一轉,“你身上還有?多少遊戲幣?”
蘇方海點開自己的係統界麵:“42,怎麼了?”
一秒後,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界麵中的遊戲幣數量飆升到了100。
蘇方海:“???!”
“你做什麼?!”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點開關閉界麵刷新好幾次,終於確定了遊戲幣那一行字後麵跟著的“100”不是虛幻,而是真實的事?實,“你……你不出去?”
沈秋靡“嗯”了一聲?:“我?不急,但你得現在就?出去。”
蘇方海:“為什麼?……我?不是懷疑你不安好心,但你把遊戲幣給我?,你怎麼辦呢?”
“因為我?要把出口換成紅色。”
沈秋靡解釋道。
“現在的出口沒有?任何顏色,你拿著足額遊戲幣通關副本,門就?屬於紅方。剛才看地圖上,另外兩個紅方成員生死未卜,所?以假設他們都死了……”
“…你要親自把藍方的人都堵在門口?”蘇方海很?快跟上了沈秋靡的思路。
紅方目前估摸著就?倆活人,蘇方海和沈秋靡。蘇方海通關過後,紅方取得開門的資格,留在這兒的沈秋靡就?成了藍方通關不得不越過的坎。
說?明白了,就?是藍方想要走門通關,必須殺死沈秋靡。
殺死沈秋靡。
哈。
蘇方海頓覺這句話似乎有?些荒謬。
誰能殺死她?
沒見識到對方真實能力?之前,蘇方海還敢說?榜首不過就?是靠腦子,真打起來她第一個完蛋,但現在他可不會這樣認為了。
誰能拚得過那些悄無聲?息,無孔不入,甚至還能影響玩家精神世界的“灰霧”呢?
“你還真夠狠的。”他說?。
她這麼一堵門,藍方玩家不團滅也得死一半。
沈秋靡卻反駁了這一點:“我?沒想讓他們死。”
“我?隻是運用規則把該有?的東西拿到而已。”她說?地理所?當然,“所?有?人都想活,那就?去找一個所?有?人都能活的辦法,把開門的資格拿到手隻是不想待會兒吵架扯皮。”
蘇方海聳聳肩:“那要是找不到呢?”
沈秋靡仍然平和:“那就?各憑本事?。”
各憑本事?。
麵容青白的小?女孩站在半人高的草叢裡,寧靜地盍著眼睛,一手輕輕搭在木製的櫃台麵,一手隨意的自然下垂。
微風拂過,帶起了幾縷發絲,掃過她的麵龐與頸側。
明明她沒在看任何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掀開一絲,蘇方海卻有?一種被全方位盯緊捕捉到的錯覺。
“哈。”
蘇方海忽然笑出了聲?,邁步朝明黃色的警示牌走去,流動的風聲?送來他最後的話。
“幸好在這裡,我?和你真是一夥兒的。”
白茫茫的霧氣湮沒了蘇方海的身影。
腰包裡的兔子探出頭?:“那邊的告示牌變成紅底綠字了。”
“嗯。我?知道。”
小?女孩微微仰頭?,麵孔朝向了告示牌的方向。
*
原來這個副本的核心線就?是這樣開啟的。
眼睛。
到處都是眼睛。
所?以核心線也與眼睛息息相關。
觸發核心線時,耳邊的童聲?曾尖聲?警告沈秋靡千萬不要睜眼睛,而後跟著上線的係統也提示她要抵抗誘惑,拒絕睜眼。
聽上去,“睜眼”似乎是一條十?分艱巨的道路。
……嗯,有?多艱難?
比吞掉整個大樹樁還要難些嗎?
沈秋靡完全沒被這一連串的警告激出一丁點兒的危機感,甚至還有?些躍躍欲試。
如果她睜眼了會發生什麼?整個大樹樁公?園在她眼裡會變得綠油油的嗎?
綠油油的大樹樁公?園“啃”起來是什麼味道?樹皮味?青草味?還是泥土味?
明明公?園裡的太陽一直兢兢業業掛在正當空乾活,但閉上了眼睛的沈秋靡視野中卻是完全的黑暗。
就?像真正失去了所?有?視覺一樣,連光芒都感受不到任何一絲。
在副本中被剝奪視覺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對於未知的恐懼激發求生的本能,會一遍又一遍地促使玩家睜開眼睛,重?新看清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說?明副本是傾向於讓玩家“睜眼”的。
但沈秋靡有?感知,還有?灰霧充當她的肢體,某種情況下拋卻視覺,將主動權交給精神上的感知力?,她反而能更加靈活自在。
不過被係統明確指出的需要去抵抗的“誘惑”,顯然不止激發恐懼這一種手段。
耳邊沉寂半晌後,沈秋靡腦子裡開始響起了細細碎碎的聲?音,並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清晰。
【睜開眼睛】
【睜眼】
【睜開眼睛吧】
【看看綠色的世界吧】
【什麼都看不見實在是太可怕了】
那些聲?音開始對她循循善誘。
【大家本來就?是綠色的,小?紅是綠色的,小?藍也是綠色的,隻是他們都不願意睜開眼睛看清楚事?實而已】
【你可以成為第一個蘇醒的人】
【綠色是公?園的顏色,公?園會喜歡和它顏色一樣的小?朋友】
【你可以拿到很?多禮物!可以擁有?一整個漂亮的公?主房間,飄滿花香味,可以有?許許多多玩不完的玩偶,養的寵物絕對不會生病……】
聽到這兒,沈秋靡竟發覺自己居然有?些心動。
【睜開眼睛看看吧?】
【大樹樁公?園會接納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大樹樁公?園會接納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大樹樁公?園會接納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
草地上,閉著眼睛的小?女孩忽然幽幽開口:“所?以,大樹樁公?園本質上就?是一所?孤兒院嗎?”
兔子:“……您聽到了什麼?”
沈秋靡:“聽到了收留心碎黑化?兒童的語錄。”
兔子:“……”
“……您彆這麼說?。”兔子嘴角抽了抽,將之前與沈秋靡對話時學到的新詞彙學以致用,“我?聽說?大魚們在誘惑食物時都會滲透心靈,說?一些食物喜歡聽的好話。”
某種意義上來說?,大樹樁可能以為沈秋靡就?是“心碎黑化?兒童”。
沈秋靡:“……哦,難怪有?些話我?聽著還覺得很?不錯呢。”
原來是私人訂製。
“可惜後麵走偏了。”她搖搖頭?,語氣中充滿了遺憾。
兔子安安靜靜的,沒接這句話。
但沈秋靡似乎來了點聊天的興頭?:“你們大樹樁平時就?是這樣誘惑玩家的嗎?感覺洗腦力?度不是太夠,真的有?玩家上當嗎?”
兔子無奈:“您是大魚,我?們對您造成的精神影響差不多都可以忽略不記了。”
沈秋靡“噢”了一聲?,單手捏成拳頭?輕輕砸向另一隻手的手心。
“那大樹樁還挺厲害,這樣我?都聽心動了。”她立刻更改了對於大樹樁的評價,“所?以我?睜眼過後,那些許諾的東西都會實現嗎?”
兔子:“……啊?”
它有?些搞不懂自己的這位買主究竟是個什麼想法。
抬頭?望望買主的表情。
嗯。
還是老樣子。
沒有?表情。
它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大概,會的吧。‘睜眼’其實就?是一種’儀式‘,您完成了這套’儀式‘,就?能夠與大樹樁公?園產生聯係,自然也能獲得公?園擁有?的部分權能,擁有?權能了過後,給自己捏什麼樣的東西沒有?呢?”
語畢,兔子想了想,又恭維了幾句。
“但您都這麼厲害了,完全不需要依靠大樹樁來實現什麼,對吧?”
沈秋靡卻注意到了另一點:“所?以我?’睜眼‘後確實能夠成為’樹樁‘?”
就?像故事?中的小?紅小?藍一樣,坐在樹樁上,成為了樹樁的一部分。
兔子點頭?:“對。但那樣您就?不能走這邊的門了。另一道門很?遠很?遠,’樹樁‘很?難過去。”
“我?知道了。”
沈秋靡心中有?了計較。
忽然,她半倚靠在櫃台上的身體倏然站直,麵部肌肉微動,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兔子隨意支著的耳朵也猛然一立,雙耳向外翻,似乎和沈秋靡一樣,它也感知到了某種東西。
“……是我?的某個同?伴。”也許是因為同?伴之間日夜相處,它判斷的速度比沈秋靡還要快一點,“嗯……啊,我?知道了,是十?五塊貓。”
正專心分辨來者氣息的沈秋靡被“十?五塊貓”這句稱呼一打岔,險些搞丟氣息的位置。
“啥?”她不由得分心問了一嘴。
兔子:“十?五塊貓,它來了。”
*
沈秋靡:???
十?五塊貓?什麼玩意兒?
她看不見東西,感知隻能識彆鬼怪或者玩家的氣息。兔子這一句描述出來讓她下意識聯想到一隻完完整整的貓咪被均分成為十?五塊,然後這些肉塊蹦躂著朝她滾來的奇妙場景。
直到自然下垂的手心接觸到一片完整的溫潤微涼的毛絨表皮,沈秋靡奇妙的想象才得以停止。
奇怪的是,兔子說?“十?五塊貓”是它的同?伴,但她卻能在新來的“十?五塊貓”身上感知到玩家的氣息。
甚至是自己的氣息。
沈秋靡思緒一緊,幾個關鍵詞一串,她驚訝出聲?:“……朱闌去?”
空氣安靜了一瞬。
“……是我?。”
真是他。
之前兔子說?過它們能抓住死亡玩家的靈魂,而玩家死去的屍體便成了它們抓住靈魂的報酬。
而在碰碰車項目的時候,沈秋靡隨手把朱闌去腦子裡的副本印記換成了自己的,因此她才能在對方身上感知到自己的氣味。
朱闌去是怎麼變成現在這幅模樣的?
沈秋靡有?心想問幾句,但似乎朱闌去沒有?寒暄的打算。
“我?還有?……三分鐘。”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卻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拜托你把我?所?有?的遊戲幣轉交給我?的哥哥,交給朱煊來。”
沒等沈秋靡回應,他就?已經操作?界麵轉掉了自己所?有?的遊戲幣。
沈秋靡看著兩位數的遊戲幣重?回三位數,沒立刻答應:“你是紅方?”
“……嗯,還有?屈勃。但他死得比我?早。”
沈秋靡:“所?以朱煊來是藍方。但我?是紅方,你就?不怕我?卷錢跑路?”
朱闌去:“……我?不知道,但我?現在隻能找到你了。我?不求你幫他什麼,隻求你能把我?的遊戲幣轉交給他……給一半也行。”
他的語氣異常冷靜,似乎早已喪失了對死亡的恐懼,隻剩下些許理智殘存。
“………一分鐘是嗎?…”
朱闌去自言自語,黑貓靈巧地越上沈秋靡身側的櫃台,爪子踩在皺巴巴的紙頁上,垂首,一目十?行。
他許久沒有?動靜。
終於,大約四十?秒過後,他再次開口。
“很?感謝您救過我?一命。遊戲幣您拿走一半吧。”
“……但,拜托給我?哥留一半,你就?跟他說?我?提前走了吧,謝謝你。”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過後,十?五塊貓安靜了一分鐘,發出一聲?輕鬆軟糯的貓叫。
“喵——終於收工了。”
坐立在櫃台上的黑貓甩了甩細長的尾巴,聳肩下塌柔軟的身體,伸了個懶腰。
它毛茸茸的黑色腦袋轉了轉,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秋靡:
“您好,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十?五塊。”
它微微昂了昂胸脯,禮貌又自信。
“但標價十?五塊的同?伴確實不少,所?以我?又叫十?五塊貓。很?高興見到您。”
所?以十?五塊居然是價格嗎?!
沈秋靡終於得到了該問題的答案。
那兔子該叫什麼?十?塊兔?限時特價九塊九秒殺還包郵到家?
*
十?五塊貓對沈秋靡的態度十?分友好。
據它自己所?說?,是因為它在朱闌去的靈魂中聞到了沈秋靡的味道,特彆值錢,而它尊重?昂貴的同?伴。
“價值代表了我?們能為買主提供具體多長時間的服務。”
十?五塊貓兢兢業業地介紹它的本職工作?。
“比如剛剛那位玩家,他用十?五枚遊戲幣兌換了我?,便能在死亡後獲得十?五分鐘儲存靈魂的時限。一般玩家們都是用我?們來保留門的顏色,但剛才那位卻把時間花在了找人上……”
它看上去有?些不太能夠理解。
沈秋靡:“他讓你來找我??”
十?五塊貓搖搖頭?,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沈秋靡所?有?的細節:“他沒有?。他先是用了三十?五秒明白了自身的處境,而後用九秒決定要前往尋找一個和他味道很?相似的玩家。但三十?三秒後他又後悔了。
“最後還是我?告訴他,他身上有?一種特彆貴重?的味道,他才采取了我?的意見,決定來找您。”
黑貓舔了舔爪子上淩亂的毛發。
“但我?找到您了才發現,您和他好像不是一種顏色。他為什麼會找您呢?”它語氣中的困惑十?分真摯。
沈秋靡能夠理解朱闌去當時的想法:“他想朱煊來活著。”
十?五塊貓歪了歪腦袋:“可是您不死,其他顏色的玩家是走不了這道門的。”
沈秋靡指了指腰包裡的兔子:“不是說?還有?一道門?”
黑貓眨了眨眼睛。
“啊,十?塊兔,下午好。”
兔子耳朵動了動,算是回應了十?五塊貓的問候。
禮貌地打完招呼後,十?五塊貓繼續道。
“是的,但另一道門不好走。”
沈秋靡不知不覺就?被帶進?了十?五塊貓這種一板一眼的語氣中:“嗯,我?知道,但是有?另一道門的存在就?夠了。”
十?五塊貓似懂非懂:“噢——”
“說?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像您一樣的玩家。您真的是玩家嗎?”它的崇敬似乎又抬高了一層。
沈秋靡聳肩:“大概是吧。”
接著她忽然將話題拐過十?八道彎,終於問出了糾纏自己許久的疑問:“所?以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起名字的?”
又是十?五塊又是十?塊,一會兒又是兔子貓啊狗啊糖果啊,它們之間交流的時候不會認錯鬼嗎?
貓貓和兔子聞言,一齊轉頭?看向沈秋靡,異口同?聲?:“沒有?。”
“沒有?名字。”
“都是看心情叫的。”
“想到什麼就?叫什麼了。”
“名字不重?要呀,反正味道也不會變。”
沈秋靡驚奇:“沒有?固定的名字嗎?”
兩小?隻的回答同?樣齊聲?:“沒有?。”
十?五塊貓先一步接道:“兔子不僅僅叫兔子,還有?什麼膽小?鬼啦,尖叫雞啦,冷吃兔啦,都是從玩家那裡聽來的詞彙。但它好像都不喜歡。”
“聽上去根本就?不好聽好不好!”兔子不滿插嘴,“冷吃兔都是人類的食物了,我?才不要當食物。而且我?用的外形明明是兔子,為什麼要叫我?尖叫雞!”
十?五塊貓誠懇道:“因為你真的很?喜歡尖叫嘛。”
沈秋靡舉雙手認同?:“它超愛。”
兔子:“……”
“對,它就?是這樣的,一驚一乍,膽子比兔子還小?,服務質量飄忽不定,所?以才值十?枚遊戲幣。”十?五塊貓肯定地點點腦袋。
兔子:“……”
它氣鼓鼓地背過身去,用行動表示自己不想再和十?五塊貓對話。
倒是沈秋靡起了幾分興致:“所?以兔子之前喊’糖果‘的那位,也有?彆的花名咯?”
十?五塊貓疑惑歪頭?:“糖果?”
它似乎有?些迷茫。
“大樹樁公?園裡有?七個同?伴都有?’糖果‘的稱呼,您指的是哪一位?”
原來這還是個批發名字。
沈秋靡從道具界麵中調出「買一送一」的白霜硬糖,矮下身體,將裹著糖的紙包遞到十?五塊貓麵前。
十?五塊貓湊近,動了動鼻頭?。
“噢,這位呀。”
它顯然是認識的。
“因為它會給喜歡的顧客送糖果,所?以共有?一十?三位同?伴習慣稱呼它為’糖果‘,但它其實還有?一個更為廣泛的稱呼,叫’廚師‘。”
沈秋靡:“因為它負責做吃的?”
十?五塊貓:“嗯。其實不止它一個有?做,好幾個同?伴都在做。但因為每次它售賣成功的次數最多,大家就?覺得隻有?它才是真正的‘廚師’。”
“除了‘廚師’,還有?叫它‘老板’的同?伴,叫它‘漂亮’的同?伴,叫它‘推車’的同?伴,叫它‘聰明’的同?伴……”十?五塊貓嚴謹地開始向沈秋靡報菜名。
“那你叫它什麼?”沈秋靡打斷了十?五塊貓即將到來的長篇大論,同?時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十?五塊貓不假思索:“我?叫它一百塊。”
沈秋靡:“……”
生動形象。
無法反駁。
*
南區移動的藍點玩家與東區移動的兩個藍點玩家幾乎是同?時抵達了西區的“門”的範圍。
隨著周身的工地圍擋歪的歪,躺的躺,他們的視線中映入了一片開闊,寬曠的高草地。
鬱鬱蔥蔥的青草長至半人高,蔓延至視野所?及的每個角落。
再往前去一點,能看見一塊紅底綠字的警示牌立在一片白茫茫的邊界前,上麵寫著:【前方施工,請繞行】
而立牌的旁側擺了一張和遊戲廳中很?像的小?木桌櫃台,櫃台邊歪歪站著一個小?女孩,黑發齊肩,膚色青白,閉著雙眼。她懷裡抱著一隻巴掌大的小?兔子,右手靠在櫃台上,再旁邊坐著一隻纖細的黑貓。
在察覺到來人後,小?女孩微幅度抬頭?,沒有?睜開眼睛,但來人似乎還是能感受到細細密密的“視線”從四麵八方投射而來,讓人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等你們好久了。”
她率先開口,語氣平和,如同?舊友相會。
“姐姐!”
在步入草地前就?已經變回人類形態的花花高興地喊,她忘掉自己還扶著的朱煊來,對沈秋靡找了招手,還作?勢想直接靠過去。
接著她就?被身旁的吳正天擋了回來。
“曉秦是紅方。”他說?,眼神示意花花看向那頭?的告示牌,以及曉秦背後漂浮的那朵雲上的人,“她已經把門變成他們的了。”
花花毫不在乎,扔下一句:“我?相信她。”
她直接繞開吳正天的阻攔,歡快地迎了上去,那模樣瞧著,還真與犬類動物有?些神似。
沈秋靡感知到花花的靠近,向她頷首:“花花。”
“姐姐你在等我?嗎?”花花尚未退去金色的雙眸亮晶晶的。
沈秋靡:“嗯。你那邊情況如何?有?受傷嗎?”
聽到這句,花花猛然意識到沈秋靡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我?沒有?,我?在迷宮中碰到了朱煊來,就?一直和他行動了,他倒是受過一點傷,但人還好好的。姐姐你眼睛怎麼了?”
花花接二連三蹦出一長串話。
沈秋靡沒想對其他玩家隱瞞:“我?沒事?,這是副本核心線的開啟條件,一會兒我?告訴你。”
【好耶,終於又蹲到小?沈了】
【不枉我?等了那麼久】
【蘇方海走掉後就?看不到小?沈了】
【雲玉成昏倒了過後,他的直播間信號也不靈敏了,啥都看不到】
【好家夥,你們榜首直播間這群觀眾真的是在這個副本所?有?玩家的直播間到處竄啊,我?已經第三次看見你們了】
【搞得我?也想去看看榜首直播了】
【榜首看著不像是個善茬啊】
【有?點嚇人說?實話】
【感覺她像那種憋著壞的幕後大boss】
【不是的,小?沈是好人】
副本中,沈秋靡側了側頭?,不存在的“視線”看向在場的所?有?人:“‘門’的規則就?在櫃台上貼著的白紙上,你們都可以看到。
“我?已經擁有?了可以離開的遊戲幣,留在這裡隻是為了告訴你們一個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的辦法。”
眾人湊過來看完櫃台上的說?明,一時間都無人開口。
在場的都不是傻子,都能明白沈秋靡未儘話語的意思。
既然最後來的三人都是藍方,沈秋靡又是那樣鎮定自若,便可以想到其他紅方的人要麼死了,要麼走了。
現在紅方僅餘沈秋靡一人,要想把門換成藍色隻能殺死她。而她如果想要困死藍方所?有?人,隻需在其他人尚未抵達時一走了之。
但她沒有?。她留下了。
把門換成紅色,是為了給她自己留退路,也是迫使無路可走的藍方接受她的提議,配合她合作?尋找另一道門。
技不如人,在大樹樁公?園的機製中,藍方本就?必死無疑,但她卻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我?收回上一句發言,榜首原來是大好人】
光明失樂園(38)
“你說的辦法, 就是通關核心線嗎?”
吳正天稍稍放下了些微對於沈秋靡的警惕與防備,表露出了少?許合作的意圖。
沈秋靡點頭:“嗯。”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爭端, 她特意補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提議,那麼我?們可以打一場,然後就隻能拜托你和雲玉成躺在一起了。”
有?威脅的意思?。
但她故意的。
她就是有?這樣的自信。
吳正天仿佛陷入了深思?,遲遲沒有?出聲。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朱煊來猛然動了。
他衣袖裡藏著一把?剪刀,三?步並作兩步撲向吳正天, 尖銳的刀鋒直指吳正天的咽喉。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朱煊來會突然暴起殺人。
他們明明處於同?一個陣營,同?陣營互相殘殺沒有?任何意義。
兩人因查看櫃台上的紙頁靠得太?近,吳正天就算反應迅速,頸部也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瘋了?!”吳正天詫異瞪大了眼睛, 本想說幾句,卻沒想到朱煊來根本沒有?給他說話的空隙。
一擊不?成, 便再來一擊。
忘卻了天賦, 忘卻了道具, 朱煊來似乎隻是憑借著一種生命本能的衝動, 發?狂似的撲上去, 手裡揮舞著剪刀, 每次捅下?, 都看準了人體中最脆弱的部分。
吳正天疲於應付, 兩人不?知不?覺間?撕打在?一起, 倒在?密集的草叢中。
其餘人隻能通過時而挺立時而倒伏的草叢判斷兩人的動作與狀態。
“彆光看著啊!快來拉一下?他!”
“我?沒惹你吧?!”
“我?們是一個陣營的,你先停手!”
吳正天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他開?始還算繃著麵子勸說, 但眼看朱煊來油鹽不?進,他也徹底撕破了臉。
“真是瘋了!”
“腦子被狗吃了嗎!”
似乎響起了捅破皮肉的聲音, 但不?知道是誰的。
沈秋靡閉著眼睛相當於半個殘疾人,殘疾人不?方便行動。
花花冷漠地站在?沈秋靡身?邊,也沒動,淺淺打了個哈欠,權當吳正天喊的都是廢話。
她聽著兩人逐漸減弱的呼喊與喘息聲,看著倒伏的草叢通往“門”的方向,接著——
那兩個人一同?滾進了“門”的範圍,身?影隱沒在?白茫茫的邊界之中。
*
時間?回到不?久之前。
朱煊來和花花抵達新的過山車項目時,驚訝地發?現它竟然排著長隊。
各式各樣的玩偶井然有?序地排列在?項目下?設置的排隊通道處,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儘頭。
排隊口貼了一張告示:
【開?心過山車
【五幣一次
【請各位遊客在?排隊時保持安靜,禁止吵鬨,喧嘩,影響其他遊客。違規遊客會被工作人員請離,並追加沒收十五遊戲幣的罰款。
【該項目排隊通道設置了觀影小電視,為還在?排隊的遊客提供暫時性的娛樂。
【祝遊客們遊玩愉快】
兩人看完告示,對視一眼,跟在?一隻棕色小熊後麵步入了排隊通道。
開?心過山車項目的排隊通道隱沒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並且前後左右能擠著高大肥胖的玩偶,玩家的視野範圍及其狹窄,隻能看聽視野上方墜在?豎杆上的紅外殼小電視。
電視的樣式較為老?式,灰紅色的外殼包裹著偌大的機箱,畫質也不?是很清晰。
待到玩家的視線望向它時,小電視便自作主張閃開?了屏幕,一段介紹大樹樁公園的劣質廣告片就蹦了出來。
花花和朱煊來打定主意不?去看這些所謂“提供娛樂”的小電視,將注意力集中在?麵前玩偶的後背上,隨著隊列緩慢蠕動。
但不?知不?覺中,朱煊來就和花花走散了,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層層疊疊的玩偶布料之中,而當朱煊來意識到這一切時,自己的視線竟然再次黏在?了通道豎杆上的小電視上。
電視裡不?再是廣告宣傳片,他似乎在?畫麵裡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是……!
朱煊來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他竟然看到了朱闌去的身?影。
朱闌去此刻正位於一個寬敞的廣場上,身?邊跟著另一個變小的玩家。
朱煊來很快就分辨出了那個人是誰。
吳正天。
他的弟弟正和吳正天走在?一起。
他們現在?在?哪裡?
看廣場的裝修風格,似乎也在?大樹樁公園內部,但朱煊來還沒有?見到過類似廣場的地方。
朱煊來沒有?意識到,他這會兒已經呆呆地站在?隊列中久久未動了。
或龐大或小巧的玩偶生物從他身?邊掠過,他卻絲毫不?覺,隻認真專注地看著小電視上播放的畫麵。
電視屏幕畫質很差,時不?時閃一下?,再蹦出幾串噪點擋擋視線,朱煊來沒辦法弄清楚屏幕另一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能看到吳正天湊過去和朱闌去說話。
然後。
然後對方在?後者沒有?絲毫防備的情況下?殺死了後者。
一把?尖刀自朱闌去後背穿過心臟捅出前胸,又被人乾脆利落拔了出去。
抱著黑貓的小小身?影晃了晃,重重地摔在?地上,染了一片鮮紅。
朱煊來目眥欲裂,即將忍不?住驚呼出聲。
忽然之間?,從身?後伸出一條胳膊,強硬地捂了朱煊來的嘴。
耳邊傳來一道清醒又堅定的女聲:
“無論你看到了什麼,彆相信它,彆出聲。”
是花花,她找過來了。
“不?要輕易相信副本告訴你的東西。”她一遍又一遍在?朱煊來耳邊重複。
朱煊來得以冷靜下?來,跟著花花走完了過山車項目的排隊通道。
但當他來到“門”邊,見到吳正天,發?現他身?上粘著與視頻中無差的血跡的那一刻,他又想起了在?小電視上看到的場景。
朱闌去真的死了嗎?
他惴惴不?安,直到他看到了沈秋靡身?旁的那隻黑貓。
那隻貓過於眼熟,它太?像自己當時塞給弟弟的玩偶了。
……
固然,那黑貓抬頭,第一個對上了朱煊來的視線。
朱煊來眼眸縮成一個小孔,嘴唇發?顫,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他終於明白了一切。
它就是弟弟身?邊那隻黑貓。
在?他死後還捏在?手裡的黑貓。
*
千鈞一發?之際,沈秋靡睜開?了眼睛。
由黑暗突然迎向光明的感覺很不?好,一股強烈的刺痛直直紮進眼球根部,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強硬的力量試圖衝破她的阻礙,直接汙染她的神誌。
而她迅速做出反應,努力控製吞噬那股不?請自來的力量,同?時操控灰霧向“門”的邊界外探去。
很快,她感知到了兩個玩家的氣息。
在?“門”的邊界裡,他們幾乎瞬間?就被汙染了透徹,生息按秒數飛快消退。
灰霧急速撲過去包裹了其中一人的身?影,一麵鑽進身?體裡抵抗大樹樁的進食,一麵疾速向外拖拽身?體。
不?知是否是因為沈秋靡已經“睜眼”的緣故,“門”的撲食忽然之間?減了半分氣勢,不?再如同?剛才那樣猛烈洶湧。
它似乎一時間?難以分清“灰霧”來自於誰。
趁這時,沈秋靡抓住機會,將朱煊來腦子裡的印記一口氣兒全部洗成她自己的,然後立馬把?人從“門”裡拖了出來。
“呼……”
櫃台邊,沈秋靡長長出了一口氣。
差點沒搶過。她想。
幸好“睜眼”的時候她拿到了部分大樹樁的“權能”,否則還不?一定能從“門”裡搶人。
鑽進邊界的灰霧慢慢拖了一具身?影回來:
正是朱煊來。
整個過程其實還不?到三?十秒,花花剛剛才看見朱煊來帶著吳正天滾進“門”裡,還沒想清楚情況,就見朱煊來被某些灰撲撲、類似煙狀物的“觸手”從門裡拖了出來,扔在?了門口不?遠的位置。
花花倏然轉頭看向沈秋靡。
沈秋靡正從她腰包裡摸出一顆黑白相間?的球形物體,熟練地喂進了嘴裡嚼啊嚼,甚至又從包裡再摸出一顆。
花花:“……”
花花驚恐狀:“姐姐!你在?吃什麼!!!快扔了它們!”
“你手上的是眼球!是眼珠子!不?是小餅乾!”
她嚇得那頭被拖出來的朱煊來也不?管了,直接衝到沈秋靡麵前,握住她的手腕。
沈秋靡看了看花花驚懼的表情。
沈秋靡沉默。
但是這些小餅乾,它們真的很好吃。
(舍不?得放下?.jpg)
(被瞪,手腕被抓著完全動不?了)
(好吧,依依不?舍地放下?.jpg)
櫃台上端坐著的十五塊貓好奇地歪了歪頭:“您好?您為什麼要阻止大魚吃東西呢?吃東西對大魚有?好處的。”
噢,順帶一提,“大魚”這個稱呼是跟兔子學的。
光明失樂園(39)
花了?好些時候, 沈秋靡才說明清楚了現狀,包括自己經曆了?什麼啊, 雲玉成怎麼躺板板了?啊,黑貓又是哪裡來的啊等等。
“你……真沒事?”
花花聽完說明,仍狐疑地將沈秋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真沒事。”沈秋靡自然地攤開雙手,任由?花花檢查。
花花還真就一點?都不見外地認真檢查了?一次。
“感覺你很怕我死了?。”沈秋靡瞧著?花花認真的模樣?,開口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我很喜歡你。”花花說這話時頭都沒抬一下, 亮眼的金色瞳孔仔細掃過沈秋靡的外衫。
也得虧現在沈秋靡直播間關了?,而花花沒有直播間,躺地上的兩個?沒信號,不然那些觀眾聽了?這話準得又掀起一波風浪。
而沈秋靡真就仔細問了?:“你是同性戀?”
“不是。”花花扯過沈秋靡的手臂。
“噢。”沈秋靡了?然點?頭, “那你喜歡男生?”
“不喜歡。”花花否認得迅速,放下沈秋靡的手臂, 抬眸對上沈秋靡的眼睛, “我自戀。”
她說得輕巧, 但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沈秋靡認真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女孩子嘛, 喜歡自己沒什麼不好。
更何況花花性格確實?挺不錯的, 還有一副漂亮的麵容, 每天照鏡子看?見美女是自己都會高興兩分。
三分鐘後, 花花確實?沒有發現沈秋靡身上有何異常, 所有問話對方?也對答如流, 語氣動作都沒有變化,精神勁兒瞧著?比遊戲廳的時候還好。
和其他玩家的狀態相比不能?說是毫不相乾,但也可以算成遙遙領先?。
“好了?吧?”沈秋靡抬手捏了?捏脖子, 轉了?轉許久未動的眼球。
“還有最?後一件事,”花花拉住想要起身活動活動的沈秋靡, 正色道,“告訴我你的玩家編號。”
沈秋靡眨眨眼睛,倒沒有覺得冒犯:“你是怕我是鬼怪偽裝的?好吧,讓我想想…S460134,應該是這個?數。”
沈秋靡覺得花花迄今為止都沒有對她表露過任何惡意,告訴她編號也無妨。
花花:“好的,我知道了?。”
她十分有效率的進入下一個?話題。
“剛才你閉著?眼睛,怎麼現在又睜眼了?呢?這和核心線有關係嗎?”
櫃台上的說明紙片並沒有載明“睜眼閉眼”的相關內容,也難怪花花不知道。
沈秋靡便把剛才觸發核心線的一係列經過全部講了?出?來。
花花聽完眉頭皺得死緊。
“所以你現在看?到的‘門’是什麼樣?子?”
沈秋靡順著?花花的話看?向象征著?“門”的告示牌,不出?所料,她眼中的告示牌已經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綠色,“前方?施工請繞行”的字樣?徹底融進了?那片翠綠之中,再也看?不清楚一點?。
“是嗎?”花花聽過沈秋靡的描述後再次側頭,瞧了?瞧邊界處的警示牌,“我眼裡?它還是紅底綠字的。”
“誒,你走不了?綠門,我走不了?紅門,那我們現在豈不是被卡死在這裡?了??”她忽然從?心底蹦出?來一個?自認為絕妙的想法,“要是我殺死你,那道門還可能?變成藍色嗎?”
十五塊貓對此?項領域很是精通,它一直坐在櫃台上好好聽著?兩個?玩家的對話,此?刻剛好加入進來:“不能?哦,綠色不能?用來染色。您需要再找一名紅色玩家進行染色才行。”
花花:“所以還有紅色玩家嗎?”
十五塊貓一本正經:“沒有了?。”
花花:“所以就是被卡死了?嘛。”
十五塊貓:“誒?……是的。但沒有關係,還有另一道門可以走。”
花花扶額,似是第一次與這樣?的鬼怪交談,她的表情很是複雜。
頓了?頓,她組織好了?語言,才對沈秋靡道:“它真的好像那個?什麼,人工智能?。”
待過了?兩秒,她又改了?說辭。
“不,應該說是人工智障。”
十五塊貓的腦袋撇向十塊兔:“這是在誇我嗎?”
十塊兔聽得稀稀拉拉:“……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