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忙,不還是每天去工作室接你麼?”
“那她是我?女朋友,接我?回?家本來?就是應該的呀。”
說著,與鏡子裡的蘇昭對?上眼神?,眸底閃過羞赧,囁嚅道:
“就,反正現在,她也放下心結了。前段時間做的那個臉部手術也很成?功,現在就反正很開心就是了。”
蘇昭笑得欣慰:“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開心。”
霍眉歡讚同:“就是。以?前說實話我?挺對?不起她的。她受了那麼多委屈,還傻傻地一直喜歡我?。所以?啊,我?特?彆羨慕你跟姐。”
“羨慕我?們?”
“對?啊。你們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這好?幸運哦!”
“嗯,我?們倆運氣比較好?。”
“才不是。”
說到這裡,霍眉歡的表情認真起來?,手肘打橫撐在椅背上方,上半身前傾,感慨著說:
“我?告訴你哦,其實姐是不會喜歡彆人的,畢竟以?前經曆了那些事情麼,所以?她很難去相信彆人,更彆提喜歡彆人了。她以?前也訂婚,你懂的麼,沒有父母,沒有倚靠,還坐著輪椅,跟霍家那群豺狼野獸爭財產,還是得要點手段。訂了婚,沒領證,住在一個屋簷下,外麵看著是恩愛,但其實跟室友差不多。”
蘇昭難為情地垂眸:“其實,剛同居的時候,我?跟她也差不多是室友。一天一天過下去,我?先喜歡上了她,還不敢跟她說。還是很後麵,我?們離婚那時候,她喝醉了,我?才知道,她原來?也喜歡我?。”
“No,No,No——”
霍眉歡義正嚴詞地搖晃食指:
“我?保證,姐絕對?很早就喜歡你了。”
蘇昭不這麼認為:“哪有很早?她剛開始隻是想炒cp營業,這樣新產品的銷量就會很好?。”
“哎呀,你信我?還是信你自己?我?好?歹跟她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她什麼樣,我?最清楚了。”
“那,不是離婚的時候,是那次綜藝嗎?我?跟她一起開餐廳那個。”
“還要早。”
蘇昭震愕:“綜藝已經很早了。”
霍眉歡瞄了眼門口,確認兩扇門扉緊閉,這才壓低聲音,繞到蘇昭身前,壓低聲音湊近:
“你記不記得,你們剛結婚幾天,一起出席那個叫‘救贖’的新品發布會?”
這事有點遙遠,蘇昭想了想:“嗯,記得,婚後第一次營業。”
霍眉歡接著說:“那你記不記得,當時,你幫姐倒了下水,水壺比較重,你右手手腕的骨頭凸起來?,被她發現,你的手骨折過?”
“嗯”蘇昭努力攪動?腦汁,“好?像她後麵是問了我?,手是不是斷過。當時我?還在假扮藍舒,所以?沒敢承認。”
霍眉歡急得拍手:“你越不承認,就越說明你就是當年救她那個人啊!”
蘇昭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是,當年確實也是舉手之勞。換做是誰,我?都會去救的。”
“但你偏偏就救了她。而且她當時被死神?扼住喉嚨,差點死掉了都。”
“但也沒理由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啊。”
當年,12歲的蘇昭拖著骨折的鮮血淋漓的手腕,額汗如豆,在金頂寺廟的逃亡路中,把雙腿癱瘓的霍煙藏到後院的深叢,又咬著牙,拚著骨折的手腕把傾翻的輪椅扶起,一並藏到叢中。
“他們追的是我?。”
當時,幼小的蘇昭早習慣了盜墓賊的凶狠,麵對?追殺未見慌張,安置好?霍煙後,慘白的臉冷靜得宛如擦亮的和田玉。
“你在這裡彆動?。我?把人引開,20分鐘後你再叫人。”
這段記憶甚至隻是幼年的凶殘事件裡的滄海一粟,甚至霍煙的麵孔都未留存在她的記憶裡,驚鴻一瞥,擦肩而過。
直到霍煙後來?佯裝不經心地提起,她才知道,霍煙就是當年那個人。
記憶湧回?腦海,耳邊傳來?霍眉歡的悵然一歎:
“不是喜歡,但是遠超過喜歡。一個被逼到深淵邊緣,被另一個同樣逼到邊緣的人救起,那種感情很有分量的。”說著又湊近幾分,“說實話,我?到現在還記得那一天。她回?來?之後,在窗口發了一整晚的呆。我?問她發生什麼事了,你猜她說什麼嗎?”
“什麼?”
“她說”
眼中浮現當日霍煙欣然的神?情,霍眉歡眸中閃過歆羨,重複當年穿進耳膜,刺入她記憶長河的一句話:
“撿到一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