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醉了。
不知何時,她睜開眼,隻見弘曆在自己跟前。一瞬間,前世的委屈傾瀉而出,容音伸手拍打著他的胸膛,哭道:“你是個壞男人,不負責任的丈夫!你知道我們的兒子,沒了,我多傷心嗎?我沒做過一件壞事,可是上天為什麼不公,彆人為什麼要算計我,為什麼!”
之後,容音嗚嗚咽咽,趴在弘曆胸口低語,“我的永琮還那樣小,那樣乖,都是我這個額娘沒有護好他。”
容音哭著哭著便累了,朦朧間感覺弘曆在拍自己的肩膀,一把把他推開,“壞阿瑪,壞皇上,不要裡拍,我要瓔珞。”
弘曆的手又拍了上去,拍的力道有點重,似乎不高興了。容音又把他推開,他又拍,一直鍥而不舍。最後容音也累了,趴在他懷裡睡著了。
次日一早,容音再醒來,隻見太陽高照。起身一看,就見明玉苦笑不得,喝了醒酒湯,容音問了昨夜的事。
明玉道:“皇上昨天一直安慰娘娘,守了您一夜呢。”
容音問自己說的話,明玉卻說隻有皇上在殿內。容音懊惱了一會兒,就收拾停當,恢複如常了。
之後幾天,弘曆來了回長春宮,卻也沒提那夜醉酒的事,隻拿莫測的眼神看著她。恰巧太後要去暢春園禮佛,容音便收拾東西叫明玉急吼吼地隨太後去了。
臨走時,容音要瓔珞時刻關注愉貴人,又給她一道懿旨,讓她事急從權,不必顧及高貴妃的顏麵,宣太醫時記得找葉天士後就離開了。過了一個月,容音得知五阿哥平安出生,高貴妃被幽閉,這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賴在太後身邊不肯回宮,直到太後趕她才回去。
容音回宮不到兩日,高氏就又複寵了。瓔珞為愉嬪母子鳴不平,容音逗著五阿哥道:“這是遲早的事,隻要高家在,那就是貴妃屹立不倒的王牌,不過好在愉嬪和五阿哥平平安安的。本宮看永琪,將來的福氣大著呢。”
五阿哥的黃疸漸漸褪去,人也變得白雪可愛,養心殿卻傳來了皇上病倒的消息。
容音趕去養心殿,太醫回稟皇上感染了癤瘡,並因過敏引發了蕁麻疹。得知消息後容音氣定神閒,命令太醫診治,依舊決定搬來養心殿,親自照顧。
弘曆全身都是紅點,外敷了硫磺膏後還不住地撓。容音儘力去阻止他,還一直拿著團扇給他扇風。
弘曆按耐住要撓癢的衝動,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撓著枕頭上的刺繡,委屈的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小孩。
容音見到弘曆委屈又可愛的樣子不由一笑,輕輕為他拍打著後背,道:“從前聽太後說,皇上一生病就變成了小孩,現在看來果真不錯。”
弘曆不吭聲,眼睛裡閃過一絲羞惱。
見狀,容音也不再說話,一邊照顧著他,一邊給他唱著歌謠,很快哄得他入睡了。容音不知疲倦地搖著扇子直到淩晨,瓔珞來勸她休息,她卻不肯。
“瓔珞,端盞茶來。”容音看著眉頭舒展,快要蘇醒的皇上,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以前她總想著為皇上默默地付出,什麼都不叫他知道,可最終得到的隻是漠視。高氏一番哭訴便得以解禁讓她明白,隻有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前世她無私奉獻不為人知,卻落得那樣的下場。這次善良是要善良的,不過對方也該知道,也該感動,不應是個白眼狼。
瓔珞端來了茶,容音放下扇子,拿僵硬酸痛的手接過,一個不穩卻把茶盞摔到了地上。瓔珞心疼她,忙又倒來茶端著讓她喝。
喝過茶,瓔珞收拾著碎瓷片,又勸容音,“娘娘,您都守了皇上一晚上了,快去休息一下吧,奴才給您揉揉胳膊。”
容音應了,看了眼皇上又囑咐道:“瓔珞,你在這兒照顧皇上,我去休息,有什麼事記得叫本宮。”
容音出去了,背後的弘曆卻睜開了眼。
容音再照顧弘曆時,發現他的眼神裡滿是溫情,給他敷藥,讓他不要抓癢時,他都會忍耐著不適乖乖配合。
又過月餘,皇上的病遲遲未好。這日,弘曆又忍耐不住拚命地抓撓,還怒吼:“魏瓔珞,給朕滾進來!”
容音阻止她,一見瓔珞進來,忙叫她拿蘆薈膠來。瓔珞卻道:“娘娘,蘆薈膠治標不治本,張院判說皇上要靜心養病。”
弘曆氣急,一把把在他身後的容音推了出去,容音的手肘磕在幾案邊,火辣辣的感覺登時在手臂上蔓延開來。瓔珞先給容音看了看,又怒斥不顧容音的付出,這樣對待她。
饒是知道原委,容音還是緊張地看向瓔珞,瓔珞給她一個信服的眼神,還握了握她的手。容音不顧疼痛的胳膊,隻緊盯著弘曆,準備時刻護著瓔珞。
瓔珞借高貴妃複起一事發難,把皇上比作青樓姑娘,傾國名花,容音緊張之餘,心中卻生了讚同之意。皇上廣納妃嬪,除了綿延子嗣,也是為了籠絡臣子,高斌在前朝得勢效忠,高氏便在後宮得寵。
瓔珞猖狂的大笑,容音的嘴角也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弘曆氣急,拔出懸掛的寶劍在殿中亂砍,容音抱著他,阻止他,卻被推了出去。
弘曆瘋狂的模樣讓容音心驚,想著瓔珞,容音沒有絲毫猶豫地擋在了前麵,片刻之後,一劍砍在了她的胳膊上。
容音慘叫一聲,弘曆也隨之吐出了淤血。容音不顧自己的傷勢扶著他坐下,片刻之後便見葉天士進來賀喜,瓔珞則下跪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