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支祈向來桀驁不馴,被青鸞這熟稔自然的討要驚住了,紫狐拿爪子扯著他的衣袖撒嬌道:“對啊,無支祈,璿璣司鳳他們這麼不容易,你就幫幫他們吧。”
無支祈撇撇嘴,拿出無患果來,給他們一人一個。
“小狐狸真可愛,有你這猴子身邊,我真是十分放心了。”青鸞摸摸紫狐的頭,一副托付無支祈終身的口氣。她對上無支祈奇怪的眼神,道:“你看什麼看?我是修羅王後裔,作為你唯一的娘家人,當然要說這話了。也就是紫狐了,否則你這隻猴子還不要風流到老。”
這話十分合紫狐心意,以後她賴在無支祈身邊,也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了。她再花上幾個一千年,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這隻猴子逃出她小狐狸的爪心。
青鸞離開了,連司鳳也不理解她的種種做法,他們也無法多做什麼,隻是帶著青鸞對他們的祝願,美好幸福地生活下去。
而天界,卻不肯輕易放過他們。連司命也沒想到,仰慕帝君的青鸞帝姬,竟親手殺死了帝君,雖說是凡間的肉身,可在某種意義上,是一樣的。更彆說,那碎了的青霜劍,殿下是說她的情碎了,心也碎了。
司命琢磨著,又在簿子上添了幾筆。原本以為這柏麟帝君與戰神間就夠亂了,這青鸞殿下還如此,這些情愛,還真是惱人。
沒看帝君這幾天,臉色都鐵青的,等他回過神來,就命座下四神獸在人間追捕璿璣、司鳳與青鸞殿下,也不知想要做什麼。
白鶴心中擔憂殿下,借水鏡看青鸞在人間的情況。青鸞的身體在凡間時日無多,可她也沒有主動舍了肉身,就自己獨個兒一人在人間遊遊蕩蕩,不亦樂乎。
白鶴仙官看殿下吃好喝好,心情愉快,也不由放心了。想想,帝姬許久沒有這樣笑逐顏開了,在她初為柏麟帝君教導時,還是個古靈精怪的姑娘,可帝君穩重端方,從不肯失半分儀態。不肯讓他失望的青鸞,自然端起天族帝姬的架子來,勤加學習修煉,樣樣不肯落下。
如今在凡間沒了規矩拘束,倒真是靈動自然的模樣,沒有柏麟帝君寄予她身上的厚望,她才真正自由,才像一個尊貴嬌寵的帝姬。看司命話本子裡那些嬌寵長大的小姐,不都是活潑開朗,一看就知被人寵大的模樣嗎?不過殿下到底是經曆過世事的人,雖行動自由,無所顧忌,但也不是一副天真單純之態,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這天青鸞到一城,名曰蔻陽。
蔻陽城有個摘花節,在這日,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那些未婚女子們都提著花燈,秀發無一絲裝飾,遇得情郎時,與之相約,男子便摘下新鮮的花朵,簪在心愛女子的頭上。
青鸞宿在客棧二樓,打開窗看著街上熱鬨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雲樣輕緲,卻又惆悵,沉重的揉不開。
“瓊伴侶,偶彆珠宮,未返神仙行綴。”耳中傳來縹緲的歌聲,青鸞勾勾唇,不知想了什麼,充滿幽怨的眸子已變得柔順平和。
她抬手,綠袖滑落,露出一截藕臂,雪膚上卻留了一塊粉紅色的傷疤。看到它,青鸞不由摸了摸臉脖的右側,笑笑後又放下,伸出兩隻手關上了窗,隔絕外界的喧囂。
第二日,青鸞就離了蔻陽,在這滿是眷侶的城內,唯她一個失意人,何其無趣!
青鸞一路往西,直往昆侖山去,渡過弱水,過了開明獸把守的天門,就看到了天帝。
天帝立於瀑布之側,在虛空中鋪一棋盤,自己與自己下棋,那黑白棋子,正是青鸞擇天河中的石子雕磨而成。
“兒臣請父帝安。”青鸞上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天帝望她一眼,也不問經曆,隻揮袖道:“青鸞,來看這棋局。”
青鸞細看後,回道:“黑子白子,看似不相上下,實則不然。”
“何解?”
“白子暗藏殺機,接下二子無論如何下,都能從黑子的夾縫中殺出,來勢洶洶。”青鸞抬手,指著棋盤說著自己的見解,心裡卻暗思:想父帝秉持無為大道,不想下棋卻是鋒芒畢露。
天帝溫和一笑,道:“那便與本君對弈一局。”
青鸞與他對弈,儘管數度長考,可還是敗了。天帝笑,“青鸞,參悟之道,還長遠的很。”
青鸞陷入了沉思,父帝身為三界之主,雖然看著清靜無為,可是三界之事,無有不掌握在手中的。
萬事萬物都有其道理,天帝是天道化身,卻不以其準則教化萬物生靈,而是任其自然發展。
道法自然,無為而治,就是這麼個道理嗎?
青鸞抿抿唇,起身去父帝在昆侖的宮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