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火車,從四妹姐那兒知道的。”陳子衿指指他扣子,“把衣服穿好,彆凍著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子衿看他低頭係扣,麵有急色,不由淺淺一笑。
宋運輝拽了拽衣裳,點頭道:“是你讓打聽的消息有結果了,隻是那位赤腳老醫生,多年之前已經過世了,也沒什麼親人在世。”
“我知道,謝謝你了。”陳子衿思量下,本來爸也是嘗試著找找治過外婆的那位醫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斯人已逝,隻能抽空去祭奠下,表示感恩心意了。
看他高興,不禁問:“有什麼喜事嗎?”
宋運輝驚訝於陳子衿對於情緒的敏感,善於察言觀色,笑了道:“我家摘帽了,一出政策,我就寫了信,姐姐昨天給我寫信,說通過了。”
“確實是喜事,”陳子衿勾唇。
陳子衿看看天上一輪圓月,忽然問:“小輝,你吃了湯圓嗎?”
“去吃湯圓吧。”陳子衿直接拉著他走,“不遠處就有個館子,咱倆湊一湊,就當過元宵節了。”
“可我書還沒看完呢,”宋運輝回頭,手伸了起來。
“哎呀,”陳子衿戳戳他,“你再這麼學,都成書呆子了,要學會適當放鬆。”
陳子衿拉著他出去,下了館子,兩人各叫了一碗湯圓,坐著吃完,雖然簡單,卻是溫馨暖心的小幸福。
吃完,宋運輝搶著付賬,陳子衿也沒說話,兩人一塊走出去。
在幽靜的路上走了沒多遠,不遠處天空忽然放出煙火來,雖然小小的,卻很燦爛。
陳子衿仰頭,看著煙火,想起小時候老爸領著她看煙火,欣然一笑。現在天還有點冷,陳子衿圍著鵝黃色的圍巾,穿著羊絨大衣,踩著小皮靴,臉凍得有點紅,看起來青澀可人。
宋運輝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低頭,碰碰忽然有些發紅發燙的臉,揉揉鼻子,心想著不能凍感冒,於是裹緊了衣裳。
煙花絢爛,也就放了兩三分鐘,陳子衿轉過身,看宋運輝老大爺揣袖的模樣,不由樂了。
她打開包,從裡邊掏出一件黑灰色的格子圍巾,掛到他脖子上,祝福道:“新年禮物,元宵快樂,祝你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學業進步。”
宋運輝自己圍好圍巾,朗聲道:“那我也祝你新年快樂,明年好好考一個上大學。”接著又道:“隻是我沒什麼禮物送你。”
“你陪我我過元宵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陳子衿笑笑,絲毫不以為意。
宋運輝見她神色稍顯孤寂,不由問:“陳教授呢?”
“有些事,估計二十號就回來了。”陳子衿想起耍賴的老爺子,輕輕一笑,如果不是把陳爸留下做“人質”,她還回不來。
“那好,”宋運輝點頭,又看看天色,說:“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陳子衿微笑,和他並行,兩人一路安靜地走回去。
回了家,陳子衿想請他進來坐坐,宋運輝還惦記著學習,絲毫不留戀地走了。
她開了鎖,剛一進門,就見隔壁院裡四妹姐的鄰居楊大姐出來,絮絮叨叨的:“子衿,不是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的,可得注意點名聲,還沒十八歲的,跟男人彆不清不楚的。”
陳子衿微笑,眼裡卻不含一點柔和,“謝謝您出口提醒,不過我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我聽說小寶最近學習不好,老偷跑出去玩,你要是想養出個大學生,還是好好對他上心吧。”
說完,陳子衿也不管她氣得鼻子歪了,徑直開門回家。
如果這楊大姐是好心也就罷了,畢竟這時代觀念還沒有那麼開放,可她整天自家三個熊孩子不管,道家裡長短搬弄是非,陳子衿偶爾聽到的流言,可不就是她傳出去的。
陳子衿這人,向來是得理不饒人了,撞到她槍口上的,可不會輕易放過。不過楊大姐這嘴碎的人,也沒必要拿什麼厲害手段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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