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錦繡時裝、致一科技與寧遠地產正式合並為寧遠集團,與此同時,寧遠集團創始人陳子矜宣布成立燦爛人生基金會,致力於慈善事業。
讓我們把目光轉向遙遠的西北,在寧夏西海固地區,沒有林立的建築,亦沒有往來不息的車流,一眼望去,荒漠無邊,遠遠的,打山壟上走來兩個灰撲撲的人影。
走近來看,才發現是兩個十幾歲大小的少年,一個留著蓬鬆短發,一個梳兩根麻花辮子,油光鋥亮。兩人衫褲,麵上都蒙上了層灰塵,頰上帶著一抹紅。
女孩看著傷心,繞過一個山丘,腳步慢了下來,抿了抿發乾的唇才道:“得福,俺大不讓俺上學了,從明兒起,俺就不去學校了。”
馬得福也隨之停下了腳步,驚訝道:“水花,你學習恁好,年年都考第一,恁大咋不叫你上了?白老師知不知道?”
李水花拽著土布書包帶,抬眼望了下得福才道:“我還沒跟白老師說嘞。”她的語氣低弱,眼中失去往日的神采。
以前也有同學念了一半書就被家長拽回家不讓念了,白老師也苦口婆心地去勸,可惜收效甚微。李水花知道,遲早有一天,她大也會不讓她上學了,可沒想到,這天來得這麼快。
馬得福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撓撓頭,道:“這樣吧,明天我和你一塊去找白老師說下。”隻見他目光堅定道:“水花,你一定得讀書,你學習那麼好,要是不上,可太虧了。”
水花眼裡水光一閃,亦重重點頭,不管咋樣,她都不能放棄,她要讀書,她喜歡上學,她一定要上學。
兩人對視片刻,耳邊傳來呼聲:“得福哥,水花姐,恁倆咋停這兒了?”一看,正是同村或鄰村的孩子。
馬得福和李水花有些慌亂地撇開眼神,和幾個孩子打了招呼,就各回各家了。
回到家,水花的爹李老栓窩在炕上,抽著旱煙,一見閨女回來,在炕上磕了磕煙杆,倒倒煙灰,瞥了人一眼,道:“回來啦,快做飯去,我餓咧。”
李水花書包也來不及放下,就刷鍋洗碗蒸洋芋。這戈壁荒漠的山溝溝裡,水稀缺的很。水花想著快見底的水,歎了口氣,明天還得早早起來,排隊去打水,要不然,這幾天都吃不上水。
水花手腳麻利,也乾慣了家務活,很快就做中了飯,李老栓呼嚕呼嚕吃了,把一一擱,手揣袖裡遛彎去了。水花三兩口吃了飯,洗了碗,又掃掃地,才緊趕著寫作業。
天擦黑時,李老栓回來,給閨女說了聲,“你下學的事兒,說了沒?”水花看著頹廢的父親,搖了搖頭。
李老栓也不生氣,“趕緊給你那白老師說說,明天早些回來,還得下地嘞。”他向來好吃懶做,水花長大後,也就操心操心地裡的莊稼,就這樣,一天下來乾的活還不如水花一個小姑娘。
水花默默,李老栓看見女兒沉默的倔強模樣,又強調了一遍,不耐煩道:“你擺臉色給誰看,不叫去就不叫去了,家裡這麼窮,哪裡還有錢給去上學?”
“我知道,”水花唇抿成一條直線,委屈的要流淚,李老栓白了女兒眼,道:“你要不說,我明兒去你學校。”
“不要,”水花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沉默了一小會兒才低聲道:“明兒我就給老師說,你不用去。”說完,水花就小跑回屋,鎖上了門。
水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邊寫作業,一邊眼淚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再回過神來,作業本上寫的全是“我要上學”,水花拿起橡皮,把寫錯的字,擦乾淨眼淚,繼續寫作業。
她的字體端正秀氣,一筆一劃都非常認真,連白老師都常常說水花的字好看。
這夜,水花一夜沒有睡覺,偷開著燈看書,她怕明天再也到不了學校去了。
聽到村裡那隻公雞清亮的啼叫,水花的心縮緊了,往常她聽到這叫聲,就會趕緊起床,做好家務,跑去和得福約好的地方一塊上學。
可今天,水花一咬牙,把書裝進書包裡,從廚房揣了兩個洋芋,就偷溜出了家門。
“水花,”清晨的陽光下,得福在山壟處,遠遠地朝她招手。
閃耀的晨光,讓水花昨夜的陰鬱一掃而空,她歡快地跑過去,喘著氣道:“得福!”
“水花,”馬得福臉上掛著笑,從書包裡掏出紙包,打開一看,裡麵一枚白煮蛋。
“昨天我家來親戚,送了一籃雞蛋,我媽早上偷偷給我煮了個。”馬得福和水花最要好,有什麼東西,總要分享給對方。
聞見還溫熱的香噴噴的煮雞蛋味,水花不由咽了咽口水,上次吃雞蛋,還是在去年,往鍋裡倒了油,打了雞蛋倒進去,蛋液蛋黃很快就滋滋地冒熱氣,變成一輪金黃的小太陽。
水花抿抿嘴唇,搖了搖頭,從兜裡掏出她的洋芋,冷冰冰的,外皮泛著灰白的顏色,往這滿是黃土枯草的地上一丟,就再難找到。
“咱倆之間,就彆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