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家長會的是徐老師,普通的國字臉,身材挺拔高大,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這樣一個長相平凡的人自有本事,否則也鎮不住這一班家世不凡的學生。
雖然皇帝已經成為國家的吉祥物和民眾心中統一的象征,可皇帝要處理的事情還是不少。大部分家長都到齊之後,皇帝陛下才姍姍來遲。
“陛下,”見到李皇帝後,徐老師照例行了個鞠躬禮,在位上坐定的紳士夫人也起身致禮。
“徐老師,”皇帝極有涵養地一笑,回以禮節,然後走到正中央空著的椅子上坐下。
徐老師照例說了一番冠冕堂皇的開場白,然後說明關於整個班級的狀況,特彆點明了關於金載石的榮譽和對班級的貢獻。
金載石的母親與有榮焉,對於徐老師的誇獎和家長們的羨慕全盤接受。金夫人平日裡和圈子裡的姐妹也攀比一下化妝品丈夫之類,如今有一個爭氣的兒子,她也很欣喜呢。
會議結束之後,徐老師單把皇帝留了下來。不知說了些什麼,反正李皇帝出來的時候,仍保持著儒氣文雅的風度,眼裡的怒火卻壓在溫和的眼神之下。
這便是皇帝李璋,有著俊雅溫和的麵容,風度翩翩的儀表,淵博豐富的學識,獨一無二的地位,大韓帝國所有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這樣一個人,是合格的君王元首,是優秀的丈夫,可卻不是合格的父親。他在乎的隻有孩子的優秀和在外代表的李姓皇族的顏麵。
母親則工於心計,恨不得要自己離不開她。這樣的皇室家庭養育出他這樣一個孩子,長成未來的李赫。外表偽裝得陽光和善,實則心思歹毒又軟弱無能,每一個想要守護的人都守護不住,反而摧毀了彆人的家庭。
李赫就站在門口的不遠處,望著方從辦公室出來的李璋,小小身軀裡溢滿了憤怒,成了一顆要爆炸的炸藥包。
李璋走上前,摸摸他的頭像一副慈父形象,“太子,回宮後到皇帝殿來。”
說罷,李璋揚長而去,後麵的秘書警衛拔腿跟上。被留在一行人身後的李赫神色僵硬,一動不動,如一尊雕像站在那裡許久,最後還是崔允浩來才喚醒了他。
崔允浩作為李赫的貼身警衛,對李赫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此刻也不免同情起這個小男孩來。雖然他生在貧窮的人家,可去世的爸爸和媽媽都很疼他,即便後來他打架生事,媽媽也不舍得打他。
“太子,”崔允浩叫了李赫一聲,“你為什麼不找皇後?皇後最疼愛你了。”
“嗬,”李赫聞言冷笑一聲,“皇後要你是監視我,不是關護我。她是權力**家,你真是小瞧他了。”
李赫神色更衰,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不是母親。父親視自己為皇室顏麵,母親要把自己培養成傀儡,作為鬥爭奪權的工具。
李赫踢踏著步,慢慢踱回教室。他忽然就頓住了腳步,腦中靈光一現,皇室中除了皇帝皇後,還有太後。太後是皇室家族中輩分最高的人,權力也最大,她甚至有向皇室監察院提起廢立皇帝的權力。
太後淡泊,素來不管宮中事務,亦不過問李璋的事務。許是太後在宮中少言少事,常常令李赫忽視了太後的存在。
現今想來,太後才是他最大的靠山。李赫自重生前悔悟後,便知道太後奶奶是明事理且疼愛他的人,她的疼愛不是溺愛,而是秉承正確的教育子孫之道。
說來也是如此,他的父王有暴力傾向,經常揍他之外,經奶奶親手教養,確實是一個完美的男子。凡是見過的,無不稱讚他的。他也一直畏懼著,仇恨著父親,卻又敬仰著自己的父親。
“崔警衛,你回皇宮後,立刻請太後到皇帝殿去。”李赫稍加沉思,示意崔允浩彎腰,低聲在他耳邊道。
崔允浩挺直身子,對李赫嚴肅道:“太子,我記著了。”
放學之後,李赫聽從李璋的吩咐,回宮之後率先到了皇帝殿。
皇帝殿安靜如往昔,李璋坐在辦公桌後,放下手中的鋼筆,他掃了一眼,沉聲道:“去老地方呆著。”
李赫默默扳動古代武士盔甲上的佩劍,眼前打開了一扇門,李赫走進了黑漆漆的房間。
李璋批完手頭的最後一份文件,合上鋼筆,臉色陰沉地走進了密室。
密室裡開著一盞昏暗的燈,李赫背抵著牆壁站在李璋麵前,李璋溫潤和平的麵容一如平常,他的嗓音仍沉穩清澈,“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小李赫靠著牆角,雙眉緊緊地蹙著,膽怯道:“知道,我沒通過考試。”
對於父王的恐懼,是滲在骨子裡的,即使李赫作為成熟的皇帝歸來,他還是恐懼他的父王。此刻,不得不緊緊貼著牆壁尋找安全感。
“錯了,”李璋慢慢走上前,捏住了小李赫的下巴,目光直視著麵前的牆壁,背後昏黃燈光映照的麵容猶如鬼魅,“更大的錯誤是,在老師麵前讓我丟儘臉麵。”
他的眼神冰冷徹骨,容不下任何有溫度的東西,好似麵前的孩子不是他的兒子。
“憑什麼因為你學習不好,我要感到羞恥呢!”
李璋說著,鬆開了手。他遊樂一般拿起一旁筒裡的高爾夫球杆,把玩兩下之後,提起握把,狠狠地把球頭擊在李赫頭旁的木板壁上,發出的聲響仍沒有蓋過李璋的怒吼,“我可是皇帝!”
瞧著李赫低聲欲泣的模樣,李璋心中更氣。他甩手把球杆扔在地板上,俯視著李赫道:“從現在起,你不可以發出聲音,也不可以哭。你知道吧?”
“是,父王。”李赫迎視著李璋冰冷的目光,木訥地答道。
李璋麵色沉靜地轉過身走了幾步把燈關了,將束在燕尾服褲子上的皮帶抽了出來,握緊了帶扣的一端,在空氣中一甩,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
外麵的月光投射進來,映照著李赫慘白的麵容。他單薄的身軀顫抖,卻咬緊了牙預備一聲不吭。
李璋在空中揮舞皮帶,想起白日裡在徐老師辦公室和會議上蒙受的屈辱,高高揚起了皮帶,毫不留情地甩在了李赫的身上。
密室外的皇帝殿,太後環視著空無一人的皇帝殿,問守在門口的警衛,“陛下呢?”又轉頭望向身邊將她請來皇帝殿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