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打過招呼,明意就掛上疏離客氣的微笑,恢複成時髦女郎的樣子,招呼侍者結賬後,走出了茶館。
程錦雲執行任務那晚,明意一直惴惴不安,直到大哥淩晨被電話叫醒,急匆匆趕去市政府,她就知道爆破成功了,隻是戰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次早一夜未睡的大哥和阿誠和大姐一起吃早飯,看著阿誠眉眼間暗含的喜悅,明意就知道任務成功了,阿誠在看報紙,她小口小口地喝著紅豆小米粥,心裡偷偷地樂。
大哥下來,阿誠把報紙遞給了他,明樓念著頭版的標題,“汪主席的和平大業,是贏得這場戰爭的唯一法寶。”
阿誠喝著粥低聲道:“誰寫的,這麼無聊!”
明樓折起報紙,反問:“你不知道是我寫的?”
大姐給他一個白眼,明樓解釋,“大姐,他們報社的胡先生,親自登門讓我給他們寫一篇社論,推不掉啊。”
“不務正業!”阿誠又吐槽。
明意也搭了句,“大哥,我們大公報也請您執筆寫一篇文章,榮耀榮耀。”
大公報通訊社在法租界,如今的經理是邵若白先生,他是個民主進步的愛國人士,可現在時局所迫,報社的言論也不得不婉轉表達,不過除了明麵上印刷廠,暗地裡紅色刊物也另有印刷,隻是前段時間汪曼春的“釣魚行動”導致這些廠子關閉了,所以現在明意也略顯清閒。
“誒,”明樓神情嚴肅了,“你也敢逗起大哥來了?”
他看向明鏡,“大姐,你看現在咱家的孩子越來越沒規矩,您不管管?”
明鏡話中意有所指,但非常悠然:“我連你都管不了,還管得了誰?”
四個人說笑著吃飯,談完明台,大哥收到大姐的眼色,把明誠支走了,說起桂姨的事情來。
明意一聽,登時就炸了,“我不同意,我才不管她容不容易,在我們家做了多少年的工,反正我絕對不同意。她當年那樣虐待阿誠哥,還有臉回來?”
“明意!”大姐語氣嚴厲,連名帶姓地叫她,明家的孩子可以嬌慣,但絕對不能這樣刻薄。
“我不管,”明意放下碗,起身宣布道:“阿誠哥絕對不會同意的,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們要她來,我就離家出走。”
說完,明意把椅子往後一推就走了,留下明鏡姐弟倆麵麵相覷,阿誠被桂姨虐待時,明意還是個兩三歲的小不點,這反應,比阿誠的還大,也不知桂姨怎麼得罪她了。
因明意的反應,兩人再沒提過桂姨的事情,明意快快樂樂地到了新年。除夕夜,上海落了雪,整個世界一片潔白,明意買了一堆炮仗煙花和禮物帶回來,回家路上,還有些小攤小販在賣炒栗子,她想買些吃時,正遇上程錦雲,就順路送了她一程。又分了新年禮物給她,叫她轉交給黎叔他們。
明鏡守在孤清清的家裡,對著一桌的年夜飯,有些寂寞,忽聽外邊喊,“大姐,快出來看。”
她走出看,隻見雪地上煙花燦爛,開出一樹繁華,明意手裡還拿著個仙女棒轉來轉去,活潑的像隻小鳥,一不小心打個趔趄,差點倒在雪地裡,幸虧明誠扶住,讓她倒在懷裡。
明意笑得歡快,又起來,膚色雪白,快樂的像個精靈,正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模樣。
雪光明亮,明鏡也笑開了,隻是心頭縈繞著淡淡惆悵,除夕夜闔家飯,就少了明台一個,他要是在,這個年就齊全了。
明意手裡的仙女棒終於放完了,她蹦到明鏡麵前,和兩個哥哥齊聲道:“大姐新年快樂!”
又伸出手,調皮道:“紅包拿來!”
明意又摟住大姐,撒嬌道:“大姐,我要最大的。”明誠不樂意了,明意扭著身子哼哼,理所當然道:“誰讓我最小,你們的紅包也少不了。”
“好,”明鏡點頭,“你們的紅包,一個都少不了。”
正笑著,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那我的呢”
轉身看,是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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