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被人從古潼京帶到了汪家的大本營,對他的學習、洗腦、拉攏,一切都很順利。
但有一天,黎簇消失了,從戒備森嚴的汪家堡壘,眾目睽睽之下,毫無征兆和證據,他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像是一個泡泡那樣,在陽光下無影無蹤了。
他的突然消失,迫使整個汪家進入緊急戒備狀態,對家族展開了鑒彆和清洗。
汪家人開始恐懼,不得不緊急遷移,也嘗到了淪為獵物的滋味。既有內憂,就少不了外患,雙重夾擊之下,汪家人開始潰敗,覆滅。
雖然沒有將汪家人完全清除,但是他們再也無法組織起完全的力量來探究它,探究終極。
三個月後,公墓前。
一切塵埃落定,九門頭上多年的夢魘終於被拂去,可為此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他們這些人站在這裡,已是十分不易。
對著這些死去的人的墓碑,擺上了鮮花祭品,他們的屍骨,或許永遠沉眠在某個黑暗的洞穴內,或者支離破碎,被燒成灰,然後埋在這裡。
吳染閉上眼,默默地祝禱:如果,世上有靈魂的話,有冥國的話,惟願你們得以安息。
祭奠過後,旋即睜開眼,胖子還在說給兄弟們準備的煙不夠好,吳邪一笑:“大家都好這口。”
潘子站在一旁,本來沉個臉,聽這話,不知想起什麼,卻露出個淺淺的笑。
當初在張家古樓,潘子險些被密洛陀同化,幸虧吳染發現的及時,一刀砍了下去,雖然那時跛了一隻腳,但好好治療後,已經無大礙,正常行走跑跳都沒什麼不便,隻要不做踢踹等大力的動作,也不會有大事。
年華流逝,潘子平添蒼蒼白發,臉上也多了幾道很深的紋路,但目光如電,仍然神采奕奕。他現今掌著三叔名下的盤口,又是吳家人身邊第一得力之人,在道上頗有威望,人人見了,都要稱一聲潘爺。
潘子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他以前在三爺身邊,現在在小三爺身邊,可以為他們守著吳家,守著生意,有他在,小三爺,可以,大膽地向前走!
還有七小姐。他目光看過去,吳染仿佛知道似的,也回過臉來,眨眨眼睛:“潘子叔,怎麼了?”
潘子朝她和藹地笑笑,又轉過臉去,二爺那麼寵著七小姐,也不用他操心。
拜過這話,愈發發福的胖子看著她哥,道:“都十年了,你就不能笑一笑,恢複成原來天真無邪的樣子,這樣小哥見了才能認識你。”
吳邪斜著眼瞅瞅他,不說話。
吳染上手了,兩隻手扯著嘴角,勉強拉出個笑來。胖子笑起來:“哎呀,我說妹子,你彆逗了,載嚇著小哥了。”
吳染搖搖頭,背著手走了,胖子喊一聲,“走了,兄弟們。”然後戴上墨鏡,走向車隊。
一溜兒的黑色越野,兄弟們各自站著,三個一過來,都規規矩矩的,一聲的黑衣,不知道的,還以為黑`幫大佬出巡呢。
上了車,吳邪拿著對講機道:“我們要走了,跟他們打個招呼吧。”
話音一落,鳴笛聲響起,做著最後的告彆,漫山遍野。
悠長的笛聲響起,又結束,車隊開始行進,宛若一條黑色的長龍,從江南的秀麗山水間,到廣袤無際的平原,再到白雪皚皚的巍巍高山。
開闊壯麗的風景總會讓人心情變好,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好容易休息下,吳染一下子放鬆下來,臉衝著連綿翠綠的山脈,掛起了笑。
東北這節氣,白天還不是很冷,可一到了晚上,涼意就從四麵八方竄過來了,撲在臉上,溜進衣服裡。吳染衣裳早裝了一個行李箱,拿出來一件長過膝蓋的大衣裹在裙子外頭,冷風就一下子被隔絕了。
等到了長白山腳下的村寨,小花早等著了,弟兄夥計們零零散散住滿了賓館了。他們吳家兄妹帶來的人,也把能住進人的地方塞滿了。
晚上,燈亮亮的,院子裡支起了火,架起了烤全羊。吳染搬個小板凳往小花身邊一坐,拍了拍他,笑嘻嘻地打招呼:“小花哥。”
小花一張俊秀的臉,沒有多少變化。兩人隻有三個月沒見,解雨臣還是上上下下瞅了她一回,火光在他臉上跳躍,神色顯得更柔和了,道:“來了,羊快烤好了,你想吃哪兒?我給你割。”
吳染伸出手,烤了烤火,吸吸小巧的鼻子,聞到羊肉的香氣,心裡很開心,指著滋滋冒油泡的羊道:“看著後腿肉挺不錯的,就吃它吧。”
“等下就行。”小花又拿起往上灑,裡邊裝著孜然,灑了一麵,對麵的夥計就翻轉過來,讓他弄另一麵。嘴巧舌靈的夥計道:“七小姐可真喜歡花爺,一來就立刻找人了,看來是一刻都離不了啊。”
說了,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都是善意的,吳染不羞澀,態度也並不怯,揚高了聲音道:“大哥,你要結婚娶個老婆,還不得在被窩出不來,走哪兒都帶著,這樣還下得了地啊!”
那夥計放聲地笑,拱了拱手道:“那就托七小姐吉言了,將來討個漂亮婆娘,到時候,一定給七小姐敬酒。”
吳染道:“那我就等著了,在座兒的幾位大哥,可得替我記著。”
眼神看過去,眾人拱手應過,都說記著了。
小花割了後腿肉夾給她,吳染直接拿手上了,大衣袖子垂下來,一隻手也卷不上去,就喊:“小花哥,給我卷下袖子,我怕油沾上去,這衣服羊絨的,不好洗。”
聽了要求,小花立刻把手裡的刀遞給夥計,脫了一次性手套,給他一寸一寸地卷了上去。解家人做事,是很講規矩,又嚴謹的,小花身為解家當家的,自然尤甚,這種作風蔓延到日常生活中,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