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誅仙台上,素錦鬆了她的手,揮袖轉身,涼涼笑道:“你不過一介凡人,懷上夜華的骨肉也就罷了,竟不知身份,死皮賴臉地待在這九重天宮,還癡心妄想做夜華的妻子,他是太子,正妃是青丘東荒之帝,她是神女,身份高貴,你這卑賤之軀如何與之比肩?”
素素變了臉色,被誅仙台散發的戾氣撩撥得心慌意亂,見素錦如此說,硬撐著反駁道:“我是夜華的妻子,是對著東荒大澤拜了天地的,自然要生生世世同他在一起的。”
“笑話!”素錦回身,儘顯風華,“你還真以為夜華對你溫柔,是因你嗎?不過是你腹中的孩子罷了!”
素素苦苦支撐著,素錦上前,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你凡人壽命不過百餘載,談何長長久久陪伴夜華?生下孩子,就從誅仙台上跳下去,回你來的地方去吧。”
“要知道,這裡不是你的歸處,你遲早要回去的。”
素素胡亂地擺著雙手,拚命想擺脫她的雙手桎梏,素錦一見機會來了,回身一腳,佯裝被推下了誅仙台。
早在一旁候著的天君派來的天兵,急忙將誅仙台戒嚴,誅仙台底下站著早不來晚不來,此時來得正好的太子殿下並天君。
夜華一個飛身躍下誅仙台,救下了素錦,將她交給一旁的仙娥服侍著,眸中灼灼怒火,灼燒著素素本就痛苦的心。
素素眼神慌亂,胡亂擺手,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夜華,你相信我,我沒推她,我沒推她。”
夜華看著隨行而來的一眾仙伯仙官,以及眸中甚喜,一副看好戲模樣的天君,沉了一口氣,對趁亂跑出的奈奈說:“送她回一攬芳華,無命不得出。”
此時,素錦心裡卻有些痛快。
素錦嗤笑自己,本想已放下了彼時的仇怨糾葛,沒想到潛意識裡自己竟如此小氣,定要好好出氣才行。她暢然一笑,就順其自然了,反正也是他們真正的人生。
百世情劫,是真正地讓素錦成長了,有些事情,不經曆過,就永遠無法懂得,就像白淺與夜華,夜華死了,她才後悔,夜華複活後,還不是秒原諒。
素錦由辛奴攙扶著,回了逍遙宮,她的臉被誅仙台下的戾氣傷得傷痕累累,一雙眼腈裡有血水流出,那一雙漂亮的眼腈儼然已經瞎了。
素錦雖受了誅仙台戾氣的灼傷,但卻未哭泣,隻是麵上微微帶了些哀戚之色,被扶回宮去,躺在床上,還未言一句,就被急匆匆進來的藥王把住了脈,又仔細瞧臉上的灼傷,藥王囑咐道:“殿下勿要說話,待微臣瞧過。”
天君並一眾神仙立在床邊,天君麵容嚴峻,光觀渾身的氣息就可以讓周圍的神仙感受到他的怒氣衝天,見藥王診畢,天君出言詢問:“素錦如何?”
藥王微帶著些顫抖,伏在地上回稟道:“啟稟天君,素錦殿下她為誅仙台戾氣所灼傷,外傷還在其次,隻是一雙眼腈已盲,必須要換眼方能視物。”
“大膽!”天君坐下,怒道,十分動怒,驚得剛剛進來的連宋也隨眾仙跪下請罪,齊聲高呼:“天君恕罪。”
享受夠了屬於天君的跪拜,天君才起身換坐到一邊的坐席上,矜持道:“起來吧,藥王速為素錦用藥療傷。”
藥王領命後,天君才對著先前守在誅仙台的素錦身邊的侍女問道:“天妃如何掉下誅仙台,速速道來。”
話音剛落,辛奴生得聰敏可人,當即跪下哭訴道:“我家殿下好心攜素素側妃去誅仙台賞那最美的芙蕖,殿下讓奴婢在誅仙台下等候,奴婢遠遠瞧著,二人不知說了什麼,素素側妃便同殿下爭執起來,一把將殿下推下了誅仙台。”
素錦倚在床上,哀哀道:“回天君,我不過同素素說雖然太子殿下要昭告四海八荒立她為側妃,可素素姑娘不過是個凡人,壽辰有限,隻陪得太子殿下一生一世,白淺才是夜華的良人,哪知她就生氣了。我怕她掉下誅仙台屍骨無存,才未還手,想來她也是無心的,不過一時失手了。”
“一時失手?”天君十分惱怒,“失手就將我天族公主推下誅仙台,她若不失手,豈不要了你的性命!”
“夜華,這凡人女子乃是你帶上天的,你給昭仁公主一個交代吧。”天君看著議論紛紛的諸位仙官,麵容冷峻著注視著立於身旁的夜華。
夜華握了握拳,隨即又舒展開來,他不愧為四海八荒認定的儲君,思索片刻便明白了事情前後原委,也想出了最好的應對之法,拱手與天君道:“素素好歹有孫兒的骨肉,不知讓素素賠上一雙眼睛,再加三年的雷刑如何?”
天君濃眉微蹙,但念著自己的後裔,也動了那麼點慈悲之心,方點頭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