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玥懵懂無知的問馮氏,“阿娘,阿姐是不是犯事了,怎麼還跪在開山堂。”
馮氏捏了一下她的手,使了個眼色給崔玥,小聲警告道:“她不聽話,目無尊長,還頂撞你父親,你可千萬不要學她。”
二人雖然悄悄交談,卻還是竄入旁人耳中,賀蘭霆收回目光,溫聲的意有所指的道:“沒想到崔大人在處理家事,看來孤來的不是時候。”
崔崛笑臉已逝,拘謹的說:“小女不懂事,讓殿下見笑了。”他扭頭,揮揮手吩咐下人,“去扶女郎起來。”
“殿下辛苦了,請到裡麵一坐。”
崔櫻聽到外麵的動靜,在下人和婢女的攙扶下,身形搖晃的從地上起來。
她很不想被賀蘭霆撞見自己受罰的一幕,讓人瞧見自己被父親罰跪是件很丟人的事,這樣會彰顯的她還如孩童一般不懂事。
但崔櫻還是要上前行禮,她慢了一步,父親就已經在不滿的念她的名了。
“見過殿下。”她說出口的聲音自己都愣住了。
崔崛已經皺眉盯著她,大概是不希望看到她在太子麵前失禮。
但賀蘭霆仿佛並沒有多關注她鼻音略重,以及好似多委屈已經哽咽的聲音,隻俯視著她素麵朝天,不施脂粉愈發顯得秀白脆弱的麵容,不帶一絲情緒的道:“孤不知,大娘子是犯了什麼事,竟叫崔大人罰的這麼重。”
他言語淡淡的,仿佛是真的很好奇崔櫻為什麼受罰一樣。
可崔櫻到底是這個府裡的貴女,他若是看見了,應該給點麵子,就該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不提這件事最好。
這樣她還可以保留一點顏麵,不至於像此刻一樣承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下人自然是不敢看主人家好戲的,各個低著頭,屏息凝氣,裝作木頭人。
但隻要有耳朵的,沒有聾的,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崔崛自覺這是家醜,掩飾的道:“不過是犯了家規,想她應該知錯了,不提也罷。”
賀蘭霆:“什麼家規,孤也想知曉。”
崔崛不得不如實相告:“父母不在,長兄為父,長姐為母,即是同氣連枝的姊妹兄弟,就該相依相伴,同舟共濟。此乃崔氏祖訓亦是家規,長女失責,對弟妹照看不周,又頂撞長輩,錯上加錯。臣,這才讓她跪下反省。”
崔櫻頭垂的更低了,她已經解釋過了,如今再說什麼也沒用。
她與父親頂嘴更是事實,這沒什麼好辯駁的。
安靜的氣氛被一雙手打破,慵懶而緩慢的掌聲響徹在眾人耳中,莫名的令人感到譏諷。
就連崔櫻也驚訝的抬頭,愕然的看著突然地鼓起掌的賀蘭霆。
對方深深地回望了眼有些可憐巴巴的她,忽而轉過身去,令她看不到此時表情,隻能聽見聲音,震耳發聵的道:“崔大人言之有理。子不教父之過,女不淑母之過,大娘子犯錯,又是誰之過呢?”
馮氏在崔崛身後一下白了臉。
崔玥和崔源護在她身旁,均是一臉焦急和大為震驚的神色。
“明明是我阿姐做錯了事,與我阿娘何乾。殿下……”崔玥漸漸收住話聲,她被賀蘭霆掃過來的目光,宛如中箭般定在原地。
她還年幼,不懂什麼時候該開口,什麼時候不該開口,天威浩蕩,太子話語的權威哪是她能挑釁的。
“住嘴。”
崔玥果然被崔崛訓了。“小女不懂事,還請殿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