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櫻被囚以後,身邊的婢女也都換了。
傍晚快入夜的時候,落繽不過出去叫人送些熱水過來,人就不見了。
崔櫻察覺不對以後詢問進來的婢女,可她們對關於落繽的事情一言不發,隻有在崔櫻提起彆的時候才開口說話。
她很快意識到落繽大概是出事了。
“我要見顧行之。”
“請女郎先用晚食,大人還在六率府,不曾回來。”
崔櫻一腔憤怒,猶如打在了棉花上,她即使在生氣也拿顧行之沒辦法。“我那婢女若是有事,我定不與他乾休。”
“……”
屋內的其他人一聲不吭,任由崔櫻發著脾氣,頓時叫她感到十分無力。
她坐在桌前,想起落繽還不知道身在何處,對著滿桌佳肴登時沒有一點胃口,“你們將她帶走,可有好好安頓她,給她吃的?”
“……”照舊是沉默以對。
崔櫻自知問不出多一個字來,憋悶的朝外頭看去,天色越來越暗,就像她現在的處境一樣,黯淡無光。
此刻心中非常渴望有個人能幫幫她。
可恨顧行之準備充分,竟然將她消失這幾日的理由都想到了,崔櫻隻期望她阿翁或者大母能早日發現顧行之的謊言。
同時,她還有一件事十分放心不下,不知父親的事情解決沒有,贓物可有歸上交給朝廷。
若是沒有歸還,太子他到底打算怎麼處置。
想起賀蘭霆幾次對她的相助,崔櫻一時竟然對他產生彆樣的想法,若是他也在這裡就好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不到片刻又被崔櫻苦笑著揮退了,那人又不是神仙,焉能知道自己被顧行之囚禁在這裡出不去?
得知顧行之回來的消息時,苦苦等待的崔櫻精神一振,“他在何處,我去找他。”
婢女:“……大人說,他此刻不大方便。”
崔櫻不信,“他是有什麼客人要見,還是公務沒有忙完,哪裡不方便?他不是想問我想通沒有,我這就給他答案。”
婢女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崔櫻拖著受傷了的腿往門口走去,既然婢女不願意請顧行之過來,那她就自己去找找看。
“女郎,不可再出去了。”
婢女阻攔,崔櫻停下腳步,臉色凝重的看向黑夜中的某處,“什麼聲音。”
一道黑影從中竄出來,崔櫻尖叫一聲,一隻顏色漆黑如煤炭的貓落在地上,綠色的眼睛看著極為滲人,衝她齜牙咧嘴。
崔櫻不敢亂動,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我,我怕貓,快來人,趕它走。”
趁著婢女上前護著她與黑貓對峙,驅趕黑貓,崔櫻輕手輕腳的慢慢往後退。
她照著光亮的地方尋過去,不知不覺走到了庭中,身後忽而傳來婢女追上來的腳步聲和呼喚聲,崔櫻情急之下,更加努力的忍著傷痛往前奔。
當她踩到石子,崴腳摔倒時,花園裡坐在石凳上相擁在一起的顧行之與他腿上的女子,一同朝她投來各異的目光。
滿園燈籠,照著這一令人震驚的場麵。
賀蘭妙善神情不佳的盯著她,“崔櫻……?四郎,她怎會出現在這裡。”
顧行之推開賀蘭妙善麵帶驚訝的起身,一看崔櫻的情況便皺起眉頭,像是也沒料到崔櫻會在這時候跑出來。
他朝崔櫻背後氣喘籲籲的婢女訓斥道:“我不是說讓你們看緊她不許出來嗎?!”
“大人恕罪。”
崔櫻已經聽不太清其他聲音了,賀蘭妙善和顧行之也有說不清楚的關係,讓崔櫻呆呆無法回過神來。
顧行之的客人原來是她,他二人的背後是一桌的好酒好菜,若是崔櫻不出現打攪,定然是個令他們都很滿意的夜晚。
顧行之:“來人,把她帶下去。”
賀蘭妙善:“慢著。”
顧行之疑惑的看向她,賀蘭妙善徑直朝崔櫻走去,然後在她跟前停下回頭對顧行之道:“四郎,你就這麼讓人帶她走?她可是發現了你與我的關係。”
顧行之目光複雜的轉向崔櫻,“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的。”
賀蘭妙善卻沒那麼好說話,“不行。”她逼近崔櫻,一下捏住她的下巴,打量她變得蒼白楚楚可憐的臉龐,“你不是說你討厭跛腳嗎,為何還讓她到你私宅裡來,這裡一直是你我二人幽會的地方,現今被她知道了,我不放心。你不會舍不得她吧?”
崔櫻被她染了蔻丹的指甲掐的臉皮生疼,她察覺了賀蘭妙善對她的敵意,她看她的眼神中透著不滿與輕視,還有一絲一閃而過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