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宛眼尾暈著粉意,怔望著女人向她伸出的手。
仿佛又回到了金瓊電視節那一晚。
喧囂名利場中,萬眾矚目的紅魚尾裙女人獨獨在她麵前止住步子,優雅頷首,與她握手。
疏離禮貌,可落在取景器裡,卻又十足親密。
或許,季檀月那一次參加金瓊獎典禮,並不是為了和她搶獎杯?
自己好傻。
淚珠無聲滑落,朝宛難為情地擦了擦。
她吞咽一聲,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季檀月掌心裡。
下一秒,手就被女人不輕不重的力度收緊了。
觸感依舊如玉石般微涼。
季檀月聲線溫和,聽不出什麼其他情緒:“來吧。”
隨女人進了屋子裡。
朝宛環視周圍,遲遲發覺,剛才漫無目的找到的這個地方,竟然是間單人的演員休息室。
哭了那麼久,所以才驚動了季檀月嗎?
她臉頰發熱,窘迫地抿著唇。
“不用擔心。”季檀月像是讀出了她想法似的,柔聲開口,“這裡隻有我和助理。”
朝宛偷偷看她,小聲嗯了一下。
助理上了道小蛋糕甜點,還有飄著熱氣的花茶。
在女人目光裡,朝宛局促地坐在小沙發一角,手捧瓷杯,看玫瑰花苞吸足了水,在茶湯裡徐徐綻開。
如夢初醒,她才想起要道謝,“……謝謝季老師。”
季檀月唇角勾了勾,頷首,“沒關係。”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在哪個劇組了嗎?”
朝宛想了想,卻沒記住剛才那部宅鬥劇的名字,苦惱咬唇,想了想,隻好試探地說出那位小花女一的名字。
“網劇。”季檀月了然,“你的角色是?”
朝宛神情黯然,“我、我現在沒有角色。”
她本來就是花瓶,還因為群演的幾句八卦沒出息地在片場哭,失去角色也是理所應當。
早就下定決心和秦斯羽一刀兩斷,但被人誤解,還是會難過。
季檀月安靜看了她一陣,沒有作聲。
杯裡的茶水逐漸溫了下來。
朝宛睫毛低垂,眼圈熱度還沒散去,被花茶水汽蒸熏,視野有些氤氳。
“喜歡演戲,對嗎?”女人柔聲開口。
朝宛本能地點了點頭,紅著眼和她對視。
雖然進娛樂圈大部分都是受荊淑然的授意,但她真的很喜歡拍戲,也共情於劇本中渺小人物的故事。
如果……這輩子注定要從群演做起的話,她也願意。
季檀月頷首。
一旁的小助理受她示意,遞給朝宛名片。
“可以試著聯係名片上的這個人。”季檀月開口。
“程導不會以貌取人,也無心利益糾纏,隻看重角色貼合度。”
朝宛怔怔接過名片。
燙金卡紙的棱角硌在手心裡,莫名牽動胸中某個隱秘角落。
季檀月又在幫她。
早從試鏡失敗,到現在的群演機會,她與女人之間似乎愈發糾纏不清了。
有關交換的那份曖昧條件也悄無聲息纏住了她。
越接受,就越發加速陷入季檀月的籠中。
可朝宛沒有辦法。
剛才的導演在圈子裡很吃得開,如果他宣揚出去,除了季檀月推薦的“程導”,其他劇組肯定不會要她。
“……謝謝。”朝宛小聲答,不太敢去看女人此時神情。
自從進到這間休息室,她一直在說謝謝,也始終在被動接受著季檀月的好意。
這樣的幫助,是會被索要回報的吧?
“好,那你儘快聯係。”季檀月頷首,站起身。
“記得嘗嘗小蛋糕和茶。我還有些事,就不在這裡了。”
朝宛睜大雙眼,有些茫然。
手裡的玫瑰花茶已經徹底溫下來,到了適合飲用的溫度,她聽話地悄悄抿了一小口,神情.欲言又止。
為什麼斯文敗類……不敗類了。
季檀月察覺到她表情,問:“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