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勾起,視線落在桌上的罐裝啤酒上,伸手夠了一瓶,拉開拉環。
“不如,換成自罰三杯?”
朝宛睫毛輕顫,不知所措。
可她酒量一點都不好。
淺黃色冒白氣的酒液被徐徐倒進高腳杯中。
逐漸,周圍開始有人起哄,意味不明的曖昧視線紛紛落在朝宛身上。
催促聲一浪高過一浪,經紀人也在背後推搡她,踉蹌幾步,朝宛被迫站在桌邊,眼前就是被注滿的三個酒杯。
“喝啊。”秦斯羽掀了掀眼皮。
朝宛難堪地抿緊唇,沒有動作。
經紀人走上前,硬生生把滿溢的酒杯塞進她手裡,以眼神催促。
器皿很冰,手心滲出的冷汗滑膩不已,握著十分難受。
喝了這一杯,他們看在眼裡,覺得還算聽話,會不會就能放過自己?
朝宛實在彆無他法,懷著僥幸,強撐麵子,把杯壁抵在唇邊,艱難仰過頭。
微酸帶氣的啤酒湧進。
很快,酒杯見了底。
鼻息溫熱濡濕,眼前陣陣虛晃,恍然間,朝宛聽見耳邊傳來鼓掌和叫好聲。
手裡接著又被塞進了第二杯。
“喝!”
她輕搖了搖頭,因為剛才的一大杯酒而眼尾泛紅,小聲推拒:“不、不能再喝了……”
沒人聽清她這句微弱的抗拒。
眾人的目光炙燙不已,又帶著幾分垂涎,讓朝宛幾乎無所遁形。
有人推著她的酒杯,勸誘著,迫使她又灌下第二杯。
酒勁湧來,頭腦開始變得眩暈,朝宛撐住桌子,勉強站立。
朦朧視線裡,她看見包廂一角的香薰吐出白煙,味道甜得發膩。
不知為什麼,臉頰連帶著身體都燥熱不已。
到第三杯時,先前那個提議罰酒的女omega站起身,給自己也注了滿滿一杯。
她眉眼彎彎,笑,“來,我也陪你喝。”
兩人碰杯。
清脆的響聲,可惜,其中的某個人沒拿穩,酒順勢傾撒,有不少都濺在了朝宛的上衣上。
周圍投來的眼神幾乎是立刻變得探尋起來,輕佻,隔岸觀火。
朝宛驚慌不已,捂住衣服,聽那個女omega一聲聲地道歉,心情卻愈發低墜,視野氤氳水汽。
侍者很快拿來更換的衣服,盛在托盤裡,遞到她麵前。
“反正隻是外套,就在這裡換了吧。”有人起哄。
朝宛肩頭瑟瑟輕顫,後退了好幾步。
酒勁上頭,她有點醺然,臉頰浮上一層淡粉,再加剛才被酒潑,藏在外套裡的姣好身形顯露大半。
有人低聲笑著,有人應和著剛才的提議,盯著朝宛,目不轉睛。
朝宛緊咬住唇,思緒愈發混亂。
難堪之類的情緒已經顧不及了,因為,從身體內部升起的熱度幾乎將她淹沒。
好熱,房間裡剛才有這麼熱嗎?
角落裡的香薰依舊在無聲吐著白霧。
周圍人的臉逐漸融成一副色彩混亂的油畫,竊語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夢魘一樣。
朝宛神色彌蒙,指尖搭在拉鏈上,無意識地去拉。
忽然,包廂房門打開。
有人訝異起身,“程導?您不是說……不來嗎?”
在看清程樓身側一同走進的那人之後,他瞬間噤聲,雙眼睜大。
季檀月擁著軟毛披肩,高跟鞋敲擊地麵,步聲篤篤。
本是慵懶矜貴的裝束,神情卻分外冷凝。
“抱歉。”她開口,嗓音再無禮貌笑意。
“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