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
【等下,第一小提第五排左數第三位,音高差了八分之一個半音?】
【嗯?單簧管第二排右數第四位氣息不穩,音色有問題!】
【不對,低音貝司第一排左數第三位,推弓的時候手抖了,音不穩。】
【圓號……這是首席嗎?首席他居然在做弱奏的時候,用手加弱音器的時候沒有攥緊,聲音漏了?】
【……】
陳秋趴在桌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
他感覺自己正身處於一個地獄之中。
縈繞在自己耳邊的交響樂漏洞百出,如同用指甲刮著黑板一般,讓他心中發毛。
可是不知道為何,他無法從地獄中脫身。
就如同被鬼壓床了一般,甚至睜開眼都做不到。
【錯音,錯音,管樂那邊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有人彈了一個九音,他是打算做爵士嗎?】
【什麼鬼?這個地方的音樂表達,一點力量感都沒有,這個地方應該將情緒推到高潮了啊?怎麼這麼軟趴趴的?】
【究竟是誰在演奏?演奏的這麼爛?】
【不行,忍不住了!】
【老子要噴他!】
【雖然我隻是一位見習指揮,但是作為一名績點全滿,德意誌柏林藝大博士畢業,柏林愛樂二團副指揮,巴黎高等音樂學院鋼琴表演係碩士第一名滿分畢業的學生,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陳秋身體不由得顫抖起來,試圖掙脫鬼壓床的控製。
隻是不知道為何,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
耳邊的交響曲聲音依舊在繼續,陳秋心中的煩悶也是愈發暴躁。
隨著時間流逝,他似乎越來越越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
伴隨著那鬼壓床一般控製的消失,他猛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不是,你們這他媽排練的是什麼鬼?音音音不準,旋律旋律出問題,不能演出就他媽不要在這個地方丟人現眼!行嗎?”
“……”
“……”
萬籟俱寂。
碩大的階梯教室內鴉雀無聲。
前麵播放著PPT的教授,人傻了。
坐在一邊的學生則都將他們的視線看向正拍桌而起的陳秋,目光中充斥著震撼以及驚恐。
以及小聲竊竊私語。
“這人是……大三的陳秋學長?他怎麼了?怎麼敢在李魔頭的課上發飆?他不要平常分了嗎?”
“唔……我聽說他最近家裡出了點事,父母帶著樂團出去演出,然後回來的時候他父母出了車禍,全走了,所以情緒才出現了問題?”
“啊?沒有去看心理醫生嗎?”
“不僅如此哦,我還聽說,好像他家裡的樂團還處於破產危機的邊緣來著,現在他父母離去,他家裡的樂團可能會因為債務危機直接解散。”
“這麼慘嗎??如果這節課還被李魔頭給掛了,那不是更慘了?”
“所以啊,我感覺可能是因為家裡的事,陳秋學長才這麼激動吧?希望李魔頭能原諒他。”
“可是……這是全球排行前一千,我們市排行前五的樂團啊?就算陳秋學長是指揮係的大佬,也沒資格這麼批評這個樂團吧?我感覺李魔頭要發飆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在陳秋的耳邊回蕩,而陳秋此時此刻,無比憤怒的表情,也隨之變得茫然以及僵硬。
等等?
這裡是哪裡?
這裡不是柏林?反而有點像是……
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