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的聲音響起之時,即便陳秋坐在最後麵,他也不得不承認,趙錫的水平實力絕對是有的。
根據記憶,趙錫當年能夠加入他家裡的樂團,就是憑借著一首四季的夏。
雖然當時被原主一頓批評,可是很明顯,原主對於他的夏也是比較滿意的。
如果不滿意的話,他根本一句話都不會說直接讓趙錫滾蛋了。
現在趙錫演奏的春,給了陳秋一種當時的感覺。
音樂的細節上做的很好,和鋼琴的配合也不錯。
兩人的合作顯得格外默契。
基本上趙錫想要什麼樣的感覺,那個鋼琴就能給到。
那位鋼琴絕對算得上是一位非常不錯的藝術指導。
嗯,隻是從鋼琴上而言。
如果從樂團上去分析的話,這個鋼琴還有很多值得做的地方。
比如說一些色彩的構成,對於小提琴的助力,還有樂隊聲部的分配。
這些東西都做的不是非常的精致。
鋼琴的味道很濃,樂團的味道很淡。
不過這個也很正常。
這個鋼琴應該就是一位普通的藝術指導,他又不是什麼指揮。
他能演奏出這樣的鋼琴來,已經非常不錯,如果你還要求他做的和樂團一樣,那麼就是純粹的強人所難了。
所以綜合看來,按照學生的標準來算,趙錫的這個組合演奏的水平非常不錯。
從邊上老師的表情似乎也能看得出來。
因此,陳秋緩緩點了點頭。
自己之前對趙錫的感覺沒有任何問題,他確實是一位樂團上的人才。
他的春,音樂上得表現非常得強,就算是讓他跟協奏曲,他也不會出任何的問題。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他的確配得上現在管弦係小提琴專業前幾的稱號。
最起碼,這一首作品配得上。
坐在陳秋邊上的秦弦則是滿臉緊張,臉上帶著一絲絲絕望。
陳秋不肯和自己合伴奏,在自己的前麵還是自己的舍友,趙錫在演奏。
趙錫這個水平比他強不知道多少倍。
去掉那群全球到處飛,去跑比賽的頂級大佬外,趙錫就是他們這一屆的第一名。
現在趙錫演奏,回頭自己上台,自己的水平實力沒有趙錫強,那麼自己豈不是要直接寄?
雖然早就有所預料,可是真的到了這一點,總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啊。
想到這邊,秦弦就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看向陳秋。
卻沒想到,兩人的視線交錯。
陳秋看見了滿是無奈的秦弦,眼睛不由得微眯,緩緩搖頭,同樣無奈地輕聲道。
“放鬆,不要這麼緊張,按照你之前的狀態演奏就行,就拿那一次貝五的水平演奏,就沒有任何問題。”
“放鬆……額,好吧。”
秦弦的嘴角抽了抽。
我拿什麼放鬆?
拿一次都沒有合作過的協奏曲嗎?
好歹貝五還演奏了那麼多次,合作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對於貝五整體想要展現的音響效果都有所了解。
可是這一首協奏曲呢?
一次沒有!
他連完整版都沒有感受過,他一點底都沒有,甚至連對音樂的熱愛都沒有了。
現在被直接抓過來準備上場。
自己究竟拿什麼放鬆?
一想到這邊,他就不由得歎氣。
“我……我儘量吧,不過回頭我……”
“安靜!”
坐在前麵的老師似乎聽到了身後兩人的聲音,立刻轉頭盯著二人,皺眉道。
“現在是考試,想要聊天就出去聊,彆在考試現場聊!”
“好,好的……”
秦弦臉色一僵。
原本考試就沒有什麼期待,結果現在又被老師一訓。
這下感覺考試是真的要寄了。
他的臉色更加的鬱悶,身上的喪氣也是愈發的濃重。
在這份喪氣之下,舞台上的趙錫演奏完了維瓦爾第的四季,對著所有老師微微鞠躬,轉身下台。
趙錫的表演很明顯得到了老師們的喜歡,他們甚至給趙錫鼓起了掌,感謝他的演出。
陳秋看到趙錫下台,戳了戳邊上的秦弦,對著他開口道。
“走吧,準備上台。”
“不是,我,我,我……好吧。”
秦弦心中的逃避情緒逐漸占據上風,可是看著身邊的陳秋,他卻隻能壓下那份逃避,老老實實地跟著陳秋的步伐,起身,向著舞台上走去。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害怕舞台。
就算之前在海城大比的現場,他極限救場的時候,都沒有害怕過舞台。
可是現在,他卻莫名其妙害怕了起來。
他緊緊跟在陳秋的後,逐漸湧起的壓力讓他愈發緊張。
直到與趙錫見麵。
趙錫此時剛好走下舞台,他看向陳秋,不由得微笑著點頭道。
“陳秋指揮,我的演奏,如何?”
“不錯,比之前記憶中演奏的水平,要更高上一些,演奏的效果還不錯。”
“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還可以繼續提升的地方呢?”
“嗯,還蠻多,不僅僅是你,還有伱身邊的那位藝術指導。”
說到這邊的時候,趙錫和邊上的鋼琴伴奏,兩人的情緒都緊張了起來。
趙錫不談,他對陳秋很熟悉,他知道陳秋如果說有什麼值得提升的地方,那麼肯定是有的,根本不需要懷疑。
畢竟陳秋的耳朵在這邊擺著。
而邊上的鋼琴伴奏則是有些尷尬。
他剛剛覺得自己演奏的還蠻好的,卻沒有想到居然在陳秋這邊還有那麼多的錯誤。
至於懷疑陳秋沒有聽懂他的演奏……
陳秋作為海音這邊最為有名的學生指揮,以及最為有名的頂級耳朵。
就算他是鋼琴係的人,他都聽過陳秋的名字,也知道陳秋壓力怪的稱號。
雖然喜歡壓力人,甚至會讓人崩潰,可他從來不會亂說話。
因此,那位鋼琴伴奏絲毫不懷疑陳秋真的能聽出他的錯誤。
然而,正當兩人等待陳秋指出錯誤的時候,陳秋卻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隻是對著兩人笑了笑,隨意道。
“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老師應該也不會特彆在意,你們倆應該能拿一個還不錯的分數,作品演奏完了就演奏完了,複盤更多是針對大問題上的改變,至於這些小問題,下一次演奏說不定還會出現,所以不用特彆著急。”
“額……多謝?”
趙錫無奈,隨後看向陳秋身邊一直很拘謹的秦弦,開口道。
“那麼,我就期待著你們的演出了?陳秋指揮,還有,秦弦?”
“啊?我,我儘量?”
秦弦很明顯底氣不足,不敢說讓趙錫滿意的話。
但是陳秋不一樣。
陳秋對著趙錫笑了笑,點頭道。
“嗯,你應該會喜歡,最起碼,你應該不會特彆失望。”
“怎麼都是穀底了,再怎麼努力,都是進步是吧?”
趙錫對著秦弦開了一個玩笑,可秦弦卻並沒有搭茬,隻是撓了撓腦袋。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陳秋居然下一秒卻否定了趙錫的話。
陳秋笑著道:“不,秦弦的水平很不錯,他對於音樂的表達也很完美,之前在交響樂團上的演奏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我相信他。”
說罷,帶著還有一些尷尬的秦弦向著後台方向走去。
秦弦隻能無奈地對著趙錫擺了擺手,緊緊跟在陳秋身後,向著舞台走去。
秦弦不知道陳秋是從哪裡來的底氣,說他們的演奏能夠讓趙錫喜歡。
兩人連合作都沒有合作過……
可是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陳秋直接帶到了後台,來到了舞台的邊上。
他無奈地看向陳秋,歎氣道。
“不是,陳秋指揮,你為什麼對我這麼信任的?這一首作品我們倆連一次合作都沒有合作過啊?你怎麼知道我們的演奏能夠讓其他人喜歡?你說貝五相信我,那麼我們最起碼還有很多次的合作,可是這一首作品……”
陳秋站在舞台邊緣,並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地開口問道:“你練了嗎?”
“練我肯定是練了,彈奏出來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不過……”
“既然你練了,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