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陳秋指揮，謝謝你昨天晚上還有今天早上的幫助，真的非常感謝。”
“沒事，舉手之勞。”陳秋擺手道。
“那，那個，我來收拾一下桌子哈，把你桌子弄臟了，真的很抱歉。”
芮佳看著滿桌狼藉有些不好意思，連忙起身開始收拾起來，想要讓自己脫離這份尷尬的情緒。
然而，就在她收拾的時候，陳秋卻又再一次開口道。
“話說，你真的決定好了你未來的職業方向了嗎？”
“啊？職業方向？”芮佳一愣，隨後連忙笑著道，“唔，其實有點想法，不過我還不確定，畢竟我覺得以後出來當老師，還是蠻賺錢的。”
“那麼現在這一家琴行，你打算怎麼辦？”
“我……”
芮佳又卡住了，她不知道說什麼，便笑了笑，準備回避這個問題。
“我現在還沒有想好，我打算先做著吧，回頭再看。”
“你確定嗎？”
“啊？什麼？”
芮佳轉頭，卻發現陳秋的視線一直在盯著她，目光十分有力。
“你確定你要繼續在那邊做？”
“我……”
“如果你確定的話，那就算了。”
陳秋搖頭，他重新麵向桌子，繼續喝著自己的豆漿，一邊喝一邊開口道。
“不過我必須和你說一句，你其實並不擅長教學，雖然你能低下身子來去哄小孩，但是你沒有那種教師的感覺，那群小孩，其實不怎麼聽話吧？他們是不是特彆吵鬨？”
“你……”芮佳手中的動作不由得停住。
她將水龍頭的水關掉，轉身看著陳秋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知道？我用耳朵可以聽出來的啊！”
陳秋笑了起來。
他並沒有轉身，隻是隨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神情輕鬆地開口道。
“你音樂一開始的時候，是那種儘力的感覺，準確講，應該是社畜吧？每次過來練習你的目標僅僅隻是不要犯錯，跟著團隊的步伐走，就可以了。
既然你不犯錯，那麼我其實也沒有對你有特彆多的期待，畢竟樂團裡不是所有人都要是明星選手的，有些時候，那些角色選手，在樂團之中也是同樣重要。”
芮佳看著陳秋，沒有說話。
陳秋繼續道：“後麵在進入海城大比的時候，其實你的音樂一開始也沒有特彆的出彩，甚至在整個低音聲部那邊都不是特彆的出彩，所以你並不是低音提琴的首席。
不過讓我比較意外的一點是，你的音樂之中開始有光了！”
陳秋轉身，看著身後的芮佳，對著她微笑著點了點頭，指著自己的耳朵，對著她開口道。
“你的音樂，不再單調無聊，開始有一點自己的東西在裡麵了，是一種期待，是驚喜，是渴望光明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要壓過低音提琴首席的控製！很有意思，所以雖然你經常遲到，我也不會特彆的在意。
但是直到最近……你的音樂又變了，變得沉重，變得沒有力氣。”
“因為我的工作實在太多了？”
芮佳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陳秋緩緩點頭：“嗯，是的。”
“果然……”
芮佳歎了一口氣，頭不由得低下。
“很抱歉，我其實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畢竟你第一次來我這邊的時候就和我說過，說你父母一直說他們花了大價錢供你出來，傾家蕩產甚至不惜借錢讓你讀音樂，希望你能夠在這條路上有自己的發展，為了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所以你要不停的賺錢，回報他們，讓他們不要那麼累。”
“嗯，是的，很抱歉，陳秋指揮，我……”
“所以我之前也沒有批評你遲到這件事，你記得嗎？”
芮佳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來，好像最近幾次自己遲到，陳秋確實都沒有批評她。
陳秋，這些東西都能聽到？
她看著陳秋，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然而陳秋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他隻是緩緩地開口道。
“我聽了你的音樂，你在樂團裡麵的時候，你的音樂很明顯是逐漸高漲的，你願意跟著樂團一起前進，但是在你努力工作，特彆是努力去當老師的時候，你的音樂之中失去了很多的色彩，整體變得灰暗以及無力。
所以，對於你，單純從一個指揮的角度來看，單純從我在樂團裡聽到的東西來看，你可能並不適合教學，我並不知道你具體在你的琴行裡是什麼表現，可能你很喜歡，不過我聽不到。”
陳秋搖搖頭，起身走到芮佳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後，指著門口對她說道。
“你的琴我幫你放在門口的琴櫃裡了，你出門的時候應該可以看到，碗就不用你洗了，等下我自己來就行，現在，你可以走了。”
“啊？哦……”
芮佳看著陳秋，愣愣地往後退了兩步，表情格外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麼。
但是正如同陳秋說的，自己真的是喜歡教學嗎？
雖然去樂團裡給人彈低音，還有去琴行裡教學，都是自己賺取生活費的方式。
可是兩個相互比較的話，自己其實更喜歡哪個？
芮佳慢慢地走到音樂廳門口，找到了自己的琴。
琴很完好，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損壞。
她抱著巨大的低音提琴，出了音樂廳的門，並沒有繼續向學校方向走去，而是就這麼坐在了音樂廳前麵的台階上，看著麵前的人來人往。
她突然有了答案。
她不喜歡琴行。
她喜歡樂團，喜歡大家一起合作的感覺。
而在琴行裡，經常拿著琴弓戳她的小女孩，經常將鼻屎扣在自己琴袋上的小男孩，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極為讓人頭疼的小混蛋。
他們其實完全不尊敬過她，也沒有把她真正的當成老師。
不僅如此，還有那群家長。
如果他們真的喜歡自己的話，會舉報自己嗎？
他們為什麼報那麼多節課，特彆是大晚上學校裡放學後到他們吃完晚飯後的課程。
很明顯，那群人完全是將自己當成托兒所了啊！
她並不是低音提琴老師，她也不是教音樂的！
對於琴行老板，對於那群家長，對於那群小孩子。
她其實隻有一個身份。
無關緊要，物美價廉的保姆。
僅此而已！
芮佳突然悟透了，她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了琴行老板女兒的電話。
在嘟嘟兩聲後，琴行老板女兒的聲音響起，依舊是之前那般溫柔。
“喂，芮佳啊？怎麼了？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情嗎？”
“我……”芮佳拿起電話，剛準備放狠話，但是因為性格原因，她咽了一口口水，沒有敢立刻說出口，隻是有點猶豫道，“沒，沒什麼事，我想……”
然而辭職兩字還沒有說出口，老板女兒卻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隨意地對著芮佳開口道。
“話說芮佳，你沒什麼事的話，我剛好要找你呢，你最近的工作態度有點不太行哦，我今天早上剛剛起來又收到了好多家長的投訴，他們說你上課的時候發呆欸，芮佳，你看怎麼辦呢？如果你一直這樣的話，我不太好處理啊，我明明那麼喜歡你……”
芮佳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她回憶起之前陳秋的話，還有自己的心思。
聽著耳邊喋喋不休的指責聲，她甚至感覺有些好笑。
因此，她輕聲道。
“那麼，辭了我啊，辭了我就可以了啊。”
“啊？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懂？”
對麵的老板女兒很明顯愣了一下，語氣都不是那麼的平穩了，她連忙開口道。
“沒有啊芮佳，我沒有說要辭退你啊，我隻是和你說你最近的工作態度不太行，需要努力一點啊，我可沒有要辭退你的意思哦，你放心，這些投訴我都會幫你擋回去的，畢竟我很喜歡嘛！是不是？我對你怎麼樣你也應該清楚吧？”
“嗯，我知道，但是你辭了我，一切不都可以解決了嗎？你說，是不是呢？”
芮佳輕輕一笑。
她看著麵前的車水馬龍，感覺自己的世界正在逐漸寬廣起來。
她的心情平靜，對麵的老板女兒卻傻了。
她怎麼想都想不到，自己家任勞任怨的驢居然撂挑子不乾了，她連忙對著芮佳道；
“啊，你，你怎麼能不乾了呢？因為你，我們可才剛剛賣了幾十萬的課程啊！這些錢未來都有你的一半啊！你，你怎麼能就不乾了呢？芮佳，我警告你啊，我們可是有合同的，你好好想想你如果違反合同的話，你要賠多少錢啊！”
“可是我們的合同，僅僅隻是兼職合同啊，雙方是平等的，並且最少工作的期限，我已經完成了，幾個月前我們的合同就已經自動解除了，我還準備問你要新合同，你說不著急來著，你忘了嗎？”
對麵愣住了。
但是芮佳卻沒有愣住。
她語氣如常地開口道。
“所以，為了不讓你費心新合同的事情，也為了讓你不費心家長的投訴，我決定辭職了，就這樣……”
“芮佳！你好好想想！想想那些小孩子，想想他們！他們可喜歡你了，還有那些家長，他們老喜歡你了，如果沒有你，他們怎麼辦啊？”
聽著老板女兒越來越著急聲音，芮佳卻隻是釋然一笑。
她將電話拿起，放在自己嘴前，用著嘲弄的語氣，對著對麵的老板女兒開口道。
“可是這些……關，我，屁，事？”
這一章刪刪改改了3000，本來是要寫陳秋芮佳兩人之間的互動來著，但是寫了2k字，感覺不對勁，總感覺要往女主的方向走，所以就刪了，又寫了2k字，還是不太對勁。
兜兜轉轉了半天，最終把兩人之間的互動全刪了，直接芮佳開覺醒。
最後關於芮佳的解釋，麻煩跳轉到《新年寫給書友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