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廳外,人聲鼎沸。
音樂廳內,焦躁不安。
在海城音樂學院前麵的一所大學,他們的演奏雖然說表現的還算可以,整體而言沒有特彆的翻車,但是也沒有多少人的心思在他們的音樂之上。
因為在他們的後麵便是海城音樂學院。
不僅僅是舞台下的那群觀眾,他們在等待,在期待海城音樂學院的表現究竟有多麼牛逼,就連舞台上的那群演奏者,他們演奏的時候,心思其實都有一些不在音樂之上了。
他們隻是枯燥地演奏著自己應該演奏的部分,去儘可能地讓自己的音樂和其他人的音樂融合在一起。
他們的視線卻已經完全不在前麵的指揮身上,而是看向他們身後的音樂廳後台大門。
雖然現在大門緊閉,但是他們卻能感覺到此時此刻正從後台門後散發出來的那股壓力。
就好像門後有個大boss正站在後麵等著他們一般。
這種越來越強的壓力,讓他們很多人的手都不由得有些不穩。
而他們為了讓自己手中不穩的表現儘可能的隱瞞,他們演奏的聲音也不由得變小了許多。
一個人是這樣也還好,但是很可惜,這樣的人並不止一人。
因此,那位指揮看著整個樂團的聲音變小卻隻能乾著急,心情格外複雜。
他現在最為期待的,便是演奏早點結束。
如果能早點結束的話,那麼他也能早點下場,不用帶著這群人在舞台上混時長了。
看到麵前樂團這個模樣,趙一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拿起放在一邊的評分表,很快便寫下了他們的分數。
8分,一個並不算高的分數。
其他人感覺給的分數也差不多。
這個分數基本上是無緣一等獎了,甚至二等獎也有些危險。
這個樂團真的是……
趙一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詞語去形容麵前的這個樂團。
在音樂比賽之中,基本上隻有前麵一位對後麵一位有比較深遠的影響,而後麵一位對於前麵一位的影響反而有限。
現在這個樂團運氣那麼好能被分配在海音二團之前演出,卻隻能演出這個樣子……
趙一感覺他們真的差不多可以選擇早點滾蛋了。
看看海音二團後麵的那個樂團,那個麵如死灰的模樣,你們再想想看你們的位置,你們難道真的就不會感覺到羞恥嗎?
趙一一想到這個樂團浪費了那麼好的一個名次,就不由得感覺到有點無奈。
他將自己的視線看向側麵,看著空無一人的位置,不由得搖頭。
餘塗也是的,他就隻有之前開幕式的時候來了一趟,然後從昨天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出現,好像完全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根本沒有空理會這一場全國大賽一般。
明明他也是水木大學的指揮來著,卻和一個放手掌櫃那樣,看都不看。
真的是……
趙一不知道說什麼好,他隻是將自己的視線重新放在麵前的樂團之上,繼續聽著這個樂團的詮釋。
在舞台上的演奏很快結束,那群學生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一口氣後,飛快地向著音樂廳後台的方向奔去。
就如同逃命一般,每個人拿起自己的琴就開始跑,連給舞台下那群評委老師和觀眾鞠躬的流程都不做了。
雖然他們很多人都不想承認,但是他們心中現在想的確實都是極為統一的一點。
海音二團,他們比不了。
不僅僅是他們,在場的所有人其實都比不了。
海音二團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樂團。
海音二團其實更像是一個半職業的樂團,其中他們的指揮是真正的指揮,他們的首席也同樣是真正的首席。
首席和指揮兩人,是真的可以在舞台上擔任起他們自己應該儘的責任以及義務的。
他們能夠帶領一個團隊,演奏詮釋出他們所想要的感覺,能做到很多職業樂團裡麵的表現。
而他們很多的樂團,其實更多的就隻是簡單的排練合作。
指揮對於他們的用處,基本上百分之一百都是舞台下的排練,給他們挑錯,然後不停地磨合,磨合,再磨合,僅此而已。
所以他們很多人根本不會看指揮,更不會在乎指揮在舞台上究竟在做什麼。
當他們看到陳秋以及他身後樂團在演出的時候,指揮帶領著樂團,樂團跟隨著指揮的模樣,他們就知道了自己和海音二團的區彆在哪裡。
因此,他們現在所想的唯一一點那就是快點回音樂廳裡麵,找個位置坐下來,聽聽看海音二團的演奏。
反正沒有機會和海音二團競爭,不如早點坐到座位上欣賞音樂呢。
如果回頭因為人太多,他們沒有地方坐,隻能站在外麵聽海音二團的演奏,那麼就有意思了。
他們飛快地從舞台上跑了下來,即便陳秋以及他的海音二團就站在後台的門口,眾人也沒有和他們打招呼,隻是默默點了點頭,便向著遠處逃去。
舞台後的工作人員在上麵樂團下來的時候,便已經開始飛奔上舞台,將座椅位置進行重新排列。
按照陳秋以及他手下樂團的人數進行整理。
而舞台下,現在也是亂哄哄地鬨做一團。
很多人家長都帶著他們的孩子往這邊走來,著急地找著位置坐下。
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很多本地以及附近大學的,沒有成功通過初賽的大學生。
甚至還有很多進入正賽被淘汰的人也同樣被算在內。
他們沒有離開京城,而是選擇在最後一天過來看看第一輪第一,拿下9.8分逆天高分的隊伍,他們演奏的感覺究竟如何。
如此多的人群蜂擁地聚集在音樂廳裡麵。
原本上一個樂團演奏結束後可能隻坐了一半左右的人,在此時此刻居然已經上座了九成。
在外麵還有無數人正在那邊等待檢票,看什麼時候能夠入內。
“人真多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餘塗突然出現在趙一的身邊,對著他咧嘴笑了笑,環視了一圈周圍依舊在蜂擁著的人群,感歎道。
“雖然可能有不要錢的元素在裡麵,還有很多過來湊熱鬨的大學生,但是在場能夠坐這麼多人來聽音樂會,還是真的很讓人震撼的,按照我們樂團以及大劇院那邊的財報統計,很少會有這樣爆滿的場景了,今年海城音樂學院真的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才。”
趙一一愣,看向身邊的餘塗,目光掃了他一眼後,並沒有開口。
餘塗不以為意,繼續道:“話說等下明年,不,準確講應該是過幾個月的九校聯賽伱去不去?”
“不去。”趙一冷淡地開口道,“我明年的巡演排的很滿,沒有時間。”
“你不去,那麼海城音樂學院的指揮老師是誰?你先彆說,我想想……”
餘塗不以為意地自言自語道。
“嗯,海城那邊數得上名字的大概就五個人,我的學生李天應該算是一個,王海應該也算是一個,海城樂團的那個應該不會來,他是軍樂團的人,很少接對外的演出,你也不來的話,那麼就還有一個老柳了。
不過老柳他年紀大了應該不會來,李天他比較柔弱,他如果想要接管一個新的樂團,他可能要做很多的努力,雖然他在指揮上有天賦,耳朵也不錯,但是他性格上有缺陷,所以他應該也不會來,那麼就隻有王海了?
如果王海帶領著海城音樂學院來參加九校聯賽的話,感覺好像沒有多少吸引力啊?他對於音樂的詮釋雖然很細膩,但是有點太過於膩歪,很多沒有必要細膩的地方他也會做的細膩,感覺沒啥意思……那麼我究竟還要不要繼續擔任央中音樂學院的指揮呢?”
餘塗摸索著自己的下巴,轉頭看向趙一,對著他問道。
“你覺得呢?”
趙一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餘塗並沒有在征求自己的意見。
而餘塗也沒有等待趙一的回答,他隻是將視線收回,重新放在麵前的舞台上,輕鬆地開口道。
“不過我對於陳秋這個指揮係的新人,還有他手下的秦弦很感興趣,秦弦很有天賦,如果將他邀請到華國愛樂樂團的話,感覺可能二十來年後,華國愛樂樂團徹底更新換代後,他有成為新的樂團首席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