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已經開始放了寒假,幾乎所有人都回自己家過年了,也就一些家在海城的人還在學校裡閒逛,懶得那麼早回去。
因此陳秋他是一個人在自己家的音樂廳裡麵的。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家的音樂廳裡麵居然會出現這樣一個……樂團經理?
陳秋麵前的這位中年人,臉上很明顯有一些滄桑,一副打工人的模樣。
如果他什麼話都不說,陳秋大概率以為他是一位不小心走錯地方的遊客。
但是他專門過來找陳秋,然後問陳秋有沒有興趣參加海城廣播交響樂團,並且邀請陳秋擔任臨時指揮的時候,陳秋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被崩裂了。
我靠?什麼鬼?
這樣的一位畏畏縮縮的打工人,居然是樂團的經理?
不僅如此,海城廣播交響樂團居然邀請自己去擔任他們的臨時指揮?
陳秋看著麵前的這位樂團經理,表情顯得有些扭曲,麵露不解地開口問道。
“不是,我沒有理解錯吧,你的意思是,你們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現在沒有指揮,但是因為需要參加海城廣播電視台的節目,在上麵進行演出,因此過來找我幫忙擔任指揮的職責,你們是這個意思嗎?”
“嗯,是的。”
那位經理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他現在也感覺有些幻滅。
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道。
“我們確實想要邀請伱……額,您?邀請你來擔任我們樂團的臨時指揮,大概就是一個春節聯歡晚會的樣子,等海城廣播電視台的節目錄製結束後,您就可以直接離開了,並不需要在春節當晚收在電視台的。”
陳秋伸手打斷了那位經理的話,直接道:“不是這個問題,對於這種地方台的錄製我大概了解,基本上都是提前錄製好節目然後放上去,這個很正常,我奇怪的點在於,你們究竟是怎麼找到我的?以及,為什麼找我?”
“因為,因為……”
那位經理很明顯有些糾結,他不知道自己這句話應該不應該說。
但是他想了想,還是拿起手帕擦了擦汗,尷尬地小聲道。
“因為我們找了前麵的所有指揮了。”
“……”
陳秋沉默。
他瞬間知道了這位經理的意思。
他已經找過了海城前麵所有的指揮。
比如說趙一,王海兩人,這兩人最近都是比較忙的,應該沒有空理會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事情。
所以他們百分百會拒絕海城廣播交響樂團。
而在海城廣播交響樂團前麵的一些樂團,他們的指揮很多都是其他地方大樂團的指揮,或者是從國外來的。
這位經理大概率也是一一問過,最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意他的請求。
他就這樣一個一個接著問,最後來到了海音·和聲交響樂團這邊。
根據陳秋他看到的那個雜誌,雜誌上寫的最主要的都是關於他陳秋的事情,並沒有寫關於王海的功勞。
因此這位經理也就找到了自己。
雖然海音·和聲交響樂團的排名不如海城廣播交響樂團,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
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因此這位經理也就找到了陳秋,過來請陳秋幫忙進行指揮。
陳秋眯著眼睛看向麵前這位不停擦著汗的打工人經理,目光中略微閃過一絲絲的懷疑。
他感覺這個經理不大對勁,但是說不出哪裡有問題。
因此陳秋稍微思索了一下後,對著這位經理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李天指揮,他不是你們的指揮嗎?你為什麼不去找他?”
“啊!您不知道嗎?李天指揮他已經回京城了,因此我們現在海城廣播這邊是沒有指揮的。”
那位經理立刻道。
他看著陳秋年輕的麵孔有些猶豫。
他看今年海城這邊交響樂團排名的時候,一直以為陳秋是一位什麼特彆厲害的指揮,是從國外回來的,或者從某位大師手上出來的指揮苗子,過來帶一下學生樂團過渡過渡的。
不管怎麼說,陳秋最起碼需要三四十歲吧,這個年齡比較正常。
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
陳秋居然那麼年輕。
好像也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
他坐在那邊,一點點成熟指揮的樣子都看不出來。
因此,那位經理表情變得格外糾結。
他想了許久後,試探性地問道。
“如果您覺得不太適合的話,或者沒有把握的話,您可以直接和我說的,畢竟突然掌管一個樂團什麼的,確實有點難為人,不管是對於年輕指揮,還是對於老指揮而言,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
“不,這個並不困難。”陳秋立刻伸手打斷了這位經理的發言。
他略微摸索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思考,一邊緩緩道。
“我想要知道,你們距離錄製還有多少天?”
“嗯,可以分段錄製的,但是最遲最遲,也就還有十天不到的樣子,如果再遲,就會有問題了。”
“十天不到的樣子……”陳秋沉默,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繼續問道,“曲目呢?曲目演出什麼樣的曲目?”
“春節序曲,金蛇狂舞,還有一些簡單的伴奏之類,並沒有什麼特彆困難的曲目,如果您需要,我現在就可以把曲目單給您。”
雖然這位經理對於陳秋還是保持一個懷疑的態度,但是他表麵上露出來的表情,還是顯得十分恭敬的。
他從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遞給陳秋,對著陳秋小聲道。
“您不用擔心,我們所有的曲目都已經排練完成了,您過去隻需要和樂團的人稍微合作一下,在某些點給予眾人提示,然後控製著整體的速度,就沒有問題,並不需要什麼特彆的操作。”
“嗯,我先看看,不著急。”
陳秋伸手接過那人手中的文件,上下掃了一眼。
正如同這位經理說的,他們演奏的曲目很多都是一些簡單的春節作品,除此之外就是給其他的一些節目伴奏。
並沒有特彆特殊的。
如果是一支職業樂團,排練這麼多作品,確實沒有問題。
陳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後,看向這位經理,對著他簡單道。
“還有一個問題。”
“您說!”
“我的工資多少?”
陳秋將那份文件還給了經理,對著他直接問道。
“你們找一位救場的指揮,需要能夠對樂團進行掌控,幫助樂團完成演出,那麼我很想要知道,你們能給出多少的工資來,救場的工資,可不便宜。”
聽到陳秋的話,那位經理立刻尷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您看您說的,這個錢肯定是會給的,不過具體多少這個我們還真的不太好說,畢竟我們也沒有看到你真正演出的模樣,所以我們隻能給一個預估。”
“預估?預估是多少?”
“預估……”
陳秋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位經理有點冒汗的模樣,等待著他的答案。
而那位經理則是糾結許久,最終才咬咬牙,艱難地吐出答案。
“預估,2萬一場。”
“2萬……”
陳秋沒有回答。
這個價格其實很難說高或者低。
因為一位正常樂團成員,一個月的工資可能也就一萬多,然後首席的工資,差不多也就2-3萬。
一位指揮,除去像是餘塗,以及趙一那種全國頂級指揮,其他正常一線指揮,一個月的工資大概也就5萬上下。
至於一些普通樂團,比如說海城這邊十名往後走的樂團,全國排名一百名往後的樂團。
他們指揮的工資以及樂團成員的工資就更低了。
指揮的工資差不多也就一萬出頭。
甚至可能隻有7-8k每個月。
陳秋他現在家裡大概的存款也就隻有幾萬塊的樣子,更多的是用來應急,而並非是零花錢可以隨便花。
這個幾萬塊聽上去好像很多,可是如果學校那邊不給予補助,陳秋他家一個月的房租水電亂七八糟的加起來,可能半年都沒有辦法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