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揚,指揮皇帝,交響樂之中永遠沒有辦法避開的一個人物。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指揮皇帝的話,那麼這個詞必然是指向他,而並非是其他人。
卡拉揚指揮的特點便是巨細無遺,且充斥著他自己的感覺。
而陳秋他個人的特色也是同樣。
陳秋非常注重細節的處理。
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他對於樂團的細節處理要求非常嚴格。
首席坐在自己的屋子裡,翻閱著自己之前分析卡拉揚演奏的筆記本,思考著之前和他合作的陳秋,視線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兩人,真的很像。
除開陳秋帶著樂團的手法中有很濃鬱的歐洲感覺,特彆是德意誌的那種精細感。
隻是討論兩人之間的演奏風格。
兩人之間特彆是在樂團裡的那種氣勢,幾乎一模一樣!
就是那種【整個樂團必須聽我的!】的感覺。
也就是因為現在的陳秋可能有點太過於年輕了,不太好直接和他,還有樂團裡的其他人直接對抗。
否則,這位首席相信。
陳秋絕對會以一個格外霸道的姿態出現在樂團之前。
所有的一切必須要按照他的要求去演奏。
在座的所有人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每個人的思想卻必須儘可能地向著陳秋的思想靠攏。
不……
不僅僅隻是那種陳秋能夠對抗的樂團,其實之前就已經顯現出來了!
在之前陳秋帶著他們樂團排練的過程中,其實就已經有了很濃鬱的那種感覺。
雖然陳秋會儘可能讓所有人都演奏自己的內容,似乎是將音樂的權利給下放了。
但是實際上,在首席賽後複盤的時候……
他們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覺中被陳秋影響了。
他們雖然感覺自己是在演奏自己的音樂,但是實際上,他們全部都是在跟著陳秋的步伐去演奏,去詮釋。
“這個指揮,有點東西……”
首席將自己的手指立起,慢慢地叩打著桌麵,目光有些凝重。
他不知道陳秋的出現是好還是壞。
如果對於一個普通的樂團而言,陳秋現在過來帶著樂團去按照他的想法去演奏,絕對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好的事情,畢竟普通的樂團能夠通過陳秋將他們的專業水平向上拔高。
但是對於首席而言,對於一個想要掌控整個樂團的首席而言,就不是一件特彆舒服的事情。
不過……
噠!
首席的手指用力地叩響桌麵,目光重新變得冷靜。
“不過陳秋隻是來一次,他過來幫助樂團拉高整體的詮釋水平,我沒有必要和他作對,他這樣的操作其實還是有利於我的,並且,如果他能達到我的標準,讓他以後做客座指揮,也不是不行……”
“出了什麼事嗎?我看你慌慌張張的?”
老婦走到了屋子門口,略顯好奇地看向首席,不解道,“你們樂團新來的指揮有問題嗎?”
“不,沒有。”
首席重新露出笑容,伸手將手中的所有文件全部都收到了桌子裡,起身笑道。
“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沒事了,我這就去吃飯,等下我來洗碗,你去休息吧。”
“嗯。”
伴隨著老婦回到房間內,首席的臉這才回歸平靜。
他安安靜靜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將飯菜一點不剩地吃完,然後收攏到一起丟入水池中。
等做完一切,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閉上眼睛。
他要看看,自己今天所感覺的,究竟有沒有問題。
……
……
翌日。
陳秋很早就從床上爬起,給自己倒了一碗豆漿後,一邊喝著豆漿,一邊背著自己的書包,起身向著地鐵方向走去。
因為他起床起的比較早,因此地鐵裡並沒有多少人,隻有一些睡眼惺忪的地鐵工作人員在那邊例行公事化地做著安全檢查。
陳秋安安靜靜地做完檢查,跟著地鐵來到了海城廣播交響樂團的排練地點。
等他到門口的時候,門口看不到任何一人。
因此陳秋便順路走到街角的蛋餅攤,給自己買了一份加了兩個蛋兩個腸的蛋餅,又多加了一份豆漿,坐在排練場地的門口吃了起來。
樂團排練開始的時間是在早上八點整,陳秋提前了整整半個小時到達。
在這半個小時內,並沒有任何一人來到樂團排練的門口。
對此,陳秋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直等到7點55的時候,才有一人背著一個黑色的樂器包,來到了屋子的門口。
陳秋起身與他對視,來的人正是首席。
他就這麼慢悠悠地走到陳秋麵前,看著陳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不由得笑了一聲,隨後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鑰匙,將排練場地的大門打開,對著陳秋道。
“伱一直都這麼早嗎?陳秋指揮?”
“嗯,這是我的個人習慣。”
陳秋略微有些驚訝。
他沒有想到這個首席居然會主動對他打招呼,甚至叫他陳秋指揮。
昨天的這個時候,這個指揮還是一臉不服氣,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樣。
結果今天早上一過來,他的臉上居然滿臉和氣?
更讓他意外的是,首席在打開門後居然樂嗬嗬地笑著道。
“抱歉,昨天因為對你不太了解,再加上我們樂團的一點私事,因此對你並不是特彆的友善,真的非常抱歉,如果你不高興的話,你說我幾句也是可以的。”
這算什麼?
低頭認錯嗎?
陳秋略顯疑惑地擺了擺手,接過話茬道。
“不不不,沒什麼,我昨天的態度也不太好……”
“哈哈哈哈,年輕人嘛,態度不好一點很正常,如果年輕人不輕狂一點,怎麼能算的上是年輕人呢?你說是不是?”
“額……對?”
陳秋聽著首席的話,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隻能撓了撓頭,略顯疑惑地點了點頭。
如果這個首席還是繼續和昨天那樣跟他正麵懟的話,有一說一,陳秋還真的不怕他。
不就是互懟嘛,那就比。
比比看誰對於音樂的理解好,誰能更好的詮釋音樂,用音樂說話。
然後自己用稍微貼合首席對於音樂的理解,去改變他的想法,然後讓樂團跟著他的步伐走。
陳秋昨天自己在屋子裡的時候甚至都想好了今天應該分為幾步走。
但是怎麼都沒有想到……
今天過來,首席第一時間給他認錯了?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陳秋看著首席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一個什麼樣的態度麵對這個首席。
因此他隻能順著首席的話問道。
“不過我有點好奇,話說你們排練的時間不是早上八點嗎?”
“嗯,是八點。”
首席帶著陳秋向著舞台後台走去,伸手打開了舞台的燈光後,開始一點一點地搬著椅子。
一邊搬一邊道。
“不過因為大家都太熟悉了,加上最近樂團裡麵動蕩,還有之前的指揮對於時間的要求一個比一個寬鬆,因此我們這邊的排練時間也從八點,逐漸推遲到了八點半,就和你們年輕人說的那樣,彈性工作時間嘛!對不對?半個小時之內到的,都不算遲到。”
“啊?嗯,嗯……”
陳秋略微有些嘀咕,但是沒有說什麼,隻是跟著首席一起搬著椅子,將所有人的椅子都搬出來後,便開始準備一些放在後台的樂器。
這是一間很簡單普通的練習室。
沒有任何的觀眾席,隻有一個簡單的儲物間。
很多人的東西都是放在那間儲物間裡麵,比如說鼓,低音提琴之類不太好搬運的。
對於這些物品的防護,也就是大門口大門上的那個鐵鏈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