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眾人完全呆住了。
不僅僅隻是正站在舞台上的張宇,就連陳秋樂團的成員也完全傻了。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陳秋居然自己直接上去演奏了。
還演奏的是小提琴名曲,《流浪者之歌》!
流浪者之歌,又名吉普賽之歌,西班牙作曲家帕布羅·德·薩拉薩蒂於1878年創作的一首管弦樂隊伴奏的小提琴曲,同年在德意誌萊比錫首演。
音樂主題所描述的流浪者,並非字麵意義上的流浪漢,而是指代一個種族,吉普賽人。
曾經的吉普賽人是這個世界上分布最為廣泛的種族,他們從來都不會在一個地方定居,而是會選擇到處流浪。
你完全可以將其理解為歐洲版本的客家人。
畢竟媽祖許可,全球免簽這句話可不是和你開玩笑的。
因此,這一首流浪者之歌,便是吉普賽人的最佳寫照。
而這一首作品,也是薩拉薩蒂所有的作品之中最為被世人所熟悉的名作。
蕩氣回腸的傷感色彩與艱澀深奧的小提琴技巧交織,構建出令人心蕩神馳的絢爛。
這,並不是一首很簡單的作品,僅僅隻是一首很有名的作品。
如果想要練出這一首作品來,必然要花上特彆多特彆多的功夫在其中。
就比如說正坐在評委(觀眾)席的趙錫。
他就是一個沒有練過這首作品的。
並不是因為他菜之類的話,僅僅隻是因為趙錫覺得這一首作品後麵很難用到,再加上樂團排練他進入了二提的首席,他將自己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放在了其他的一些曲目上。
因此,你完全可以說。
不會拉這一首作品的人,不一定不是個好的小提琴演奏者。
但是能拉這一首作品,並且將其拉好的人,絕對是一位非常不錯的小提琴演奏者。
此時此刻,陳秋站在眾人麵前,拿著小提琴看向身邊的張宇,對著他輕微地笑了笑,將弓搭在琴弦上,緩緩道。
“這個地方的開頭你給的悲傷情緒太多了,有點像是哭喪一般,你當然!我沒有說你不好的地方,隻是我覺得,或許對於吉普賽人而言,他們的生活並不讓人絕望,讓人哭泣,相反,他們的音樂,帶有很強的力量!”
邦邦邦邦!邦邦↓邦↑!
和之前張宇那個柔軟且悲傷的情緒不同,陳秋手中的音樂並沒有給予特彆多特彆多的悲傷情緒在其中。
他的聲音是如此的冷峻且超然。
就如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一般,戳入你的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他所表現出來的情緒,似乎並不悲傷。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如此鋒利的音樂紮入心中後,一股難於言喻的悲傷和憂愁,從你的心中迸發而出。
這個情緒是自裡向外的,是融入骨子裡的。
是回味,是對於自己過去的回首,看著自己流浪足跡而產生的悲傷,而並不是從外人視角所感受到的。
這個情緒的出現,直接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
趙錫看著陳秋不由得一愣。
他之前在陳秋父母還沒有出事的時候,就通過他家樂團的考核,成為他們樂團的一位實習生。
雖然對於陳秋的理解並不深,但是他非常清楚,陳秋他的特色是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簡直好到如同神跡一般。
和常規的絕對音感不同,正常人通過後天練絕對音感麵對那種和弦聽辨的時候,會感覺有些困難,隻能一個一個音去找,然後在腦中構建和弦後,再去分辨這是一個什麼和弦。
他們其實很難通過感受整體的色彩來分辨大小增減和弦。
而陳秋的耳朵,不僅擁有正常人的絕對音感,他對於音塊,微分音,亂七八糟各種各樣的聲音都能很清晰地分辨出來,就如同本能一般。
陳秋會一點鋼琴,他其實也有知道,畢竟他曾經聽過陳秋彈琴,水平不錯,雖然可能沒有鋼琴專業大師那麼牛逼,但是也算是一位非常不錯的鋼琴演奏者了。
但是……
陳秋什麼時候練了一首小提琴?
這個小提琴有一說一,趙錫都感覺能追上他了!
開什麼玩笑?
趙錫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模糊。
自己是什麼人?
海音這邊大三裡麵最強的幾位小提琴之一,就算去歐洲音樂學院讀研究生也是隨便選學校的那種。
雖然他不會這一首薩拉薩蒂的流浪者之歌,但是給他時間去練習,他也有信心能夠超過麵前的這位大一小天才。
可是……
他怎麼想都想不出來,陳秋的小提琴水平能追上他,能演奏出這麼漂亮的小提琴,甚至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張宇音樂之中的不足之處。
“臥槽,陳秋指揮他的小提琴什麼時候這麼牛逼了?我感覺讓陳秋指揮來做二提的首席都沒有問題啊!”
趙錫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對著身邊的秦弦吐槽道。
秦弦則是沒有什麼感覺。
他隻是略微有些奇怪地看向趙錫,不解道。
“陳秋指揮會小提琴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嗎?之前我和他排練的時候,他經常指導我一些音樂上出的問題,並且這些問題不僅僅是從鋼琴上出發,樂團上出發,甚至還有從小提琴上出發的,如果跟他合作過,應該能聽出他的小提琴很厲害吧?”
“厲害是厲害啊,但是也不能這麼……”
趙錫糾結了半天,不知道用什麼詞,想了許久才從口中擠出道。
“這麼開掛吧?伱確定陳秋指揮隻是我們樂團的指揮,他沒有在外麵擔任過什麼樂團的首席,或者某個樂團小提琴聲部的首席之類的?這也太開掛了,就從剛剛的音樂之中,誰能聽得出來他是指揮?”
“我!”
秦弦聽到這邊,不由得將自己的視線看向趙錫,格外認真地開口道。
“陳秋指揮的音樂偏向於整體塑造,雖然現在並沒有伴奏,並且這一首《流浪者之歌》裡麵樂團或者鋼琴的伴奏也並不是那麼顯眼,但是陳秋指揮的音樂之中,你能很清楚的聽出來他在給樂團留位置。”
“啊?”
趙錫看著秦弦不由得愣了愣,有點懷疑自己和秦弦兩人聽到的是不是同一個作品。
為什麼他沒有聽到那麼多的細節。
他的水平也不差啊,就單純討論小提琴的技巧,他的水平應該和陳秋差不多……
等等!我怎麼又和陳秋比上了?
趙錫想到這邊又一陣心痛。
拜托!自己是小提琴演奏專業的專業生啊,雖然可能全國全球的範圍內不怎麼樣,排不上前幾,但是海音這個全國前三的音樂學院,自己也是前幾的水平啊!
怎麼自己和一個指揮係的人比小提琴?
這也太丟臉了吧?
趙錫聽著陳秋的演奏,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專業水平差。
他也是有自己驕傲的,他也曾經是整個學校內風頭無兩的小提琴大佬。
雖然陳秋很厲害,雖然陳秋是他的指揮,但是這也不是陳秋開掛亂創人的理由吧?
因此,趙錫的拳頭不由得捏緊。
他默默下定了決心,等這一次新生入團考核結束後,自己就要去練琴。
不求練的多牛逼,最起碼……
彆被陳秋超過了!
想到這邊,趙錫的心再次抽搐了幾下,有點淚流滿麵。
自己堂堂一個小提琴前幾的選手居然要小心彆被一個輔修的超過,這也太心酸了。
趙錫默默捏緊的拳頭並沒有被其他人注意。
他們所有人都在聽著陳秋給張宇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