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秋以為的比賽前指揮交流，是讓所有的指揮過來吵架，然後通過吵架來決定誰先演奏或者誰後演奏。
然而事實和陳秋想的並不一樣。
首先是餘塗，這一次餘塗又沒有出現。
據說他去和武城愛樂樂團那邊的人交流去了，沒有時間來這個交流，因此就讓他的代理指揮，李天指揮出場。
看到李天的時候陳秋甚至還愣了一下。
和之前的李天相比，現在的李天變得更為沉默寡言。
在看到陳秋的時候，他也僅僅隻是對著陳秋略微點頭，就當打了招呼，隨後一個人就坐到角落裡發呆去了。
而其他的很多指揮，比如一些普通學校的指揮，他們過來後和負責人打了聲招呼，給他們隨便安排比賽順序後，就直接相互約著出門聊天吃飯去了。
比較讓陳秋意外的，是他發現這一次九校聯賽的評委裡麵，趙一負責主評委的職位，王海則是負責評委團的身份。
在王海進來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陳秋，眼睛立刻一亮，對著陳秋連續打著招呼，試圖吸引陳秋的視線。
隻是可惜，陳秋隻是在思考著李天的事情，並沒有注意。
並未等多久，所有參賽的指揮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些沒有到的指揮，也都派了他們的負責人過來。
會議正式開始。
因為上一屆九校聯賽的冠軍是央中音樂學院，所以這一次第一天的演奏就讓央中音樂學院的人來進行，他們的曲目是莫紮特22號鋼琴奏鳴曲。
然後第二天，就由之前的全國大賽冠軍，陳秋他所率領的海城音樂學院來引導。
最後一天的學校自然就是鄭浩所帶領的華國音樂學院。
雖然鄭浩他帶領的隊伍以民樂團為主，但是他們也是同樣有正常的交響樂團的，並非隻有民樂團。
而他們選擇的曲目和陳秋他們的有點類似，莫紮特的小提琴協奏曲第五首。
一首在陳秋他們備選曲目單之中的作品。
雖然差一點就相撞，不過這樣情況其實並不罕見。
說到底，組委會那邊給出的曲目選擇餘地就很少。
莫紮特的協奏曲就那麼幾首，而小提琴的協奏曲，正常演出的也就是第三第五。
莫紮特的鋼琴協奏曲也同樣如此。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三校居然沒有撞曲目，這個其實才是最為稀奇的。
眾人在分好組，通過抽簽確定好了各自的位置後，便各自嬉笑著離開了會議室。
陳秋也看到了自己學校的名次。
第二天第四位出場。
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
陳秋看著上麵的名次後，略微點頭。
然而還沒有等陳秋起身準備離去，一個略帶埋怨的聲音從陳秋身邊響起。
陳秋的視線向著側麵望去，隻見王海越過諸多桌椅，走到了陳秋的身邊，抱怨地開口道。
“不是，陳秋，我在那邊給你不停地揮手打招呼，你怎麼理都不理我？”
“啊？抱歉抱歉，我剛剛一直沒有注意到……”
陳秋這個時候才注意到王海的到來。
不僅僅是王海，趙一也同樣在邊上。
和王海的那個自來熟不同，趙一隻是平靜地對著陳秋略微點頭，開口道。
“好久不見，趙梓潼應該沒有給你添麻煩吧？如果有什麼不太好對她說的話，你可以告訴我，我來替你轉告。”
“沒有沒有，趙梓潼最近還蠻好的。”
陳秋立刻搖頭。
不知道為何，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趙一的心情似乎並不是特彆好。
原本有點冷漠的氣息，此時此刻似乎也產生了些許波動。
特彆是說到趙梓潼的時候，他的心情波動的更猛了一些。
一時間，陳秋不由得開始思考起來，自己最近是不是對趙梓潼做了什麼事情。
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有想起來。
大概也就是給趙梓潼布置了一大堆作業，讓她曲式分析順帶寫論文，讓趙梓潼跟著芮佳一起帶新生，每天額外培訓幾個小時，排練完之後給他交排練報告分析，順帶幫自己處理一些樂團的工作……
大概，似乎，也許……
也不算特彆多的工作吧？
陳秋在回憶起之前給趙梓潼工作的時候，很明顯有點猶豫。
他也不知道自己給趙梓潼的工作算是多還是少。
畢竟這些東西都是自己之前做的，也沒有感覺特彆困難。
所以，陳秋思索了許久後，格外肯定地對著趙一道。
“趙梓潼蠻好用的，她也很努力地跟著樂團，最近指揮的水平也有所見長，雖然耳朵還是不夠靈敏，對於音樂的理解也有點淺薄，但是這些多聽聽，多理解理解，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麼，我真的是謝謝你了。”
趙一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一點一點地咬牙道。
他看了一眼陳秋後，什麼都沒說，扭頭就走。
看的陳秋一愣一愣的。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得罪了趙一。
而王海看著趙一離開的背影，則是滿意地咧嘴笑了笑，對著陳秋勾肩搭背，然後豎起大拇指道。
“果然啊陳秋，還得是你，居然能這麼輕鬆就將趙一給懟的一句話說不出來，這老小子我看他不爽太久了，憑借著他全國前三海城第一的身份在我頭頂上作威作福，如果不是我實在打不過他，我肯定是要給他看看，什麼叫做上嘴臉！”
“哦？真的嗎？我上次可聽趙一說的不是這樣。”
王海聲音還沒有落下，一個帶有一點點溫和的聲音便立刻響起。
兩人的視線向著邊上望去，隻見一身布衣的鄭浩笑眯眯地背著手，從另外一邊走了過來。
見到兩人都在看著他，立刻揮了揮手，微笑著道。
“沒事，你們倆聊，彆管我，我隻是路過。”
“我靠，鄭浩！?特麼！”
陳秋還沒有說話，王海便向著鄭浩走了過去，對著鄭浩齜牙咧嘴道。
“就是你小子上次離間我和李天是吧？我差點真的和李天打起來，雖然我是說餘塗的壞話，但是我可沒有侮辱餘塗啊！你居然把這件事和李天說了？”
“哦？你確定？”
麵對有些著急的王海，鄭浩臉上一點懼意都沒有，隻是樂嗬嗬地模仿道，
“切，餘塗算個屁，也配在我麵前裝逼？我王海回頭把專業練起來了，單手碾壓，回頭我就是海城乃至於全國的王！指揮之王！他……”
還沒有說完，王海就伸手地捂住鄭浩的嘴，著急道：“不是，我口嗨的啊！我可從來沒有想過打贏餘塗啊！”
“被餘塗打擊的，喪失信心了？”
“怎麼能叫喪失信心？這個叫做認清現實懂不懂？”
“哦~認清現實。”
鄭浩微笑著重複了一遍王海的話，隨後略微搖頭，嘖嘖兩聲，邁步向著遠處走去，什麼都沒有說，卻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看著鄭浩那個騷包模樣，王海急得恨不得將鄭浩給拉回來，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隻不過他總感覺，自己在鄭浩麵前可能會說的越多錯的越多，因此隻是歎了一口氣。
他對著陳秋無奈道。
“剛剛鄭浩那句話你就當沒有聽見啊，還好這一次我就是個打醬油過來當評委團打分的，不然我可能真的又要和李天指揮對著乾起來。”
“和李天指揮乾起來？怎麼說？”陳秋好奇地看著王海，不解道，“你們倆什麼時候乾起來的？”
“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王海搖頭。
他看了一眼正坐在角落裡發呆的李天，對著陳秋小聲道。
“這件事你不要和李天說，最近李天可能有頭疼，特彆是央中音樂學院的事情，所以情緒會可能偏向於火藥桶的那種，一點就炸，我之前就是這樣，不小心把他點炸了，然後他就和我鬨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