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樂廳內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人期待前麵的任何準備工作。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天晚上海城音樂學院以及央中音樂學院的對抗之上。
工作人員在引導著海城音樂學院以及央中音樂學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後,便直接開始了賽前流程。
他們快速地介紹蒞臨本次決賽的評委以及介紹第一支隊伍的情況,隨後便讓樂團上台演奏。
隻是可惜,即便這支隊伍演奏的還算不錯,比他們之前的演奏要好上不少,但是舞台下觀眾前,他們的演出完全沒有辦法提起眾人的興趣。
眾人僅僅隻是敷衍地鼓掌,表示他們聽了第一支學校的演出。
可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人在乎關心他們今天晚上演奏的如何。
所有人都隻想要看到海音以及央中這兩所學校的火星撞地球。
在評委席上,趙一摸索著自己麵前的評分表,看著周圍略顯浮躁的環境,眉頭不由得皺起。
他對於現在比賽這個氣氛非常不滿。
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因為他的不滿對觀眾沒有任何影響。
甚至他自己都有一點期待這兩支隊伍的對抗。
畢竟,這兩支隊伍的對抗,應該是這一次九校聯賽中,最為勁爆,最為震撼的演出了。
“可惜了,這一支樂團演奏的其實還不錯。”
趙一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名單推到一邊,對著身邊的其他評委開口道。
其他評委瞬間明悟了趙一的想法,立刻笑著開口道。
“演奏的不錯是多少分?你給他們的分數有80分嗎?”
“81分吧,比他們之前的70多分要好上不少。”
趙一說到這邊也笑了起來,笑容之中帶著一點無奈。
是的,正如同邊上其他評委說的那樣。
這一支學校演奏的不錯,但是那又如何?
在他們後麵的樂團是海城音樂學院以及央中音樂學院。
這兩支學校都是95分以上的頂級樂團。
現在在他們前麵的這支樂團就算表現的再好,也就是一個81分的水平,和海音以及央中這兩支樂團,差了將近15分,如果加上前麵幾輪的分數,他們甚至可能差了能有50-60分。
因此,他們的表現如何,對於舞台下的那些觀眾而言,根本沒有任何區彆。
沒有任何人在乎。
包括他們這些評委。
在他們的視線之下,第一支上台的樂團在演奏完他們的肖斯塔科維奇交響曲後,便直接離開了舞台。
下一支樂團便立刻跟上。
而陳秋等人的海音和聲交響樂團,也在那邊收到了工作人員的提醒,從側麵離開了音樂廳,準備上台。
工作人員根本不敢讓他們從正門走,甚至不敢讓他們的動靜特彆大。
他們感覺,隻要海音的動作稍微大一點,整個現場可能就會炸開鍋,所有人都準備為海音去歡呼,慶祝他們的上場。
雖然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畢竟前麵還有一支樂團正準備上台,但是對於工作人員而言,能小心一點還是小心一點。
能不要出現什麼亂子,就不要出現什麼亂子。
陳秋他們非常理解工作人員的心情,因此他們格外配合地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音樂廳,向著後台方向走去。
陳秋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向央中音樂學院的方向。
在那邊,央中音樂學院眾人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而在他們之中的餘塗,則是將他的視線看向海音的方向。
他的視線與陳秋的視線很快便接觸到了一起,他們也同樣意識到對方正在注視著自己,因此,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餘塗將視線收回,看向舞台。
而陳秋也在此刻轉身,離開了音樂廳。
李天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略顯疑惑地看向餘塗,不太清楚為什麼餘塗現在的情緒為何如此高漲。
在他的注視下,餘塗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演出,要開始了。”
“……”
陳秋離開了音樂廳。
眾人已經在走廊上等著陳秋。
他們給陳秋讓了一個道出來,等著陳秋走到最前麵。
陳秋沒有任何猶豫,徑直向著最前方走去。
趙錫秦弦艾鼓等人已經在前麵等著他。
看到陳秋最後一個出來,艾鼓立刻笑著開口道。
“陳秋指揮,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出來這麼慢?我們現在都已經迫不及待準備衝上台演出了,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感覺到激動嗎?”
“我肯定最後一個出來啊,畢竟我是指揮,我在離開的時候還需要確認我們樂團裡還有沒有人沒有出來,總不能拋下他一個人走吧?”
陳秋笑著對著艾鼓道。
艾鼓聽到後不由得嘖嘖兩聲,開口吐槽道。
“果然,這個就是指揮嗎?你這個事情多的好像和帶隊老師似的,話說李安國教授呢?他不是帶隊老師嗎?他怎麼不過來看著?”
“因為,這差不多已經是我們這一屆和聲交響樂團,最後一次的演出了啊……”
陳秋邁步向前走去,頭也不回地對著艾鼓開口道。
陳秋臉上帶著散不去的笑意,一邊走,一邊對著身後眾人緩緩道。
“九校聯賽之後,就是畢業季了,秦弦趙錫他們也將進入大四,減少樂團的參與,以艾鼓為首的幾位大四的,也已經準備畢業,離開樂團,所以這一次,李安國教授便讓我一個人帶著樂團前進,他不負責任何樂團的事務,僅僅隻負責大方向的統籌規劃。”
陳秋的聲音落下,樂團內眾人一時間都有些愣住。
很多人突然醒悟過來。
現在,已經是暑期了啊?
現在,已經是他們最後一次演出了啊?
艾鼓一愣,表情逐漸變得有些不太對勁。
可惜陳秋並沒有理會他,而是一邊帶著隊伍走向後台,一邊對著眾人緩緩道。
“你們之中應該有很多人是跟著從全國大賽階段走過來的,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不記得,我當時第一次帶著你們從音樂廳向著後台那邊走去的場景?”
眾人沉默,秦弦想了想,對著陳秋點頭道。
“記得,我記得當時是與趙梓潼帶領的東部師大碰麵,然後進入後台,你第一次對著我們說出那句話,相信?,一切有你。”
“嗯,那個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合作吧?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在全國大賽上的合作?”
陳秋微笑著側過目光,對著秦弦點了點頭,隨後一邊走著,一邊緩緩道。
“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很幼稚,演出也不夠成熟,可是那一次的演出卻震撼了在場所有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是你,秦弦,你帶著樂團走了出來!
當時的小提琴首席出現了問題,他演奏的太嗨了,根本沒有關注過自己演奏的他手下的人能不能跟上,甚至連我的指揮都不咋注意了,就在樂團即將崩潰的時候,你走了出來,接過小提琴首席的職責,帶著樂團平穩落地。”
“陳秋指揮,那啥,我出問題的那句話能不能不說了啊?怪尷尬的,我都快扣出三室一廳了。”
在秦弦身後,之前的那位首席尷尬地撓了撓頭,對著陳秋舉手小聲道。
就因為那第一次的演出,他就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不濟,帶不動整個樂團,因此他就來到了首席邊上的次首席位置,一直跟著秦弦去演奏。
雖然不咋起眼,但是在樂團內人脈還是不錯。
因此在聽到他的話後,很多二團的老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對著他開起了玩笑。
秦弦也同樣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著陳秋攤手道。
“誰讓你當時完全不給我排練的機會,一想到我的期末考試要完蛋,我的最後一次交響樂要完蛋,隻能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離開音樂界,這誰受得了……”
“等等?什麼鬼?所以你們當時的演出是一次排練都沒有的?”
趙錫聽到這邊的時候,瞳孔不由得睜大,難以置信地看著陳秋以及秦弦,目光中滿是震撼。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當時震驚了在場所有老師學生的門德爾鬆e小調協奏曲,他們居然一次排練都沒有排練過,就這麼直接登上了舞台,然後還能演奏的那麼好。
陳秋和秦弦這兩逼人是人?
麵對趙錫的震撼,秦弦也很無奈,歎了一口氣道。
“我也沒辦法啊,誰讓陳秋指揮當時不肯和我合。”
“誰讓你的音樂那麼爛,死死地貼著我,一點你自己的感覺沒有,你這樣的演奏你讓我怎麼和你合?你確定你演奏的協奏曲,而不是什麼交響樂?”
陳秋毫不猶豫地直接回懟了回去,懟的秦弦滿臉通紅,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著秦弦那樣,陳秋不由得笑了起來。
噠噠噠……
在他們說笑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樂團的走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