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樂府口中的雙簧管聲音響起,秦弦則是在此時起身,將手中的小提琴拉響。
樂團內的聲音共鳴。
他們在進行演出前最後的校音。
而陳秋也站在了後台。
他看著邊上屏幕上已經校音完成的樂團,以及重新陷入平靜的音樂廳,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在確保自己身上衣服平整的情況下後,陳秋對著不遠處,正在小聲交流的兩位指揮微笑著點了點頭,用著英語開口道。
“那麼,各位指揮,我就先上了。”
“乾巴爹!”
桐朋音樂大學的指揮對著陳秋笑了笑,用力握拳道。
“懷挺!”
延世大學的指揮也同樣如此。
就目前而言,他們三人之間並沒有特彆大的矛盾。
之前在開會的時候,他們就被確認為各個國家排名第二的樂團。
如果想要真正為國爭光的話,可能還得要那些第一的樂團出來。
大家都是第二,本來拿下全場最佳的希望就不是那麼大,乾嘛要彼此之間充斥著敵意?
所以,與其滿腦子對抗打架,打的你死我活,不如一起演奏出大家都喜歡的音樂出來。
特彆是在陳秋帶領著的和聲交響樂團,他們演奏的曲目有點不太適合對抗的時候。
那麼他們就更不需要敵視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了。
看著那兩位指揮友好的模樣,陳秋似乎也猜到了他們的想法,不過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對著他們友好地笑了笑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而出。
嘩!
在陳秋出場的那一刻,舞台下的掌聲轟鳴。
很多並不認識陳秋的觀眾,看著陳秋,目光中都不由得帶著一點好奇。
陳秋,太年輕了。
相比較其他的指揮而言,陳秋實在年輕的有些過分。
但是……
這份年輕卻並沒有讓他走上台的氣質變得毛躁。
正相反,陳秋走上舞台的這一刻,你能非常清晰地從他的氣質之中感覺到那股年輕人的朝氣和活力。
你甚至還能感受到陳秋的那股自信,以及對於樂團的信賴。
這種奇怪的反差感,讓很多從各個地方來的觀眾,看著陳秋的眼光都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真的很好奇,陳秋他究竟是做了什麼,身上才能有這種大指揮的氣質。
這種氣質,沒有帶過七八個樂團,指揮十幾年,感覺應該不會出現吧?
眾人看著陳秋,目光中滿是猜測。
而中村白則是略微有些興奮。
從之前他就看出來陳秋的氣質有些不太對勁。
他總感覺陳秋好像並不是如同外表上看的那麼無害。
現在陳秋帶著和聲交響樂團的出場證明了他的想法。
他不由得對著身邊的黑羽雪激動道。
“快看,這個指揮,感覺咋樣?有沒有那種帝皇登場的感覺?果然,和我想的沒有多少區彆,他就是這?樂團的帝皇,統帥著一切的帝皇!”
“樂團的,帝皇嗎?”
黑羽雪看著陳秋,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神色。
她倒是不怎麼在乎陳秋的氣場如何。
她最好奇的隻有一點。
那就是陳秋有什麼能力,能讓自己喜歡的指揮天才中村白這麼興奮。
畢竟中村白平常對什麼都是那種無所謂的態度。
他最關心的隻有一點,那就是能不能早點回家喝上酒。
黑羽雪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讓中村白抑製住喝酒的想法,專門過來聽一場音樂會的。
舞台下每個人的想法各異,可他們對於陳秋的好奇卻是真實的。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音樂廳內陷入了寧靜。
他們都在等待著音樂的開始。
而陳秋微笑著看向身邊的秦弦,對著他笑著點了點頭,隨後看向艾鼓,將手掌向上抬起,略微蜷縮,隻留食指以一個若有若無的狀態,指向遠處的艾鼓,對著他略微點頭。
兩人的視線相互接觸後,陳秋便將手腕翻轉,以一個極為輕緩的狀態,如同撫摸著水麵波紋一般,緩緩輕點虛空。
在這手腕略微的震顫之下,艾鼓深深吸了一口氣,同樣將自己的手腕進行放鬆,捏著自己手中的鼓槌,輕輕敲打著自己麵前的小軍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波萊羅最為經典的旋律。
在這旋律之下,艾鼓將自己除了看陳秋之外的目光,全部死死鎖住自己麵前的小軍鼓,全力控製著自己手中的小軍鼓。
讓自己的小軍鼓能夠跟隨陳秋的指引,演奏出陳秋所想要的節奏來。
僅僅隻是一個簡單的節奏型的出現,卻給予在場眾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如細碎的蚊蠅聲,在眾人的耳邊若有若無的浮現。
你似乎可以輕鬆抓住音樂的每一個細節,可是仔細聽的時候,卻又好像無法抓住那四處飄散的鼓點。
明明鼓聲是那麼的清澈!
但這股清澈卻如同水月鏡花一般,一碰就碎。
如此奇妙的感覺,讓眾人不由的一愣。
他們很難相信自己麵前所聽到的是一個學生樂團打擊樂手,所打出來的波萊羅。
然而他們所沒有注意到的。
伴隨著艾鼓鼓聲響起的,還有那同樣細不可聞的中提琴以及大提琴的伴奏。
他們輕微地撥動著自己手中的琴弦。
讓音樂跟隨著陳秋的指引以及艾鼓的節奏,一同漫步前進。
並不僅僅隻是艾鼓一人便能達到這樣的節奏。
除了艾鼓之外,吳明所代表出來的中提琴,以及徐書文所率領著的大提琴,他們也在同樣給予幫助。
就如同那鏡花水月。
如果說艾鼓是那花月。
那麼吳明徐書文等人,便是那片安靜的,如同鏡麵一般的水域。
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在這如此安靜的節奏之下,陳秋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樣的詮釋方法,並不是他一個人想出來的。
而是樂團裡所有人一同想出來的。
他們在跟著陳秋的演奏的時候,通過陳秋部分細節的放鬆,他們自己的想法相互進行堆疊後,便產生了這樣的效果。
這種效果的出現,讓樂團和陳秋不由得為之一喜,很快便定下了這種方式為他們的固定演奏方法。
在這樣如深夜遊船一般的安靜感下,陳秋將他的視線看向遠處的宋歌,手指輕微一點。
宋歌立刻會意。
在稍微等了一個音符,等到自己應該進入的地方後,他緩緩鼓動著自己腹部的氣息上湧,將其吐入長笛之中。
氣息與金屬管壁之間的碰撞,帶來一股悠遠的聲響。
悠遠,明亮,安靜。
這是來自於宋歌的笛聲。
雖然他並不是長笛首席,但是他的笛聲相比較長笛首席要更為適合這個的詮釋。
因此,陳秋便將他和長笛首席的位置暫時調換了過來。
長笛首席演奏第二長笛部分,而宋歌,則是來演奏第一長笛,也就是他現在所演奏的部分,
遠處的中提琴以及大提琴依舊在緩緩撥奏。
如此安靜的聲音讓舞台下所有人的身心都平靜了下來。
他們看著現在正在他們麵前演奏的樂團以及指揮,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很安靜,很漂亮,很好聽。
這個是在場眾人聽到陳秋以及和聲交響樂團HHSO後所得到的第一想法。
暫且不去說遠處準確敲打著節奏的小軍鼓,就單純隻是討論他們現在所聽到的長笛。
他們不得不承認一點。
陳秋手下樂團的實力很強。
這個長笛的聲音真的太漂亮了。
伴隨著第二長笛的幾聲短奏後,長笛部分的旋律得到了終結。
陳秋將他的視線看向遠處的單簧管首席,給予了他一個簡單的手勢,對著他略微點頭。
單簧管首席同樣會意。
在第二長笛結束的那一刻,他便將音樂接上。
在蘇?來樂團之前,樂團裡一直都是他擔任單簧管首席的。
直到蘇?來了樂團後,他這才從單簧管首席降低到了普通成員的身份。
現在在蘇?離開後,他重回單簧管首席的位置。
經過了蘇?整整一年的壓迫,他相比較之前的實力要進展許多。
他也更有底氣來詮釋自己所想要詮釋的表達了。
他緩緩吹動著手中的樂器,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釋放而出。
雖然對於樂團其他人可能並沒有什麼所謂。
但是對於他而言……
這其實是一次證明自己的戰鬥。
證明自己雖然比蘇?差,但是並不會拖樂團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