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相冊之外,還有一些很明顯有些老舊的小提琴,以及她的琴弓也掛在牆上。
古典音樂的氣息直接拉滿。
不過這家居酒屋卻並不僅僅隻有古典音樂。
在一些角落裡,你甚至能看到許許多多的效果器,吉他,貝斯。
這些樂器就堆積在角落裡,與那些大型的音響為伴。
而在牆邊緣的飄窗處,除了一些東瀛這邊常見的祈福玩偶外,剩下的空間便放著許多許多的音響。
大大小小的音響以及音響線將這塊空間給完全覆蓋,如同血脈與肌肉一樣,填滿了這間屋子。
你完全可以說,這就是一個音樂主題的居酒屋!
“呼,還好今天老板不想喝豆漿,我從他口袋裡掏出了一份,不然今天還沒有了,哦對了,陳秋指揮,你稍微等一下!”
中村白從邊上走了過來。
在那邊和老板聊天的中村白很快便端回來3杯啤酒以及一杯豆漿。
他將豆漿遞給陳秋後,便端著一杯啤酒走到屋子角落,不知道搗鼓了什麼後,一股渾厚的聲音從眾人耳邊響起。
陳秋聽著耳邊的音響聲,不由得一愣。
馬勒第一交響曲?
他之前帶著和聲交響樂團排練的曲目。
這一首曲目排練的他們非常辛苦,所以這個音樂之中的一切細節都被陳秋印刻在自己的腦中。
而目前他所聽到的這個版本……
按照這個速度和表達。
好像是阿巴多的琉森節日管弦樂團版本?
耳邊音響效果太好,聽的陳秋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感覺自己現在就在舞台上,指揮著這一支樂團。
而中村白也在這個時候回到了座位上,用力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後,無比舒爽地打了個酒嗝,對著陳秋舉杯道。
“怎麼樣?這個馬勒一?還有這個音樂效果?厲害不厲害?這個可是我的寶藏小店,讓我們為了陳秋指揮你今天完美的演出!就這這個馬勒一,乾杯!”
說罷,不等陳秋回應,他便一仰頭,噸噸噸,將足足一升的啤酒就這麼直接灌入口中,隨後無比爽快地“啊”了一聲,臉頰略微泛紅地對著陳秋舉了個大拇指,讚歎道。
“陳秋指揮,你們今天的演出實在太棒了!你們音樂細節的表達還有每個人情緒的處理,都漂亮的不像樣,令人震撼!說真的,我今天真的是聽爽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在這樣的地方聽到這麼漂亮的演出!你們今天的波萊羅,比職業樂團都令人震撼!這讓我在台下聽的渾身顫抖,為了慶祝,我決定再乾一杯!”
話音落下,他拿起另外一杯啤酒,再度往自己口中灌了進去。
一口氣直接灌了一半下肚。
喝到這個地方,他才似乎略微有點感覺,舔了舔自己的舌頭。
而陳秋則是無奈地舉起自己手中的豆漿,略微抿了一口,隨後略微有些遺憾地放下。
這個應該是豆漿粉衝泡的豆漿,裡麵的糖放了太多,整體味道都有點偏甜,不太適合陳秋的口味。
陳秋更喜歡喝的是那種豆漿的原味。
不過他真的沒有想到中村白喊他過來喝一杯,是真的過來喝一杯。
更沒有想到居然還真的是因為自己帶著和聲交響樂團演出,演出的太漂亮了一些,讓中村白有點震撼,這才讓他決定邀請自己過來喝一杯。
可是人家來都來了。
陳秋稍微旋轉著杯身,將其換了個握持方向後,將豆漿同樣一飲而儘,舉著杯子對著中村白微笑道。
“感謝你的喜歡,我也同樣很期待你們後續的演出。”
“我們後續的演出,柏遼茲的羅馬狂歡節嗎?”中村白一愣,隨後笑著擺手道,“不行的,我們的演出絕對沒有你今天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也就是我們學校並沒有和你們一天,否則我們肯定要被你們乾趴下。”
說到這邊,他似乎有點怕陳秋不相信,對著陳秋解釋道。
“我們的選擇和你們差不多,我們的演出重點也不是這一首羅馬狂歡節,所以我們如果想要用這一首作品做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感覺會很困難,並且你們華國央中音樂學院的指揮和學生也不是普通人,我上次和他們對戰過,我很清楚他們的實力,他們並不是庸手。”
說到這邊,他再次舉起手中的啤酒,將杯子裡剩下的一半一飲而儘。
這個時候,他伸手握向第三杯啤酒,然後對著陳秋笑著道。
“相比較我們,我個人還是覺得你稍微關注一下田中鳴一先生給你們寫的評價吧。”
“田中鳴一?”
陳秋聽到這個名字略微感覺有點耳熟,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份剛剛那位樂評人遞給自己的名片,看著上麵的名字,不由得對著中村白問道。
“這個人……怎麼了嗎?”
“沒什麼,這個人目前並不是什麼排名特彆靠前的樂評人,他也不是什麼特邀作者,在整個樂評界更多是當成一個基數的存在,甚至他的運氣也有點倒黴,每次他看中什麼樂團,即便他是第一個發的,他的稿子也會因為沒競爭過同行而被撤下,不過……”
陳秋好奇:“不過?”
說到這個地方,中村白咧嘴一笑,用力喝了一大口杯子裡的啤酒,對著陳秋神神秘秘地開口道。
“不過這個人的眼力非常恐怖,基本上可以說,被他看中的年輕樂團,都難逃出名的命運,不過隨之而來的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樂團往往如同流星一般閃過,要麼變成真正的明星樂團,要麼就徹底解散,沒有第三條路。”
陳秋的手一僵,嘴角抽搐道:“等等,解散?”
“嗯,解散。”
中村白重複了一遍,肯定了陳秋沒有聽錯,就是解散。
他對著陳秋笑著道。
“我記得上一次他看好的一個少女樂團,好像貝斯手跪在公園裡求鍵盤手不要離開,然後被她一句‘滿腦子都隻有你自己’破防了,雖然後麵據說這個樂團又重組成兩個樂團了,可是好像還有新的矛盾?”
“……”
陳秋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給這個田中鳴一發個消息,讓他不要給自己寫樂評了。
雖然他感覺自己的樂團不會解散,可是說真的,這個因果律武器實在有點恐怖。
看著陳秋有點猶豫的表情,中村白立刻安慰道。
“雖然這人有毒,但是不要太過於緊張,剛好因為他這個人有毒,因此每一次他寫樂評,都會吸引很多很多的人關注,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帶來的流量比他的危害要更大一些,畢竟他就是個純粹的樂評人。”
“希望如此吧。”
陳秋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杯子裡最後一點豆漿喝乾淨。
……
……
千葉縣郊區。
這裡已經是東京的邊緣。
也正是因為到了另外一個行政區,因此這裡的房價要便宜許多。
就如同熊安與京城之間的關係類似。
在這個郊區的某間廉價單身公寓中,田中鳴一奮筆疾書。
地麵上滿是皺成一團的廢稿。
遠處洗手池內也都食物的殘骸。
因此,屋內的氣味格外古怪。
在這氣味之下,田中鳴一將最後一個標點點上。
他看著自己手中完成的樂評,滿意地笑了起來,掏出手機,撥通了主編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