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尊重我,也尊重我的大哥,便不再繼續這個荒唐的計劃。Du00.coM宋揚一邊喝酒一邊說:“你這個兄弟啊,做事也太不考慮後果,拘留所是他能砸的地方嗎?換做是你,肯定就不……”說著說著就不說了,而是充滿疑問地看著我:“是你的話你會砸嗎?”
“揚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再蠢也不至於蠢到去砸拘留所這種地方吧?放在古代這可就是劫獄啊,逮著了一樣是死罪……現在死不死我不知道,但肯定也是特彆重的罪。”
“如果是葉雲或東子被抓進去了,你知道他們可能會被判個十幾年甚至死刑,你會不會冒險去救他們?或者說是我……”宋揚坐直身子,“我被抓進去了,你會冒險救我麼?”
我仔細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借著酒勁兒腦子一熱地說:“可能會吧……”
“你看你看!”宋揚大聲地說:“你們就是一類人嘛,做事都不考慮後果!”
“那如果是鄧禹,或者狗熊被抓了,你會不會冒險去救呢?”
宋揚一下語塞,半晌才說:“這個……”
“你看你看。”我一攤手:“咱們都是一類人嘛!”
宋揚隻好改說其他:“有葉維山的插手,吳海生不能不給這個麵子,你安心呆在這裡,或許很快就會有好消息了……”
“好。”我重重地點頭。
宋揚又把手機給我,讓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我給我爸我媽分彆拜年,說我在揚哥他們的KTV裡幫忙,這一年生意格外的火爆,所以暫時回不去家裡,讓他們不用擔心。
會麵結束之後,經由號警開恩,我把沒吃完、沒喝完的東西帶回去給號友們改善一下。號子裡麵,最長的已經半年沒有嘗過葷腥,好幾個吃著吃著激動的流起淚來。一點都不誇張,在號子裡呆的時間長了,神經會變得異常敏感和脆弱,有次所長家裡要搬東西,叫了幾個犯人過去幫忙,有個一年沒出去過的老頭剛踏上外麵的土地,當場就鼻涕眼淚的嚎了起來。
自由,是多少人向往的東西。
吃的可以給他們,但是汾酒和中華被我藏了起來,這玩意兒在號子裡可是稀罕物,我得珍藏起來慢慢品嘗,不知道還得在號子裡呆多久呐。
轉眼間又是半個月過去,受到年前那個總是倒計時的老頭影響,我也開始掰著指頭每天數日子,一中和中專都快開學了,學生們馬上就要紛紛返校,而我還得在這個地方不知呆到猴年馬月,期間再沒人來看過我,也沒有任何消息流傳進來。倒是和所長有過幾次交流,因為他常常要把我們幾個號裡的牢頭綜合起來教育,所以和他接觸的機會反而比較多。我問他我的案子情況,他告訴我據說已經呈到法院去了,但是像這種群體打架事件取證比較困難,所以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開庭。我一聽,心生絕望,看來判刑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轉機來自開學前一天晚上,我正在號子裡和大家一起看新聞聯播,接受黨和國家的赤誠紅色教育,突然鐵門打開,一個號警叫喚:“吳濤,出來一下!”我以為又要乾什麼活,馬上站起來往外跑。結果到了外麵,號警才告訴我,我的取保候審通過了。當時我就有點發懵,順從地簽完字、領了東西、和各位號警一一告彆,直到走出拘留所的大門還沒反應過來。
大門外麵停著一輛桑塔納,窗戶放下來露出宋揚的腦袋。我撲上車去,興奮取代疑惑:“揚哥,我就知道是你!”
“取保候審而已,又不是無罪釋放,至於高興成這樣嗎?”
“嘿嘿,比在裡麵呆著強嘛。”
“吃了沒?”
“吃了……不過和沒吃一樣。”
“嗯,先去吃飯,咱們邊吃邊說。”
宋揚把我拉到一家燴麵館裡,狹小卻乾淨,一張方桌、兩個小菜、兩碗燴麵,配上一瓶火辣辣的竹葉青。昏黃的燈光下,宋揚告訴我,經過各方的博弈、參謀,現在拿出一個略顯瘋狂的、最具可行性行的、能夠救我於水火之中的計劃。
吳海生說過,“李旭被殺”事件其實還沒結案,在他們警方內部,是將曹野列為第一嫌疑人的,但因為種種原因和壓力,這樁案子沒法再查下去,但他一直有在暗中通過種種手段和線人調查曹野,希望能在其中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因為吳海生也曾讓我盯過曹野,所以從一定意義上說我也是他的線人之一,隻要吳海生開具一份證明,我就能堂而皇之地成為警方的合作對象。擁有了這個身份,也就擁有了一些權限,比如抓捕權、搜查權等等。
時間返回到一個多月以前,也就是我帶人進攻中專的前夕,假設我和吳海生有過以下一番對話:
“吳局長,我掌握了曹野殺人的罪證,現在隻要把他抓起來就可以了。”
“曹野年紀雖小,卻陰險狡詐,而且中專是他的地盤,隨時可以調動上千名學生,想抓這個人實在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