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教室才知道,老師以為我被判刑,把我的桌椅給收走了,還跑到辦公室把我的桌椅要了回來。老師看見我也很震驚,幽幽地說了一句:“吳濤,你的背景也太硬了吧。”
隻有住過號子的人才能感受到自由的彌足珍貴,以前上課時將老師的聲音當作催眠曲,現在卻覺得比百靈鳥叫還要好聽,反正比新聞聯播那倆主持人的聲音好聽多了,上高中以來我第一次一整天一字不落地聽了每一節課。一直到下了晚自習,我還在校園裡溜達了會兒,到11點半才返回宿舍,我們三個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一路潛行翻牆到了中專。
晚上12點的中專院校異常安靜,昏黃的路燈投射在校園的水泥地上,又被空中的樹枝切割成無數的碎片光斑。我們三個沒費什麼吹灰之力就進入了教學樓,這裡經過寒假一個月的整修基本恢複原樣,隻是有些門上還破著大洞,牆上也被利器刮的斑駁不堪。回想起那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現在回想起來仍舊熱血沸騰,時至今日我仍舊敢說:我不後悔!
沿著樓梯一路前行,某些教室竟然亮著燈,隱約傳來說話聲和大笑聲,原來樓裡還有學生逗留,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在乾嘛:打架、喝酒、搞對象,總不可能在學習。但是樓道裡沒有燈,樓梯還是黑漆漆的,我想拿出手機照明,但是被樂叔製止了,隻得繼續摸黑前行。我很擔心某個學生突然出現認出我來,那樣的話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就算樂叔穿著警服也不一定保得了我!倏忽之間,我們已經來到最高一層,再穿過一道鐵門就能到達天台,樂叔走在最前麵,伸手就去推那扇鐵門。我怕有危險,趕緊說了一句:“樂叔,我先進吧。”
樂叔回頭看了看我,便給我讓開了位置。我走上前去,握住門把手,輕輕把門推開,漫天的星光照射下來,空氣也變得非常清新,隻是這個天台並不像電視裡那樣平平整整,而是有著一塊又一塊高低起伏不平的水泥塊,那下麵藏著各式各樣的電線、開關、閥門,電視裡的浪漫隻存在於影視劇中。或許世上真的有那種漂亮的天台,但是我沒見過。天台上隱隱傳來說話的聲音,但是因為障礙物較多,遮擋了大部分的視線,並看不到有什麼人在。我回頭看了看樂叔,樂叔衝我使了個眼色,於是我往前跨了一步,進入了這個並不漂亮的天台,樂叔和鬱小唯也尾隨而入。
天台上並沒有固定的路線,樂叔衝著我倆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從這頭走到那頭。我們三個貓著腰,跨過一個又一個的水泥塊,說話聲越來越清晰,隱約已經能夠看到人影,在某個比較粗大的水泥塊後麵,七八個學生正在圍毆一個學生,七八個人圍成一個圈子,將那個學生像沙包一樣踹來踹去,那個學生低聲嗚咽著求饒,其他人則輕笑著、斥罵著。
“媽的,連十塊錢都沒有,你到這乾什麼來了?”
“哥,我三天沒吃飯了,生活費也被你們拿了,真的拿不出十塊錢了。”
“操,還敢頂罪?”又是一輪暴力的踢踹,那名學生很快被踹倒在地。
“操,裝死?我數三下,你要是不起來,我就把你扔下去!1……2……”
那名學生跳了起來,接著又是清脆的耳光聲響起,那名學生的哭聲在風中異常可憐。躲在水泥塊下看到這一幕的我,忍不住將雙拳握了起來,恨不得將那幫人渣暴揍一頓,我知道他們並不缺這十塊錢,隻是想體驗打人的快感而已。緊接著又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李旭死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也在天台上被曹野等人這樣打過?
我正看的入神,鬱小唯拉了拉我的胳膊,接著又指了指樂叔——樂叔已經貓著腰繼續往前走去,我和鬱小唯趕緊跟上,因為障礙物很多,所以那幫人並沒看見我們。
又往前走了十幾步,卻傳來令人臉紅耳熱的喘息聲,我們三個伏了下來,看到某個水泥塊後麵,一對十六七歲的少年男女正衣襟半露的糾纏著,兩人互相摟著脖子忘情地吻在一起,月光在他們身上披了一層銀紗,實話說這裡確實是個打野戰的好地方。不過天這麼冷,他倆也能這樣熱情,倒是讓我佩服無比。兩人進展很快,男生將衣服脫下來在地上打了個鋪,接著便將女生壓倒在地,看樣子準備進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