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顛簸,回到天曲鎮的汽車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一下車,就看見宋揚一行人站在路邊。我激動的撲過去,超快的打著招呼:“揚哥、鄧哥、狗熊哥、輝哥、偉哥!”元峰站在身後,也是跟著叫了一遍。眾人都很高興,圍著我倆又捶又打。
“平安回來就好。”宋揚也很開心:“本該給你們準備晚飯,不過你們父母肯定更加著急,還是先回家去吧,咱們什麼時候喝酒都行。”
“好。”不得不說,宋揚想的很周全。
接著,宋揚又遞給我和元峰一人一個手機,還說這是我們新的通訊工具,以後就彆用小靈通了,那玩意兒信號不好。把我高興壞了,沒想到跑路回來還有獎勵,以後可得經常跑路。和宋揚他們告了彆,我和元峰就分彆往家趕。我媽還不知道我今天回來,尋思著正好給他們一個驚喜。到家以後,我媽確實很驚喜,驚喜的抱著我哭了半天。而我爸不是很高興,罵了我幾句兔崽子,擼起袖子打了我好幾下,不過沒有舍得狠打,天下父母都這樣。
這一晚上,睡的非常踏實,是半個月來睡的最踏實的一回。第二天早晨,睡的迷迷糊糊,宋揚就打電話過來,讓我早點起床,拿點東西看望郭恒,主要表達一下歉意。這是正事,必須得辦,於是我馬上起床,又聯係了元峰,約好見麵地點,然後就開始洗涮。我媽見了,問我去哪,我就告訴她了。我媽也說必須得去,還要拿500塊錢給我,不過我沒有要。
我媽說:“就不知道你現在每天在做什麼,不好好學習每天在外麵瞎混行嗎?”
我說:“我跟著宋揚混呢。”
我媽就不說話了,這半個月來一直是宋揚跑前跑後、出錢出力,要不是他還不知道這事會怎麼樣呢。我媽親眼見證了郭軍(郭恒他爸)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來的妥協,再到最後的原諒,可以說就是宋揚一手促成的。所謂吃人的嘴軟,提到宋揚我媽就沒話說了。
上午十點多,我和元峰見了麵,在我們鎮最大的超市買東西,亂七八糟的補品買了一堆,花了一千多塊錢,這些錢是在北園跑路剩下的,現在才體會到什麼叫花錢如流水,打架這事還很不是一般老百姓能負擔起的。剛買完東西,手機就響了,我一看號碼,便接了電話。
“鬱小唯,你知道我的新號啊?”
“知道,我問揚哥啦。”
“你不夠意思啊,知道我昨天回來,也不去車站接我?”
“葉雲前兩天去市裡辦事,好幾天沒有和我聯係。我有點擔心,昨天就過來市裡找他,今天就能回去了,晚上咱們一起吃飯啊。”
“嘿,還是男朋友重要啊,我這個哥們可以甩到一邊了。”我有點酸酸地說:“行吧,那咱們晚上見麵,正好和揚哥他們一起喝酒呢。”
掛了電話,我和元峰就拿著東西往矸石山走。來到矸石山,看著熟悉的景色,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回想起那天的一幕幕,我也說不上自己是否後悔。如果重來一次,我是不是還會下手那麼狠?答案是肯定的,我這個人心眼太小,有仇必報,何況是那麼大的仇。
來到郭恒家,我們推開院門,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身上披著軍大衣,臉上胡子拉碴,一雙眼睛特彆混沌,像是好幾天沒有睡覺,應該就是郭恒他爸了。我和元峰站好,叫了一聲:“叔叔。”郭軍奇怪地看著我。我趕緊說:“我是吳濤,他是元峰。”
郭軍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硬擠出一絲笑容:“進來吧。”
看見他爸這樣,我心裡更難過了。我們跟著郭軍進了屋子,一眼就看見郭恒躺在床上,頭上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我和元峰把東西放在門口,就朝著郭恒走了過去。郭恒睜著眼睛,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是感覺他還挺平靜的。我來到床前,問道:“郭恒,你怎麼樣啦?”郭恒沒有說話,就是那麼看著我,看得我心裡發毛,感覺他想殺了我似的。
“他的嘴上也縫了好多針,不能說話。算了,讓他休息著吧,你們來沙發坐著,我去給你們弄水。”郭軍去了廚房,我和元峰就坐下來了。郭恒家裡很破,沙發上都是補丁,電視特彆小,家裡也沒有暖氣,一看就是特彆貧困的家庭。觸景生情,心裡就更加難過。
郭軍把水端過來,我情不自禁地說了句:“叔叔,對不起。”
“唉,我也是過來人,知道年輕人容易衝動,都有這個階段,以後慢慢會好的。以後做事多想想後果,這次還好郭恒沒事,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幾家就都毀了,是不是?你們倒是跑了,可你們的父母怎麼辦?你們是沒看見,你們的父母前段時間急成什麼樣了。唉,好在都過去了,隻要人沒事就行,你們也彆太難過了。”